他語調平緩，眼神中卻帶著些審視。
如此模樣的女子，若是強行闖入宗門，以往早就直接驅逐了，可她嘴裡一直唸叨葉晨的名字，這就顯得有些不尋常了。
少女抱著腦袋，整個人似乎陷入劇烈的痛苦之中，聲音越來越急促：“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的頭……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中，她猛地一晃，彷彿被什麼撕裂般，整個人直直地向前倒去。
幸好黑袍弟子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穩穩扶住，否則怕是要頭撞在地上。
“姑娘？你沒事吧？”
他低聲呼喚，卻見少女已經昏厥過去，額頭冷汗淋漓，雙手還在微微顫抖。
“切，看她那副乞丐模樣，又神志不清的樣子，指不定就是個瘋子。你還在這浪費時間幹什麼？”
先前那個白衣弟子顯得有些不耐煩，撇了撇嘴，剛邁步準備返回崗位，卻聽到黑袍弟子冷靜開口：
“等等，此女的情況不一般。”
“嗯？”
白衣弟子皺眉，停住了腳步，卻並沒有走近的意思，“一個瘋癲女子能有什麼不一般的？”
黑袍弟子蹲下身，輕輕將少女扶坐好，一邊將一縷散亂的頭髮拂到她耳後，一邊仔細探查她的體內氣息，眼神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她的身體……氣息蠻橫霸烈，體質極強，可偏偏沒有氣海。”
“沒有氣海？”
白衣弟子一愣，忍不住笑出聲來，“你該不會覺得這是驚喜吧？沒氣海就無法吸收天地靈氣，這不是廢人是什麼？再強的體魄又能如何？終究也只能比普通人耐打點，活得長點罷了。”
他的話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你說得不錯，若換做尋常宗門，她的確算是廢物。”
黑袍弟子不惱，反而笑了笑，眼神愈發灼熱，“但你別忘了，我們宗主是誰？那可是葉晨，真正踏上肉身成聖之路的大能！”
“沒有氣海？那又如何？只要走體修之道，依舊能斬天裂地！”
黑袍弟子眼中閃爍著熾熱光芒，彷彿在少女身上看到了某種潛力，“若是她能繼承宗主的衣缽，說不定未來能成就另一尊聖體強者！”
白衣弟子聽得直皺眉，語氣也不再那般隨意：“你不會真想把她帶上山吧？宗門雖新，規矩也不能亂來。”
“自然不能亂來，”黑袍弟子點頭，“但這種奇異體質，不能輕易放過。”
他目光微沉，忽然提議：“不如先送去副宗主莫霖大人那裡，讓他來定奪。畢竟這種人若培養得當，必是宗門未來的一大助力。”
“先別急著上報，咱們先做個基礎的測試看看天賦，不然萬一是個烏龍，副宗主怪罪下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白衣弟子沉吟片刻，終是點頭同意。
兩人隨即從各自的儲物袋中，翻出一塊灰濛濛的測試石來。
這是一種宗門普及用的簡易檢測法寶，凡入宗門之人，皆需以此驗明天賦。
如今的混沌仙宗發展飛快，基本每位外門弟子都人手一塊。
黑袍弟子輕輕將少女的手掌攤開，把測試石放在她掌心。
靈光微微一閃，伴隨著一股奇異的波動，測試石泛起了一陣金光，緊接著數字緩緩浮現。
“七……八……九……”
兩人對視一眼，心跳都不由得加快幾分。
“十。”
數字最終定格。
剎那間，四周一片寂靜。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黑袍弟子，此刻也眼皮猛跳。
他深吸一口涼氣，確認自己沒看錯，天賦十，已是這塊測試石的極限！
而這，僅僅是一個沒有氣海的女子！
白衣弟子也徹底呆住，臉上的嘲諷早已僵硬。
他們都知道，“十”不是少女的極限，而是這枚測試石的上限！
沒有氣海，卻有如此天賦……若是能打通肉身修行的道路，這女子的未來簡直難以估量！
“嘿……這回怕是真撿到寶了。”
黑袍弟子笑著開口。
“走走走，趕緊把人送到副宗主那裡去，這可不能耽擱了孩子的修煉！”
白衣弟子此時的語氣和剛才判若兩人，臉上的譏諷早已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難掩的興奮和期待。
他甚至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生怕等會兒見副宗主時不夠體面。
態度的轉變不可謂不迅速。
從一開始的嫌棄嘲諷，到現在幾乎是爭先恐後地護送。
畢竟宗門強者如林，若想更進一步，光憑修為可不夠，若能因送來一位體修奇才而被副宗主賞識，那對他們日後的修行之路，可是大有裨益。
尤其是若能從副宗主手中拿到一門稀有功法或者進入內門的推薦令，那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
與此同時，極寒之地的某處。
“尼瑪的，這是給我幹哪來了啊！”
葉晨一邊搓著雙臂，一邊在原地跺腳，嘴裡罵罵咧咧，臉上寫滿了無語。
這裡天地蒼茫、風雪怒號，連天色都泛著詭異的灰藍色。
他原本想著找一處山洞避避寒，結果找到的那處地方簡直比外頭還要冷三分，洞口都結著半尺厚的寒冰，彷彿是天生的冰窖。
“這地方哪兒是人能待的？”
葉晨眯著眼往洞裡望去，卻突然瞥見一連串整齊排列的橢圓體，瑩白如玉，表面還覆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臥槽，那是……蛋？”
那些蛋足有西瓜般大小，散發著微弱的藍光，安安靜靜地躺在冰窟最深處。
“什麼妖獸，能在這種鬼天氣裡生蛋？”
葉晨頓時警覺，臉色凝重幾分。
他意識到，這很可能是某種冰屬性遠古妖獸的巢穴，恐怕級別還不低。
“不妙，這地方不能久留。”
他剛想撤退，正要轉身，卻突然感到頭頂的天空變得一片昏暗，彷彿烏雲壓境。
“咕！”
一聲低沉到極致的吼聲，如同遠古巨獸甦醒一般。
緊接著，天地間的溫度驟降數倍，周圍的空氣都凝成霜晶，甚至葉晨的睫毛上都結起了霜。
他猛地回頭，頓時瞳孔緊縮！
只見山坡之上，一頭通體冰藍、甲殼閃爍寒芒的巨獸正緩緩走來。
它身形足有半掛車大小，頭顱兩側各生一對粗大的彎角，獠牙如鋸齒，獠牙下的顎部還有像巨鉗般的雙爪。
“這他孃的是螞蟻？！”
葉晨只覺得頭皮都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