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寧鈞銳和楚明玉唸叨的楚雲,正在對面的茶樓看好戲。
她看到來兌換的人陸續滿意離去,便知錢莊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不僅季清月和季策損失慘重,而且還讓季清月知道了季策的所作所為,一定不會再信任季策,進而與季家離心。
她就在想,下一步當如何行動?
眼下正是大好時機,應當乘勝追擊,絕不給季清月留下絲毫喘息之機。
碧螺春突然尖叫:【他來了!】
楚雲一驚,誰來了?
不會是墨時澤吧?
正倉皇四顧時,就見九皇子蕭樊邁著沉穩的步伐,不疾不徐的走進來。
一襲月玄色錦袍,下襬處的蛟龍圖騰擺若隱若現,隨著他的動作似要騰飛而起。
面龐輪廓分明,劍眉斜飛入鬢,雙眸幽黑深邃直直射向楚雲。
楚雲忙起身,衝著九皇子施了一禮,“拜見九殿下!”
“起身吧。”蕭樊撩起衣袍,神情自若的坐在楚雲位置的對面。
“坐吧。”
楚雲不想坐下,想離開。
蕭樊見她站在不動,蹙眉去看對面的寶通錢莊,緩緩開口,“童謠是你讓人傳的吧?”
楚雲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心裡暗暗叫苦。
佩服九皇子收集情報的能力。
之前,她還想投靠九皇子來著,可自從知道他可能獲悉自己的身份後,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蕭樊見她不說話,也不坐下,很生分的樣子,不免焦慮起來。
“你想對付季家,還是想同時對付尚書府?就憑你?”
楚雲:“……”
說話這麼直白的嗎?
“你怕我?”蕭樊很想問,到底沒問出口,怕把人嚇跑了,而是說:“以你的實力,你覺得你能成功?”
楚雲:“……”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可做。
河圖案又不是那麼好查的,到現在一點進展都沒有。
“我給你掃清了尾巴,把那些小乞丐接走了。”
“接去了哪裡?”楚雲慌了。
沒想到九皇子做了這麼多,也不知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自己的?
蕭樊見她這麼驚惶,心間微怒,他就這樣讓她感到害怕嗎?
修長的手指煩躁的在桌上敲了敲,說:“我已經把他們接去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季家查不到你頭上,你儘管放心。”
楚雲放心不了呀,畢竟,外祖父可是罪犯。
娘是逃犯,她也算是逃犯。
面對九皇子她怎麼可能放心。
楚雲急促不安的站著,瞪大眼睛盯著碧螺春,希望它能透露一點有用的東西。
比如蕭樊幫她的真正目的。
比如蕭樊把玉珏藏在哪裡。
雅間裡很安靜,時不時響起蕭樊敲桌子的聲音。
蕭樊率先打破沉默,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說:“你就不好奇,我為何要幫你?”
楚雲抬眸,警惕的看著他,“殿下心思,民女不敢妄自揣測。”
“哈哈,不必如此拘謹。”蕭樊恍若不經意的擺了擺手。
“實不相瞞,我欣賞你的膽識和謀略,只用一招童謠就把季策打得丟盔卸甲,離間了尚書夫人和季策的關係。”
楚雲心中一動,卻還是謹慎回應:“殿下謬讚,民女只不過想為自己討個公道。”
蕭樊身子微微前傾,目光灼灼,“你只想討回公道?只是這手法著實輕了……”
就在這時,遲遲沒有動靜的碧螺春終於開口了,【他來了!】
楚雲:“……”
九皇子已經來了。
【他來了!】碧螺春又重複了一句。
楚雲:“……”
到底是誰來了?
不會是墨時澤吧。
這麼想著,楚雲下意識抬眸看向門口,一輛輪椅緩緩滑入雅間。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輪椅上那雙被月白色錦衣包裹的修長雙腿上。
緊接著闖入眼簾的是墨時澤那張令人過目難忘的面龐。
他是那樣的眉眼清雋氣質矜貴,整個人卻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卻又讓人忍不住靠近的獨特氣場。
她忙轉頭看向窗外,緊緊握住雙拳。
墨時澤怎麼陰魂不散呢?
“見過九殿下!”墨時澤推著輪椅來到楚雲的身邊,抬起他冷白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拳頭,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楚雲身體瞬間緊繃,手背傳來灼熱的溫度,燒得她不自在。
她下意識甩了甩,試圖掙脫,卻發現他看似清瘦修長的手有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怎麼也甩不開。
她死死緊咬下唇,好不容易才把心裡激起的那股子怒火給壓了下去。
蕭樊看著面前的一幕,兩人並排而立,一人俏生生的站著,一人安靜從容地坐在輪椅上。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眼底的光瞬間變得暗淡。
“墨世子也是來看鬧熱的?”
“是的,殿下,這麼好看的熱鬧錯過了豈不是可惜。”
兩人說著話,楚雲又試著甩開手,這一次他抓得更緊,紋絲不動,她氣得咬緊後槽牙。
“雲兒,出來很久了,該回去了,天色已經晚了。”墨時澤柔聲說。
楚雲不想回國公府,還沒來得及說話,墨時澤搶著說:“殿下,天色已晚,告辭。”
楚雲抗拒,想要掙脫。
卻聽他說:“雲兒別鬧了,再不回去,城門就要關了。”
不是回國公府!
楚雲立即轉變態度,急不可耐的說:“好的,世子,我們走吧。”
這一回,她很輕鬆就掙脫了墨時澤的鉗制,去給他推輪椅,把他推出雅間,她也跟著出了雅間。
蕭樊的眼裡,有幾許的震驚,還有一絲落寞。
他輸就輸在,每一次都比墨時澤晚了一步。
衛國公府的實力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