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一輩子那樣久,皇次子說:“發辦國喪,厚葬。”
姜世謙將手搭在姜元末的肩膀,“末兒,斯人已逝,保重自己。你有六叔,有皇祖母。”
姜元末點了點頭,“我沒事。”
顧萌看見姜世謙的腳踩在一點廊底的雪水上面,連忙過去,拉住姜世謙的手,對他說,“小心,地上有點滑,你靠裡面站些說話呢。”
蘇民安看著顧萌這個態度,也不知哪來的火氣,突然就發作了起來,對著顧萌輸出起來,“你怎麼回事啊?姜元末父親去世了,去世前還說話傷害他。你怎麼還有心情管六叔是不是會被滑倒呢?你怎麼做皇后的?你不是應該關心你丈夫的嗎?”
顧萌被訓的愣住了。
姜世謙也看向蘇民安。
姜元末也朝她看過來。
顧萌愣了好一會兒,小聲說:“我是在關心我丈夫啊。姜元末父親去世,不是應該你這個孩兒他娘去安慰嗎?我這六嬸安慰,不合適吧?”
“啊?”換蘇民安愣住了。
姜元末把她手拉住,問她:“你啊什麼?”
蘇民安都反應不過來,花南薇的孩子是老皇上也就算了,怎麼新皇上也不是王爺呢,“我...我...你不是皇上啊?”
姜世謙在國喪期間,倒是謙恭的笑了笑,“這孩子還是攝政王,他說他承擔不住朝廷裙帶關係,把我從佛門找了回來,做個傀儡,幫他處理事情呢。放心吧,兵和權都在他手裡呢。”
姜元末連忙說,“六叔,莫要這樣講。您本來就有治國之賢,是我不能承擔大任,並不是適合人選。”
顧萌拉住蘇民安的手,“如果是你的話,我就覺得王爺做的一切都可以理解了。因為,你比任何人都關心著他。他為你義無反顧,也是當然的。曾經以為輸的不甘心,現在甘心看,而我也遇到了疼愛我的人。”
返回王府路上,姜元末安靜的厲害。
蘇民安也沒有說話。
到府後,那個人離世的訊息已經同時傳到了溫婷的耳中。
溫婷拿出新婚夜,那男人用來給她梳頭髮的木梳,看了一會兒,隨手扔進火爐,燃燒成灰燼。
姜元末回房後,話也不多,又在看《生女秘籍》,但他應該沒看進去,因為他把書拿反了。
蘇民安去廚房取了些晚餐,他們安靜的用餐,她時不時問一句,“你為什麼不做皇上啊?”
“你不是不做妾麼?”姜元末說,“皇上的妻子要百官推選。我的妻子,我要自己選的。”
蘇民安心裡暖暖的,她安靜了下來。
姜元末倒會問一句二句,“嫁不嫁啊?”
她在他父親離世的這個夜晚,很平常,卻鼻尖酸酸的說,“嫁啊。”
姜元末從衣袖拿出他曾親手做的木釵,曾被他拔去送給旁人過,也被她還回來過,他再度遞了過去,“給。”
蘇民安將木釵接了過來。
姜元末在餐後看看時間不早,他說:“天色不早,你早些睡。”
“你呢?”
“我去沐浴一下。晚點再睡。”姜元末便拿了浴巾去了浴間。
蘇民安見他去了挺久都沒有出浴間,她便跟了過去,她來到浴間門處,她看見那個大男人坐在浴間換衣處,眼睛紅的不成樣子。
蘇民安步了過去,用自己瘦弱的身子將高大的他環住,“在我心裡,你比儲君厲害。我承認你。你授予你蘇民安丈夫的頭銜。”
姜元末把她緊緊抱住,“天啊,再沒有這個頭銜更厲害的頭銜了。”
蘇民安興許是希望安慰他,便說,“這輩子,我會對你不離不棄,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在所不辭的。”
姜元末親了親她的耳畔,“不用你做這些的。”
“別難過了好麼。我希望陪陪你,讓你不再那麼孤獨了。”
姜元末直接說,“那你又不和我親熱。我爹都死了,今晚能不能做啊。我真挺難過的......”
蘇民安怔了怔,不是吧,她在那裡上刀山下火海的,結果攝政王他只想親熱,他猶豫道:“這......”
姜元末嘆口氣,“嫌我年紀大還是什麼?”
“不是...”
“難道你惦記洛京,只怕還有範長雲。”姜元末老大不如意,“你不要以為我好欺負,洛京那個我也不是不能處死他。範長雲我可以不叫他從南疆回老家來。”
蘇民安倏地一笑,“你不要這麼輕易破防好不好。”
姜元末很不滿道:“你說不做妾,我把我六叔逼還俗回來坐鎮。你說容不下花南薇的孩子,我安排她陪葬。你還是不給碰啊。那成親幹什麼,你折磨死我算了。”
蘇民安斷然說,“我懷孕了。”
姜元末繼續點數她的小毛病,"我已經想盡辦法滿足你的各種要求了,大周沒有我這麼怕女人的男人吧。....."
說著,他突然安靜下來,嚴肅的凝著蘇民安,他緩緩捧住她的面龐,“你剛才說什麼?”
姜元末嗓子做顫,連帶著捧在她面龐的手也做起顫來。
蘇民安面龐紅紅的說,“我只說一次,你沒聽見算了。”
姜元末急的要死,“你突然就說了,我根本不設防,我沒聽清。”
蘇民安說,“沒聽清是你事。”
“再說一次,乖。”
“那你求求我。”
“我求你,再說一次。”
“你再求一次。”
姜元末低頭吻了我她的唇,“求你了。祖宗。”
蘇民安一字一頓說,“姜元末,我懷孕了。”
姜元末安靜了一下,隨即在父親離世這個夜晚笑的像個傻瓜,大悲大喜在他臉上體現的倒是淋漓盡致,他小心翼翼的把蘇民安抱去床榻,讓她躺下,隨即認真說:“你睡吧。我出去一下。”
“這麼晚了,你去哪裡啊?”
“我去閱一閱我的六十萬兵馬。”姜元末認真陳述著。
蘇民安頓時面紅耳赤,不是吧,大雪天要去炫耀嗎,她說,“你要不要...冷靜一下。”
“不需要。”姜元末說,“熱血沸騰,根本冷靜不下來。我必須要六十萬人分擔一下。”
他毅然決然的離去了。
蘇民安見他不再那樣難過,她想她和寶寶會治癒他的心傷,就像他和溫婷願意為她付出一切一樣。隨他去吧。
悠悠的,門被從外推開一條小縫,他去而復返,探進來一顆腦袋。
蘇民安不解,“怎麼?”
姜元末深吸口氣,小心翼翼的問,“你只說你懷孕了。我回來和你澄清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你懷的是我的種,對吧?”姜元末也許之前被整怕了,他生怕後面洛京那個突然蹦出來說,民安啊,他還以為是他的孩子麼......
蘇民安面色複雜的凝著他。
“說。”
“是。”
“本王簡直太幸福了。國喪都無法嚴肅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