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死寂,就連原本在臺上熱烈宣講的神父,此刻也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那些照片每一張都截然不同,但是無一例外,皆是同一對男女。
照片上的光線昏暗,能看出兩人交頸親密,雖然看不清具體的細節,就連畫面也做得很隱晦,但是依然能看出來,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至於照片中的主角究竟是誰,那更是明顯至極。
這兩張臉,現場沒有一個人不熟悉的。
謝商沒有去撿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他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時苒,清晰的看見時苒眼中的恨。
竟然能有這麼恨。
恨到寧願毀了自己,也要拖他下地獄。
謝商低笑出聲,他的眼眶驀然有些潮溼,一瞬不瞬的看著時苒。
他們明明已經相隔得這麼近了,近到他一伸手,就能摸到時苒溫軟的臉。
可是此情此景,他已經沒有了伸手的勇氣。
他只是看著時苒,喉嚨裡的酸澀濃烈,他斂眸,幾不可察的苦笑出聲。
“這……這不是時苒和謝尋嗎?”謝明璋驚愕的看著手中的照片,下一刻,他怒視時苒,“時苒!你究竟想做什麼!你這是要把謝家的臉面扔在地上踐踏嗎!”
謝明璋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在沉默的眾人紛紛開口,帶著不滿。
“真是沒有想到,謝家家主的未來妻子,竟然和家主的大哥搞在了一起!傳出去,我們謝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要我說,這場婚禮本身就是個笑話!事已至此,究竟還有什麼辦下去的必要!還不如現在就結束,免得家醜外揚,我們謝家上下都要被你拖累!”
謝商眉眼間的戾氣很重,他斷然冷聲開口,“誰都不許結束這場宴會!”
時苒對謝商的反應早就在預料之中,她垂眸冷靜,沒有什麼波瀾。
偏偏阮安寧開口,聲音諷刺,“謝商,我知道你喜歡時苒,可是你不能連起碼的理智都沒有!時苒現在分明是沒把你的臉面放在眼裡,你和時苒結婚,你就會成為笑話!好歹是個男人,你連這樣的屈辱都能接受嗎?”
“謝明璋比我能忍,不是嗎?”謝商冷冷看著阮安寧,聲音連一絲溫度都沒有。
阮安寧的面容刷的一下慘白,她咬著唇,忍住幾乎要破開胸膛的羞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絕無可能在大庭廣眾下,讓謝明璋抬不起頭。
謝明璋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握住了阮安寧的手,握得很緊。
謝商也根本不想再節外生枝,他說這句話,不過就是警告阮安寧閉嘴。
“今天是我和時苒的婚禮,諸位長輩願意來參加,我很高興,但是,如果有人不知好歹,那就別怪我下逐客令!”話落,他環視眾人,帶著壓迫感,“誰要是再敢說一句婚禮終止的話,就是和我為敵!”
時苒依然是面無表情,她看著謝商。
看著他力排眾議繼續推進婚禮,又讓人把現場的照片全部收走。
之後,男人眉眼染著笑意,溫柔的看著她,朝她伸出手來,他說:“苒苒,我們繼續婚禮,把手給我。”
時苒往後退了一步,她沒有絲毫遲疑地說:“謝商,我沒有辦法和你繼續。”
“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謝商的聲音艱難陰沉。
他看著時苒,雙眸已經滿是血絲,裡面蓄滿了痛苦。
“謝商,我沒有忘記,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對不起你,我和謝尋出軌了!”
“夠了!”謝商的聲音又驚又怒,他下意識看向周遭眾人。
毫無意外的,眾人眼中都是震驚。
但是時苒卻露出了微笑,她輕聲道:“你們剛剛看見的照片都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原本好不容易穩下去的眾人,再一次因為時苒的話,心生波瀾。
看見真相是一回事,時苒將一切挑破,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這麼做,明顯是要讓所有人都難堪。
謝商難以剋制胸腔中翻湧的怒,他上前,扣住了時苒的肩膀,沉聲質問,“你究竟要做什麼!時苒,夠了!”
“怎麼能夠了呢?我話還沒說完呢。”時苒面無表情的揮開了謝商的手,“你不是問我,我要什麼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要什麼!我要真相!我要你給我父母一個交代!你!還有你們謝家所有人,都是坐享其成的罪人!”
時苒揮開謝商的手,她的聲音從胸腔中發出,帶著痛苦的低吼,“你們所有人,都是踩在我父母屍骨上的罪人!你們都該在我父母的墳前賠罪!”
現場一片譁然。
謝凌冷笑,不屑而慍怒的看著時苒,“好一個白眼狼!時苒!當初謝商回到謝家,說什麼都要帶著你這個拖油瓶,我們謝家上下,誰有過二話!但是現在,你竟然空口白牙的汙衊我們!”
時苒輕笑,她毫不避諱的看向謝凌,“我汙衊你們?人在做天在看!當初時氏集團是怎麼破產的,你們謝家又在裡面推波助瀾的做了什麼,充當了什麼角色,你們心裡一清二楚,現在竟然有臉說我汙衊!”
“時氏集團?聽都沒有聽過,你在胡說什麼!”謝川冷聲,他看向面色沉重的謝商,“這就是你選的妻子,你未來一生的合作伙伴?謝商,你想清楚了嗎?”
謝商猜到了時苒在打什麼主意。
她想要用當年的事情,讓謝家這些人逼迫自己放棄她。
畢竟,這樣一個有二心的妻子,就是永恆的定時炸彈。
更不要說,還有前面那些豔照的鋪墊。
多麼可笑,時苒幾乎是在用自毀的方式,逼他主動放棄二人的婚事。
但這分明是自己這麼多年以來,唯一的夙願。
為什麼要放棄?
他不甘心。
而謝明璋走向時苒,冷冷看著她,“你以為你要嫁給謝商了,就能這麼誹謗我們嗎?謝家做事向來公正,誰允許你胡說八道!”
時苒覺得謝明璋這一副義正嚴辭的模樣,真是叫人作嘔,她冷笑一聲,“我看謝家,才是整個京港最黑最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