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對上對方的眼神，趁著對方想跑之際，蘇辰雲伸手揪住對方的衣領。
“還跑呢？”
“哥……”蘇辰乾可憐巴巴的模樣。
蘇辰雲看著不忍心，又不能放他走。
“不是說你是大明星，在外地拍戲的麼？”蘇辰雲蹭了蘇辰乾臉上的髒東西，像是鍋底灰一樣：“怎麼把自己弄這麼狼狽？”
四處看了看，沒有攝像機，蘇辰乾不實在演戲。
“我……我這不是混慘了，沒好意思回來麼，”蘇辰乾低著頭，不敢看蘇辰雲的眼睛：“哥，你別告訴我爸。”
太丟臉了。
帶著大明星的命跑去橫店，剛開始就靠跑龍套混個角色拿點工資，後來他被導演看上演個露臉機會多的角色，他可高興的大晚上跑去導演房裡試戲，誰知導演是個GAY，他嚇得連夜跑了。
一沒錢，二不好意思聯絡家裡人，就靠著打零工擺地攤回到了江城。
江城他熟啊，可熟人也多。
但總比在其他地方好過。
誰知道跑到離家遠的地方擺個小攤，還能被小叔家的表哥遇到。
“都混這麼慘了，還要面子呢？”蘇辰雲是真想不懂，蘇辰乾哪裡來的這麼要面子。
“當初輟學也要去演戲，現在就混成這樣，我都想替二叔揍了兩拳。”
“哥，你就別擠兌我了，我知道錯了。”蘇辰乾可憐巴巴的。
“……”蘇辰雲生氣，可看到蘇辰乾這樣子，又不忍心繼續責備，深吸口氣調整了下情緒問：“吃飯了嗎？”
“哥，能請我吃頓飯嗎？”
蘇辰雲差點沒忍著打人。
當初和家裡翻臉也要跑去演戲，甚至輟學連高中都沒畢業，如今就混成這個鳥樣，要是他，也沒臉回家見爸媽。
“小小在那邊，叫上她一起。”
“嗯，好。”蘇辰乾也看了新聞，知道小小乘坐的飛機消失十五年後回來，他之所以選擇回江城，也是想看看這個妹妹。
緊張的握緊雙手，雙眼緊張的看著人群邊緣，蘇辰乾覺得比他演戲時還緊張。
“雲煙，小小。”蘇辰雲看到從人群中擠出來的季雲煙和小小，抬起手招了招。
蘇辰乾：“……”
那是小小……
十五年前，蘇辰乾也只有八歲，對小小的記憶並不是很深，但真的看到了小小，那些塵封的一股腦湧現。
“哥哥。”小小手比劃著：“那些小狗太可愛了，毛絨絨的，好像把它們全都帶回家。”
蘇辰雲寵溺的劃了下小小的鼻尖：“家裡已經有兩隻狗了，再養就變成動物園了。”
“那怎麼了？”
“好，你開心就好。”
“走吧。”蘇辰雲揉揉小小的頭，伸手牽住季雲煙的手，轉身看到乖乖站著的蘇辰乾，猛然想起來：“他……蘇辰乾。”
“小小，還記得他嗎？”
聽哥哥這麼一說，小小才把注意力放在蘇辰乾的身上。
說實話，蘇辰乾和十五年前一點不像，一頭黃色捲髮是減分項，還有身上的破洞牛仔褲，前面完全是空的，鏤空設計就腳背上面有一塊布，內褲那裡帶著褶子的牛仔顯得很廉價，衣服是塗鴉的，加上他身上挎著的斜挎包，像個丐幫版主。
對上眼含淚水的眼睛，小小沒什麼感覺。
他再也不是那個每天粘著她的蘇辰乾哥哥了。
雖然不太喜歡現在的蘇辰乾哥哥，小小還是伸出了手，像個小大人般的做出握手姿勢。
“哥哥，好久不見。”
蘇辰乾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伸出手握住小小的手：“小小，好久不見。”
哥哥的手冰冰涼的，在哥哥要抽回手時，小小握緊了他。
“哥哥是生病了嗎？”
蘇辰乾：“沒有，就……”
眼淚沒控制住掉了下來。
剛剛還能假裝淡定，這會小小關心他有沒有生病，眼淚刷的就掉了下來，完全控制不住。
忽然想起導演罵他的話——你是木頭嗎？我要的效果是哭，像珍珠一樣一顆一顆往下掉，塗眼藥水幹什麼？我要的是真實，你這爛演技，還不如早點回家種地。
大概是想到了傷心事，他越哭越兇，難以控制的蹲下哭。
蘇辰雲：“……”
毛情況啊？
這在外面是受了多大委屈啊。
心裡也在後悔自己之前數落蘇辰乾的那些話。
小小上前一步，輕輕拍著蘇辰乾的肩：“哥哥……”
“妹妹。”蘇辰乾乾脆抱著小小哭。
“別傷心，有事你和我們說，我和哥哥都會幫助你的。”
“沒……沒事……”蘇辰乾抹眼淚：“我就是，太想你了。”
季雲煙有點尷尬，小聲詢問蘇辰雲：“你堂弟？”
在她的印象裡，蘇家沒這號人物啊。
“嗯，我二叔家的二兒子，高中沒畢業就去追求明星夢。”蘇辰雲介紹道。
他這麼介紹以及是美化過的了。
蘇辰乾是蘇家往前數三代最為叛逆的人，他爹讓他幹啥他不幹啥，他爹不讓他幹啥他偏幹啥。
小學就帶著同學離家出走，被抓回來後被一頓揍。
初中又帶著同學離家出走，順帶順走了家裡的洗頭膏、護髮素、毛巾，說要和同學開一個理髮店謀生，被抓回來關了一個星期。
高中帶著所有零花錢自己離家出走去追求明星夢，還說不混出個鳥樣絕不回來。
蘇辰乾是真有骨氣，真沒回家。
要是今天他遇到了，估計能一直躲下去。
看著哭得這麼傷心的蘇辰乾，蘇辰雲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閉上嘴。”實在是煩，又覺得丟人，蘇辰雲道：“也不嫌丟人，走了，吃飯去。”
“哥哥，走吧。”
蘇辰乾發洩夠了，正在想怎麼找個臺階下，蘇辰雲開口了，小小孩在扶他的手，有杆子那就往上爬啊。
剛剛臉上還有點花，用眼淚擦了下，臉乾淨了些。
小小貼心的給蘇辰乾遞了紙巾。
“哥哥，擦擦。”
怪丟人的。
蘇辰乾拿著紙巾在臉上胡亂擦了下，然後對著小小來了個笑臉。
小小禮貌一笑：“……”
厚臉皮這點，蘇辰乾哥哥倒是一點沒改。
用餐的地點在附近一家火鍋店，蘇辰雲拉著蘇辰乾去旁邊男裝店裡買了一套新衣服，再到洗手間洗了把臉，人看著精神了不少。
這麼一看，人挺帥的。
小小忽然想起來：“我前幾天看了一個動畫片，裡面唯一一個真人角色，和辰乾哥哥挺像的。”
“……”蘇辰乾呵呵笑了笑，“你說的應該是胖大海，那就是我。”
那時候他窮得吃飯都沒錢，所以有人找到他時，一口就答應了，只是過程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