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林疆舒爽地躺在柴屋內。
自從解決顧淵後，他就被赦免。
能無傷剿滅顧淵，他功不可沒。
回到臨淄，寧闕就讓他暫管王府中的器械。有什麼需要的，都可彙報給福伯。天氣寒冷，寧闕便讓林疆帶人做火炕。
林疆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是頭次見過這火炕。就用夯土築造床榻，裡面則是中空。睡覺前只需要將火炕內點燃，就能美滋滋地睡上一整晚。都不用多厚實的被衾，睡得就很暖和。
他睡在柴火房，旁邊就是廚房，用的也是改良過的火炕。廚房的土灶正好與火炕相連排煙，做過晚膳後，火炕就能暖好，還可以節省柴火。
他站起身來，換上冬衣。
隨後就準備出門幫忙。
林疆是相當識趣。
他本就是戴罪之身，靠著當臥底，勉強算是混了口飯吃。所以就得有眼力勁，在王府內也要幫著做事。
“小的見過王爺。”
“免禮。”
寧闕擺了擺手。
他端著陶碗，吃著肉粥。
林疆走上前來，抬手道：“王爺，小的有個不情之請。”
“說。”
“能……能否把清歡放出來……”
“林清歡？”寧闕挑了挑眉，放下陶碗道：“你的意思是說，本王針對她？”
“不不不，小的並無此意！”
“林清歡會有今天，是她咎由自取。本王能准許她留在天上人間，已經算是好的。她落到如斯田地，就是在贖罪。此事無需再提，否則就由你去換她吧！”
“小的萬萬不敢！”
林疆頓時就慫了。
女兒的命肯定不如他自個的。
這其實也不能怪寧闕計較或是小氣。
經歷過寧闕的，怕是會做得更絕。
林清歡也算是寧闕的小姨子，寧闕對她同樣是好的沒話說。她想要去六藝書院讀書，寧闕舔著老臉去求虞籍。她想要嫁給姜權的兒子，寧闕同樣幫忙說媒。可她卻是在背後沒少挑事，就算是出於嫉妒，也不該這麼幹。
當初林家被曹牘做局，最後林清歡是一咬牙將自己賣給了天上人間。寧闕並沒有刻意苛責她，只是讓清夫人公事公辦教她規矩，這已經是足夠大度了。
“至於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做好本王交代給你的事。”
“否則……”
“小的明白。”
寧闕居高臨下的看著林疆。
“本王現在就交代你個任務。”
“火炕的效果你也看到了。”
“臨淄城內還有諸多百姓難以過冬。木炭柴火數量不足，只能夠硬抗寒冷的冬天。火炕建造起來很容易，你要將圖紙下發至各個鄉村，帶著工匠幫助百姓修造火炕。”
“諾！”
林疆當即抬手告退。
臨走時只來得及吃倆包子。
“夫君，林疆倒還算是個人。”
“做起事來比較麻利。”
“在府內什麼活都幹，也很勤快。”
“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寧闕神情從容，“他終究只是個小人物，沒多少能力，也沒有往昔林祖父的魄力。他只能左右逢源，想辦法找個靠山。”
“當初他沒認清自己，所以是家破人亡。現在都已認清，便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但對於這種人，可不能給太多好臉色，否則就會蹬鼻子上臉。”
“也是。”
沈青禾輕輕一笑。
每個人都有他的生存之道。
林疆這種人也有他的用處。
只要加以利用，就能有奇效。
像林疆並不懂臨淄當地方言，可他卻能在當地混得風生水起。很多互相不對付的人，他都能搞好關係。
“青禾，這肉粥你多吃些。”
“這可是我讓常叔專門給你配的。你這兩天胃口不佳，嚐嚐這肉粥。待會得空，我再給你做些好吃的。”
“你是王爺，不必做這些的。”
“哈哈，王爺又怎麼了？”寧闕笑著擺手，“當初在崑崙山時，我不是經常給你們做飯嗎？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計較身份。”
寧闕微笑看著沈青禾吃完肉粥。
而後就拉著她去了廚房。
“欸，廚房怎的這麼多人？”
沈青禾平時也很少來後廚。
她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養胎。
廚房裡面煙火氣重，還有肉腥味。
現在沈青禾已經到了孕中期，沒來由的就聞不得肉味。只要聞到肉味，甭管是什麼肉，那都會吐得不成樣子。
“他們都是各縣的難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是特地讓庖人們教他們些手藝。”
“以後出去擺攤也能混口飯吃。”
瞧見寧闕後，眾人一窩蜂地趕來。
“王爺，您怎麼也來了？”
“王爺，嚐嚐我這鐵板炒飯！”
“這是我前不久做的桂花藕。”
“還有我釀造的青梅酒。”
“王爺，這是我剛烤的魷魚串！”
他們臉上都帶著期許。
將一份份菜餚端了上來。
這可都是他們精心準備的。
寧闕則是看向沈青禾，微笑道：“你剛才肉粥吃得不多，你看看這些有沒有合胃口的。”
“都行。”
沈青禾面對他們的心意，也不好拒絕。先嚐了嘗烤魷魚，因為加了秘製調料，味道是相當不錯。
大奉境內沒有辣椒麵，孜然這種香料也只是在西域這塊地方，所以寧闕是用丁香、肉蔻、桂皮這些代替。辣椒麵也簡單，大奉境內是有花椒的，也有些麻味。
經過他捯飭過後，味道其實也還可以。主要是這些海貨都很新鮮，加上口感非常的Q彈，其實就算是撒把鹽都很美味。加上這些秘製調料，口感其實相當鮮美。
沈青禾起初是半信半疑地嚐了口，而後就面露詫異，連連點頭讚賞道：“這個八爪魚真好吃，比白灼好吃多了。夫君，我能不能再吃些？”
“你喜歡吃就行。”
寧闕笑著抬手。
看向面前的婦人。
“有勞王嫂子再準備幾串。”
“王爺太客氣了。”
婦人連忙就去準備，臉上是說不出的得意，其餘人見狀皆是投來羨慕的眼神。能讓王妃這等貴人都喜歡的，那味道肯定好吃。
“青禾，你再嚐嚐別的。”
“這桂花藕是甜食，裡面還有糯米。”
“好……”
沈青禾無奈點頭。
她算是看明白了。
寧闕是把她當美食鑑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