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朝臣們一個接一個離開。
不少人走之前，都默默看了葉錚一眼。
被葉錚這麼一攪和，很多事的走向，已經脫離了他們掌控。
尤其是跟二皇子走得近的那幫人，此刻都恨不得將葉錚千刀萬剮。
隨州那些事，可不僅僅只有劉年參與。
最後會查得誰身上，誰都不敢保證。
“葉大人，陛下有請！”
也就在葉錚眯眼朝眾人冷笑時，郭大伴頂著一張笑成菊花的老臉，拿著拂塵衝他道。
“老郭，你看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你可千萬要注意保重自己，只有你好好保重自己，才能更好地伺候陛下。”
說著，葉錚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將一沓厚厚的銀票塞進郭大伴手裡。
“小人！”
“無恥之徒！”
“廢物，居然諂媚一閹人。”
對於太監，朝裡絕大多數朝臣都是鄙夷的。
可他們沒想到葉錚居然公然諂媚一個太監。
不少人直接是滿臉不屑罵了出來。
“太監怎麼了？”
“工部左侍郎，說你呢，要不是你大哥當太監養活一家人，你能讀得起書？”
“你能有銀子參加科考？”
“早不知道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了，怎麼當官還給你當出優越感來了。”
“你這種人，太監都不如。”
“活脫脫就是一畜生。”
葉錚聽到那幫人嘀咕，當即指著鼻子就開始罵。
被葉錚點到的人，鼻子都差點氣歪了，直接一口老血便噴了出來。
“葉錚，你！”
“怎麼，本官說錯了嗎？”
“你大哥為了養活爹孃養活你，自願被閹，成全了你的忠孝節義，可你呢，你配嗎？”
“還有你們這些寒門出來，自己說說，家裡有沒有人當太監？”
被葉錚這麼一說，不少人不吱聲了。
寒門不同於士族，很多人飯都吃不上，為了活下去，要麼自己把自己賣給人伢子。
好的就給人當牛做馬。
壞的，直接就被送進宮當太監。
這不是他們願意的，而是生活所迫。
但凡有點血性的就去參軍當戍卒，只是一旦入了軍戶，子子孫孫，便都是軍戶。
而聽到葉錚這麼說，郭大伴直接淚眼婆娑。
角落裡幾個小太監同樣不住擦著眼淚。
“兄弟，別說了，雜家念你的好！”老太監嘴角都在抖。
葉錚是單純同情太監嘛。
當然不是，這些太監看似無權無勢，可利用好了，就是自己在宮裡的耳目。
歷朝歷代宦官當權霍亂朝綱的可不少，若真小瞧了這些閹人，下場可說不準。
“老郭，太監不容易，本官懂你！”
葉錚拍了拍他肩膀。
半盞茶後，御書房，在看見郭大伴擦眼淚的時候，武帝卻是皺了皺眉。
“郭大伴，你怎麼了？”
“陛下，奴才，奴才心裡苦哇！”老太監也不多說，只是跪在武帝面前哭。
“到底怎麼回事？”
“葉錚欺負你了。”
“不是！陛下，您還是下令將老奴處死吧！”老太監說著，直接趴到武帝腳邊泣不成聲。
“到底怎麼回事，朕幾時說過要殺你？”武帝頓時有些不耐煩了。
“陛下，剛剛奴才奉命去請小侯爺。”
“可那些大臣一看奴才，就罵奴才是閹狗，只會媚上欺下，禍亂朝綱。”
“還是陛下之所以寵幸葉錚這個奸佞，全是奴才攛掇的。”
聽著郭大伴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給武帝上眼藥。
葉錚都不得不在心裡豎個大拇指，果然太監這玩意，陰險的一批。
“放肆，朕寵幸哪個臣子，還要他們同意嗎？”
“你先出去，把眼淚擦擦，等朕跟葉錚談完，你再來告訴朕，是哪些人說的。”
“是，陛下，奴才告退。”
說著，郭大伴低眉順眼退了出去。
“你小子，又給郭謹塞銀子了吧？”武帝瞥了地上跪著的葉錚一眼。
“給了，我請老郭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才能更好地伺候陛下。”葉錚毫不遮掩。
“老三去找你了嗎？”
“去了。”
“那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三皇子說，怕微臣初入朝堂豎敵太多，勸微臣將人給放了。”葉錚道。
“知道朕，為何讓你殺那個戲子嗎？”武帝突然換了個問題。
“微臣不需要知道。”
“嗯？”聽到葉錚的回答，武帝微微有些詫異。
“謝統領跟微臣說過，黑冰臺便是陛下手裡的刀，陛下想殺誰，我們便殺誰。”
“陛下想辦誰，誰就是我們的敵人。”
“我們只管做，不管對錯，因為對錯陛下自會分辨。”
“說的好！”聽到葉錚這話，武帝臉上這才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葉錚假模假樣陪著笑。
“對了，聽說你花了一萬兩銀子請老三吃飯？”
“你覺得老三怎麼樣？”武帝笑完，這才意味深長地問道。
“陛下，臣花銀子，那是因為三殿下是君，而我是臣。”
“我盡的是臣子本分。”
“所以不管是三殿下，還是幾殿下，只要是皇嗣，那臣就掏銀子。”
“畢竟臣能有現在的生活，那都是仰仗了陛下的恩賜。”
“在臣腦子裡，忠君那是第一位。”
聽到葉錚這話，武帝欣慰地點點頭。
“好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朕知道你忠心。”
“這次去隨州，朕要你辦兩件事。”
“陛下請說。”
“其一，誅殺劉氏一族滿門。”
“其二，誅殺張氏一族滿門。”
聽到武帝的話，葉錚不由一哆嗦。
劉家那是二皇子的舅舅。
而張家則是三皇子的母族。
秦琅讓他這麼幹，是要把他架火上烤。
這兩人不管誰上位，絕不會放過自己。
“怎麼，你有異議？”見葉錚遲遲不說話，武帝眯起眼眸，臉上泛起一絲殺機。
“陛下，臣是怕自己一人，無法完成陛下所託。”
“無妨，朕會讓青鸞全力配合你！”
“好了，事情說完了，你現在可以去領罰了。”
說著，武帝旋即擺擺手。
“是！”
“微臣告退。”
葉錚恭敬行禮，等退出大殿後眼裡頓時閃過一抹陰沉。
而他身後，武帝同樣滿臉玩味。
“葉錚，朕也想看看，你到底會做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