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微風輕拂,院外的楊柳輕搖,細碎的落葉隨風飄落,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音清晰可聞。
馬車在院門前停了下來。
馬車的簾子緩緩拉開,一名身著素雅青衣女子扶著一旁丫鬟的手,步伐輕盈地下了馬車。
她的面容被一層輕紗遮掩,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如水般深邃的眼眸,舉止間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高貴。
雲憶抬眸,望向門上方刻著“浮雲院”三個大字,不由得輕笑出聲。
崔行則居然用她隨口取的名字當做新宅名,心中莫名湧起一股甜蜜感。
她接過宮人手中的食盒,輕抬手,示意宮人們不必跟隨。
隨即,她緩步朝院內走去。
崔行則早就吩咐好府中的下人前來門口迎接她,她跟隨小廝一路踏過青石小道,來到書房門前。
書房外牆上藤蔓交織,隨風輕輕飄動。
“公子就在裡面。”小廝在書房門口停下腳步,微微低頭示意,便轉身離去。
雲憶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微微湧動著一些複雜的情感,既有期待,也有幾分難以言說的緊張。
她稍微整理了下衣著,隨後推開書房的大門,邁了進去。
書房內一片靜謐,四周散發著墨香與書卷氣息,木窗外的風輕輕吹動,樹影在窗欞上投下斑駁的光點。
她的目光穿過書架上堆積的卷帙、書桌,空無一人。
崔行則去哪兒了?
雲憶眉頭微蹙,緩步走到書桌旁,把食盒放了上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心下一緊,還未來得及回頭,便感覺到一隻有力的手臂從背後環住了她的腰,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濃烈的熟悉沉香木氣息,令她頓時愣住。
“微臣好想殿下。”男人低沉淳厚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帶著一絲急切和情慾。
話音未落,她的面紗脫落,他的唇便輕輕觸上了她的耳垂,帶著一絲溫熱的溼意,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
她的身體被他緊緊擁在懷中,四肢彷彿失去了力氣,整個人被他牽引著,慢慢地轉向他。
“殿下可有想微臣?”他靠得近,話語中的熱氣落在她的肌膚上,灑下層層癢意。
兩人捱得太近,雲憶一抬頭,唇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她僵硬著身體不敢動,周身被他的氣息包圍,全身每一處感官都被放大,他的手指還捏著她的後頸,指腹輕輕摩擦,讓她一陣酥麻。
“能不能……別靠這麼近?”
她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
然而,男人攬在她腰間的手反而環得更緊,“不能。”
雲憶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向後仰,惱怒地瞪著他,“能不能別鬧?”
崔行則眼底閃過一道暗芒,再次靠近她幾分,語氣溫柔而戲謔道:“你親我一下我就不鬧。”
雲憶臉頰一燙,這人怎麼越來越沒臉沒皮。
“親不親?”腰間上的手故意用力摩挲,讓她渾身一顫。
不僅如此,他的唇漸漸移到她的脖頸處,挑逗般地吹了吹氣。
“別鬧……”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臉頰瞬間染上了紅霞。
“都說了,殿下只要親微臣一下,微臣絕對不鬧。”男人戲謔的嗓音再次響起。
“還是說殿下不敢?”他忍不住伸手颳了刮她的鼻樑,“殿下是怕了嗎?”
才不是呢!
誰怕了?又不是沒親過。
雲憶抬起眼,直視著他的目光,內心的矛盾讓她的呼吸稍微急促,但最終還是輕輕地湊近他。
然而還沒親上,門外就傳來一陣爭吵聲,打破屋內曖昧的氣息。
“老爺,你不能進去!”
“滾開!”
……
雲憶心臟猛然一跳,連忙推開崔行則。
她慌忙四顧,眼神瞥見了書桌下的空隙,幾乎是在一瞬間做出了決定,趕忙蹲下身子,低頭鑽入了桌子底下。
她的心跳如鼓,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與快速跳動的心臟。
崔行則努力調整呼吸,面色恢復平靜,緩緩走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擋住了雲憶出來的唯一入口。
“砰!”門被人踢開。
“逆子!”崔書恆眼中怒火如火焰般燃燒,幾乎要把人吞噬。
崔行則隨意翻動著桌上的書,目光平靜如水,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父親來了?今日孩兒搬新居,多謝父親前來捧場。”
崔書恆胸膛起伏,呼吸變得急促,彷彿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裡擠出來,“你當真要為了一個女人,跟整個崔家為敵?甚至跟世家作對?”
“八年前你選擇了那個女人,八年後,你們都和離了,你還不死心嗎?”
“你當真覺得你做的這些,她會感激你?崔行則,你醒一醒吧,那個女人沒有心,她心裡只有權勢。”
無錯書吧“這八年來,你掏心掏肺的下場就是被拋棄,你現在居然還想向她靠攏?”
崔行則依舊保持著看書的姿勢,語氣沒有絲毫動搖,“該說的,孩兒昨晚都已經說清楚,接下來的路,孩兒想自己走。”
崔書恆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與憤怒交織的神色,拳頭緊握,幾乎要爆發,“你想自己走?”
“崔行則,你不要忘記你可是姓崔,你一定要跟世家大族作對嗎?”
“你是崔家人,是我們崔家培養出來的京都城第一貴公子。”
“你已是而立之年,當真要如此兒戲的過一輩子嗎?”
崔行則緩緩放下手中的手,抬眸,語氣滿是無奈,“孩兒參加科舉,在父親眼中是兒戲?既然父親都已經說了孩兒已是而立之年,孩兒也不小了,孩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孩兒不想像父親一樣,為了所謂的家族體面,縱容和包庇家族一些人乾的齷齪事,對外滿口的仁義道德,其實內裡骯髒不堪。”
“骯髒不堪?”崔書恆臉色鐵青,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你就是這麼看問題的?我崔家百年的基業在你眼中竟是如此骯髒不堪?”
他一腳踢在地面上,震得桌子發出輕微的響聲。
雲憶連忙抓著桌子的一角,不讓桌子移動太遠。
崔行則眸光閃了閃,用力按住桌面,“孩兒說的是事實,父親又何需如此?”
這句話像火上澆油,徹底點燃了崔書恆內心的怒火,他抬腳再次猛烈地踢向桌腳。
“啪!”的一聲,桌腿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