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憶一覺醒來,天塌了!
莫名其妙來到十年後,父皇母后已去世,如今在位的是她的親弟弟雲子棋。
二十七歲的她,把持朝政、歡淫無度、豢養面首,壞事做了一籮筐。
特別是,她還把崔行則這朵高嶺之花拉下神壇,搶來當駙馬。
崔行則乃是第一世家崔家的嫡長子,清風霽月,蘭芝玉樹,文武雙全,是都城所有女娘的夢中夫婿。
可就是如此謫仙般的人物,居然被她耽誤了。
成了駙馬,就意味著仕途上升無望。
十七歲的雲憶雖然也有覬覦崔行則的賊心,但沒賊膽呀。
無錯書吧她哪裡能想到,二十七歲的自己居然這麼猛,直接來個搶娶豪奪。
然而更荒唐的是,她還讓崔行則當接盤俠,把自己在外的私生女強行擠進崔家族譜。
真是造孽呀!
“你們不能進去,殿下正在靜養。”
“滾開,我乃是長公主最疼愛的男人,你敢攔我?”
……
門外傳來陣陣喧鬧聲。
雲憶一聽這聲音,就腦殼疼。
她府中共養了二十四個面首,分別用二十四節氣取名。
這些面首們天天搞內鬥,爭寵愛,一個比一個有套路。
“吱呀!”一聲,門被開啟。
“殿下,我在這個賤人屋裡找到這害人的玩意。”霜降把扎滿銀針的木偶人遞到雲憶面前。
“難怪殿下落水之後風寒一直不見好,原來是這木偶人在作祟。”
“殿下您看,這木偶人背後還有您的生辰八字呢。”
雲憶望向硬闖進來的兩人,一個是她的駙馬崔行則,另一個是她最寵愛的面首霜降。
“殿下恕罪,奴婢沒攔住他們。”
雲憶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是!”
雲憶目光掃了一眼木偶人,隨後望向崔行則。
十年後的崔行則,雖是而立之年,但樣貌更為俊美,黑髮如瀑,只用一根簡單的玉簪子隨意挽起,清冷的眉眼間盡是傲氣。
有如此好看的駙馬,為何還要養面首呢?
雲憶無法共情二十七歲的自己。
她輕咳兩聲,故作老沉道,“崔行則,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微臣沒什麼可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勞煩長公主下次要懲罰微臣,編個好點的理由。”
崔行則負手而立,薄唇微抿,帶著一絲不容接近的冷峻。
“不知長公主這次是想打微臣五十大板出氣呢?還是罰跪三天三夜,或者關押柴房等候發落?”
他說的這些,都是雲憶經常沒事找事懲罰他的手段。
“放肆,你怎麼能跟長公主如此說話?”霜降雙手叉腰,眸中兩簇怒火燃燒著。
“真正放肆的人是你吧!”崔行則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嘲弄。
“你不過就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我再不濟,也是跟長公主拜過堂的,我們是夫妻。”
“從禮法上來說,我跟長公主都是你的主子,有你這麼對主子說話的嗎?”
他的聲音冷的像是猝了冰。
霜降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不止。
“就你?還主子呢?在長公主府內只有一位主子,那就是長公主殿下,你有名分又如何?我才是長公主最寵愛的男人。”
雲憶心下一梗,這副狗仗人勢的囂張樣,還真是讓她歎為觀止。
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她的喜好居然變化如此之大。
想到這兒,她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就你還男人?一副勾欄做派,整日搔首弄姿勾引長公主,你也配稱得上男人?”崔行則目露鄙睨地睇了他一眼。
“你……”霜降肩膀微微聳動,好似被氣得不輕。
“殿下,他居然汙衊我不是男人。”他的聲音細微而破碎,眼眶立馬變紅,兩行清淚順著臉龐滑落下來。
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呀!
他這猝不及防的變臉,雲憶還沒適應,衣袖就被他扯住,晃了晃。
“殿下,你可要為奴婢做主呀,他簡直是欺人太甚。”語氣透露著嬌意。
崔行則筆挺地站著,不卑不亢,眼神冰冷,睥睨地上下打量著他,終是厭煩的出了聲,“嬌柔做作。”
眼前這一幕活脫脫的像是,正室對於小妾手段的不屑和輕蔑。
雲憶頓時有點想笑,但是被她強行壓下。
她覺得崔行則說的也沒錯,眼前的霜降確實是有些……一言難盡。
她自小在宮中長大,嬪妃們爭寵的手段,她再清楚不過。
既然十七歲的她都能看透,她不信二十七歲的自己看不懂。
如果沒有她的預設許可,霜降應該也不會跋扈到如此地步。
她無奈嘆了一口氣,“霜降你先下去吧。”
“什麼?”霜降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眸,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殿下……”聲音含著委屈的哭腔。
雲憶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平靜卻又威嚴,“下去吧!”
這不容置疑的命令,讓霜降瞬間恢復如初,整個人一下子正常了起來。
“是!”他頷首告退,並且還貼心的把門帶上。
果然,一切都是她縱容的結果。
崔行則哼笑兩聲,“長公主這是又想到什麼新法子來侮辱微臣?”
看來崔行則對她的偏見已經深入骨髓。
不過,誰讓她自作孽不可活呢?
崔行則三歲能詩,五歲能武,十五歲便被先帝親封為太傅,是世家公子的典範。
他本該在朝堂上指點江山,而不是被困於宅院內,埋沒了他的才華。
這一切都是拜二十七歲的她所賜!
雲憶抬手,從書架上拿過一卷早已擬好的和離書。
“這上面本宮已蓋章,你籤個字吧,我們好聚好散。”
崔行則身子一僵,目光掃過“和離書”三個大字,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整張臉上滿是陰鬱。
他垂在身側的手捏緊,微微眯眼,“殿下這是何意?”
雲憶眉眼挑了挑,這很難理解嗎?
和離書都拿出來了,他還看不明白?
難道說崔行則這些年被她折磨的太狠,幸福來得太突然,他一時之間不敢相信?
唉,真是造孽呀!
她凝神望向眼前的男人,輕柔的嗓音帶著一絲不苟的誠懇,“崔行則,這些年,本宮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本宮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及時止損。”
“你放心,這份和離書是真的,只要你簽字畫押,你就可以擺脫目前的處境。”
崔行則沉默片刻,忽然輕嗤一聲,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冷意,“用完我就扔?”
桌上的和離書,瞬間被他撕得七零八落。
他的嘴角雖帶著笑意,但周身卻散發著令人膽寒的狠戾氣息。
他突然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兩人間的距離頃刻間拉近。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上,她頓時心跳如鼓,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他的手指輕輕摩擦著她的唇瓣,讓她頭皮一陣酥麻。
“你的小情郎一回來,你就想打發我走?這世間哪有這麼好的事?駙馬這個位置,只能是我的。”尾音拉長,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雲憶一愣,她外面居然還有小情郎?
二十七歲的她,到底是惹了多少風流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