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書生剛剛來到出家鎮時,鐵匠鋪遭遇洪災,夥計被洪水沖走三人。
招工夥計的待遇四錢一個月,最關鍵是管飯。
他雖是書生,可一把子打鐵力氣還是有的。
興奮之餘連忙跑去詢問。
可鐵匠鋪的掌櫃連正眼都沒瞅他一眼便關了大門。
直到如今,他對鐵匠鋪依然陌生。
除了五年前遇災時見過裡面的人,其他時間只能聽到裡面打鐵聲,沒見過人外出走動。
看著對面大門緊閉的鐵匠鋪,書生沉默。
老實說,他想進去問問。
無錯書吧一直都想。
只是,想到五年前掌櫃那不待見他的兇惡眼神,嘆了口氣。
沒再想鐵匠鋪的事,掏出銀子徑直走進米鋪大門。
與此同時,衙門後院。
楊文廣臉色蒼白,嘴唇哆嗦,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桌上信封裡的內容。
“死了?全死了?!”
“三十年前?”
“難怪。
難怪我以前從未聽說過出家鎮的名字,原來此地以前便是那……”
他連忙捂住嘴。
眼神驚懼,抓起信紙快速扔進火盆。
看著火盆燃燒成灰的信紙,他一陣後怕。
妖魔吞食西洲災民,北洲邊界英靈戰死抵抗。
活著的人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五位大儒與十幾個頂級強者前往北洲邊界,詭異消失。
整個大明王朝都認為那些人在域外戰場與妖魔大軍廝殺戰死。
強者消失,北洲境內靈氣銳減。
沒人知道原因。
那件事後不久,妖魔大軍突然撤離北洲邊界。
同年,西洲極西之地,妖魔殿誕生。
那一年,凡俗一百一十四年。
想著信上調查出的小鎮過往,楊文廣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觸碰了不該接觸的事。
“怎麼辦?!”
“我要怎麼做!”
“逃還是留?”
大汗淋漓。
想清一切事,他嚇得已是一屁股癱坐在地。
一炷香時間後。
楊文廣抓起桌上有關孟陽身世的文書快速衝出衙門。
出家鎮不可能全是死人。
他不知道為何有那麼多人透過迷障想盡一切辦法進入出家鎮,但絕對有原因。
想要活著離開,他必須先解決孟陽與那黑衣男子的事。
想到那個經常消失的書生,楊文廣現在一陣心驚肉跳。
他,莫不成也是個死人?!
一個時辰後。
小鎮西側雪山下的一處山洞內。
楊文廣從懷中取出一份調查文書遞出。
“大人,文書裡記載了有關孟陽的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訊,請您過目。”
青發男子面無表情接過文書,開啟看去。
孟陽,出生凡俗年一百二十四載,家道低階都城天土城,獨子,父母皆死於妖魔口腹。
凡俗一百三十載,拜入都城學府儒生膝下學習,三年無果,棄之門庭。
儒生念其命苦,命書童對其教學指導,三年後,孟陽入考,得書生,在都城開設私塾教學孩童。
又三年,妖魔肆虐,橫穿天土,以民為食,以血解渴。
一月後,天土城滅。
數萬饑民北上流亡。
看著上面的字,青發男子的眉頭微微皺起。
文書的介紹,除去名字一樣,其他竟然沒一樣對得上。
他所知道的孟陽絕不可能是天土城土生土養。
父母的下落也是未知。
尤其是年齡,足足相差兩歲。
難道又錯了?
對他來說,若非那文書上的四個紅色,何須如此麻煩,甭管是不是,直接殺了便是。
橫穿數洲,一路上他殺叫孟陽的書生幾百個,還差一個?
想到大儒名號,他深吸口氣。
為了個不確定的訊息得罪儒門大儒,實在不值。
深吸口氣,男子轉身走上馬車。
避免出錯,他離開前還是親手試探一下為好。
“對了,大人,有件事文書沒有記載,下官不知當講不當講。”
青發男子回身淡淡撇了他一眼。
“說。”
楊文廣連忙開口:
“大人,您半月前曾對下官說,您要找的孟陽是個文儒書生,可下官昨日接觸的是個修煉了二十年的的武者,他已渡過二劫,即將進入第三境。”
“你說什麼?即將突破血劫的武者?”
馬車上的簾子猛地被青發男子拉開。
他臉色極其難看。
以他對那人的瞭解,那人絕不可能是武者。
出生時被人廢去一身經脈的嬰兒怎麼可能練成武者?!
“是,大人,您可親自去查,他捕頭身份便是靠銀兩和武力做的外職。”
青發男子太陽穴高高鼓起。
若說之前他還保留一絲希望,這一刻,蕩然無存。
對於武者,楊文廣是道家修士,瞭解方面絕對比不上他。
出家鎮的孟陽,絕不可能是他想要殺的人。
突破二境大成的武者,二十年武道根基?
他知道的那個孟陽,七年前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武道的艱難世人皆知。
別說一個沒有財富支撐的窮書生,便是有財富支撐的精英子弟也不可能八年達到二境。
聯想到文書上介紹的內容。
青發男子臉色難看中想到了原因。
儒生三年將人趕出,必是發現對方習武。
儒道門庭不會容納一邊習武一邊習儒的敗類。
氣的一把合上門簾。
青發男子再也不想說一個字。
廝殺幾千裡,到頭來竟是個武者。
看著遠去的黑色馬車,楊文廣直起身子。
臉上的恭敬笑容逐漸消失。
文書上面記錄的事絕對是真。
但有關武者的事,他說的卻是半真半假。
青發男子,出家鎮,他哪邊都不敢招惹。
他能想到自己活命的辦法只有一個。
欺騙。
“我這樣做,對還是不對?”
“現在的出家鎮到底是什麼?”
“若是隻有死人,為何調查中顯示那麼多道門同道想要進來?
鎮子裡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在發生。
還有我的師尊。
你,有沒有可能知道里面的事卻故意隱瞞。
派遣我來如此險地,你是無意還是,有心?”
呢喃自語。
看著山洞外遠處那被雨幕包裹的鎮子,一個朦朧想法漸漸出現在腦中。
想要了解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必須想辦法先融入進去。
“來人。”
“屬下在。”
“傳孟陽捕頭去後山墳地,就說,本官有銀子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