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璨聽柳淵話裡話外都是對那靈鐵礦的輕視，他作為一個煉器師對於各類靈鐵情有獨鍾，生怕柳淵浪費了資源，又補充了一句：
“要是數量夠多能提煉出幾十斤青碧鐵，還是有用處的。”
“柳師弟別把小錢不當錢啊。”
柳淵拱了拱手，將這戲演了下去，連聲道：“好好，我回去細數一下，要是能籌夠一百斤青碧鐵的量，就來找邱璨師兄。”
末了又裝作沒事人一樣，和邱明坐到了一起，談起這一路的經歷。
聽得邱璨稱讚連連。
他說自己入門之後整日被困在這煉器閣，少有機會出去云云。
聊得差不多了，邱璨將購買那食嬰貂材料的功績點交付以後，與柳淵約定了取那符筆的時間，就又跑到鍛造室兀自忙活去了。
柳淵兩人也出了那熱火朝天的煉器閣。
柳淵總結了一下這一次外出所得，共計八個功績點，除去煉製符筆消耗的兩個功績點，他淨入六個功績點。
十幾瓶妖邪之血。
還有一本踏流波的法術。
“果然要搞錢，還是得去接首山樓內的任務。”柳淵回頭看了一眼那首山樓所在的方向，兀自感慨出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邱明這一趟跟柳淵出去也是淨賺八個功績點，對於首山樓外的任務更是看不上了。
當即將那張大臉湊了過來，笑著說道：“那好辦，等過上一段時間，咱們又出去一趟不就行了。”
柳淵早就對邱明的這個反應有所預料，眼皮一抬，沒好氣的道：“現在當務之急，提升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首山樓任務賺得多，那也是有風險的。”
“再說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像這一次這般順利。”
“最快最穩定的功績點收入來源，還是宗門這一年的破境獎勵。”
“我之所以出去就是為了賺功績點來換修煉資糧的，你可別本末倒置了。”
這一席話將邱明說得啞口無言，癟了癟嘴，講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回去了，修煉去。”柳淵懶得與邱明多說，拍了拍放置著青碧礦石的口袋，眼裡滿是期待之色。
只等柳真回來，他就將這青碧鐵礦的事告知與他，那才是一筆橫財。
相信自己的大哥，能夠安排妥當的。
至於首山樓任務，柳淵當然也不會放棄。
只等下一次定星羅盤充能完畢，他肯定還是要出去的。
“合理安排時間，收益最大化，修煉掙錢兩不誤。”柳淵腦子裡嘟囔著這些話。
收穫頗豐的柳淵和邱明一路從第五峰上下來，臉上都帶著笑容。
只是當他們迴歸小沛山時。
眼前的畫面讓兩人臉上掛了一路的笑意瞬時凝固在了臉上。
卻見那原本山清水秀，松柏蒼翠的小沛山，如今變成了一片狼藉的模樣。
山體到處都是打鬥後留下的痕跡，坑坑窪窪的凹陷遍佈山體的表面。
山上長著的那些百年青木不少被連根拔起，屹立著的茅屋一間間倒塌。
這一批和柳淵同期入門的小沛山弟子，正從另外一個山頭上往小沛山扛著木材。
還有些七八名小沛山弟子直接躺在了山林間，嘴裡時不時發出哀嚎之聲。
柳淵眼珠一轉，看向了自己的住所。
顯然也沒有能逃過摧殘。
自己剛剛築起不到一個月的茅屋，又給人掀了，而且這一次連地基都給他刨了。
“是哪個遭瘟的王八蛋！”
柳淵方才還一臉的如沐春風，下一刻直接揚聲惡罵。
這才入門兩三個月，連損失兩次茅屋，任誰都受不了吧。
邱明的茅屋自然也沒有能逃過，看著自己那被毀了的住所，他也是怒吼一聲，罵不絕口：“哪個狗孃養的乾的！”
柳淵也好，邱明也好都是暴脾氣，且都不是吃虧的主。
這一罵直接驚動了小沛山上的弟子。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了完成了首山樓任務歸來的兩人，之前還一臉慼慼之色的眾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丟下了手底下的事。
就連那幾個躺在林間的弟子，都掙扎著爬了起來，朝著他們這一批最強的兩名弟子靠近。
最先趕過來的是那個被邱明佔了房屋的小胖子何瑞。
他眼眶一片烏黑，鼻青臉腫被揍得不輕，他上來就是一陣乾嚎，回道：“柳師兄、邱師兄，你們總算回來了。”
“誰幹的！”柳淵指了指自己的茅屋，眼神裡帶著質問。
何瑞忙將前因後果急聲道來，聲淚俱下：“柳師兄你們前腳剛走，小青谷的那批弟子在鮑宇峰的帶頭下就攻上了我們小沛山。”
“你知道的，這幾天是發放修煉資糧的日子。他們把我們小沛山的星石全搶了不說，還把屋子都給我們毀了。”
“你們要是再不回來，這小沛山就要名存實亡了。”
“鮑宇峰又是什麼來路，誰得罪他了！”柳淵臉上的怒容只維持了片刻迅速冷靜下來，目光冷峻的在一眾小沛山弟子中一掃而過。
他懷疑是小沛山的弟子外出去招惹了禍端，自己完全是被牽連的。
“鮑宇峰是今年與我同期入門的，七個五星星竅的天才之一。”邱明開口回答了柳淵，說話時咬牙切齒。
他可不管誰得罪了鮑宇峰，敢把他屋子掀了，他就敢把他人掀了。
“對對，就是他。”何瑞忙點頭，哭喪著臉：“我們哪敢招惹他呀，我們甚至都不明白他為什麼專挑我們來搶。”
另外一人腿部受傷的弟子杵著一根爛枝丫一瘸一拐的過來，滿臉苦澀的道：“他一進山就直接動手，咱們小沛山就屬柳師兄和邱師兄你們最能打，我們哪裡是那五星星竅天才的對手。”
“搶了我們的星石也就罷了，連住所都給掀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鮑宇峰！”柳淵記住了這個名字，心頭默唸了這三個字後抬頭環顧一週，都沒有看到付雪屏和謝小波。
他們的住所也被掀了，按理說這種情況他們也該在小沛山上才對。
當即問道：“謝小波和付雪屏呢。”
“謝師兄和付師姐傷得最重，現在正在洞裡療著傷呢。”一名年歲較小隻有十三歲的師妹怯生生的指了指身後他們運木材的山峰，弱弱的道：“他們現在不方便走動，柳師兄你們隨我來。”
“還看個屁，要我說我們直接去小青谷，把那小青谷也砸了。”邱明將身後巨斧解了下來，嚷嚷著就要拉著柳淵殺到小青山去。
“你我聯手，那鮑宇峰能撐過一盞茶，我給他磕頭叫他爹。”
柳淵反而冷靜下來，他聞到一些不尋常的味道。
雖說五極山不禁止鬥法。
這小沛山動靜鬧這麼大，可不是切磋鬥法一句話就能掩飾過去的了。
他們都離開六七天了，到現在那負責門中執法的執紀堂的人都還沒有過來，顯然裡面是有貓膩的。
“莫慌，先問清楚情況。”柳淵壓住了欲要發飆的邱明，對著那柔弱的小師妹說道：“帶我們過去吧。”
滴滴滴！
冰冷的液體順著洞口流淌下來，滴入洞底的水坑。
柳淵和邱明進入著溼漉漉的洞口，看到了那躺在洞中的謝小波和付雪屏的身影。
果然如小沛山那些弟子所言，兩人傷得最重。
其他人好歹還能動。
謝小波和付雪屏動彈都難。
當柳淵和邱明進入洞中時，兩人還想起身，也就只有付雪屏能勉強將上半身直立起來，謝小波只能抬了一下腦袋看了兩人一眼，又苦笑著無力的仰面倒了下去。
柳淵走近一看，謝小波胸膛位置的衣衫已經完全破裂，露出血肉模糊的胸口。
付雪屏左腿被一道血痕撕開。
還好都是外傷，兩人又有修為在身，對於普通人而言非常嚴重的傷勢，修養幾個月就好了。
這一幕看得柳淵眼睛又是一眯。
顯然出手之人極有分寸，不會鬧出大事，但也能讓這兩個人短時間難以恢復。
大致的情況柳淵已經從小沛山眾多弟子口中知道了，所以也沒有多問，直接問到兩人關鍵的問題：“執紀堂的人怎麼沒來？”
付雪屏強忍著疼痛，將上半身輕輕靠在山洞石壁上，煞白的俏臉望著柳淵輕輕的道：“來了一趟又走了，說要好好懲戒那鮑宇峰。”
謝小波不淡定了，連忙罵道：“懲戒個屁，來的人是鮑宇峰的親族，就是走個過場，將那鮑宇峰禁足在那小青谷了事。”
“搶的咱們的星石，是一枚都沒退。”
謝小波已經突破練氣四層了。
這也是他為什麼傷得最重的原因，顯然是被鮑宇峰重點照顧了。
他比付雪屏心眼多些，早就看出來裡面的門道，所以情緒最激動：“我看這事八成就是重拿輕放，關他一段時間等風波平息了，就了事了。”
“果然有靠山，怪不得如此肆無忌憚。”柳淵冷冷一笑，在路上他也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要是門內沒點背景，絕不敢如此大張旗鼓的把小沛山給掀了。
這已經不是飛揚跋扈了，而是肆無忌憚。
不過他還是覺得裡面有貓膩。
“這鮑宇峰挑的時間未免也太巧了吧，正好是我和邱明離去。小沛山最弱的時候出的手，就像是早就得到了信一樣。”
“而且為什麼他們不挑別的山頭下手，就找小沛山？”
“你們謝家的人呢？”邱明和謝小波相識，自然知道謝小波的背景，上前問道：“謝廣義呢？”
謝小波臉上苦澀味道更濃，悠悠嘆道：“要是旁的老牌弟子動我他肯定要給我出氣的。”
“這鮑宇峰……和我同期入門，年紀又相仿，我技不如人被人收拾了，我那二叔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管我的。”
“畢竟他不可能厚著一張老臉去收拾一個新入門弟子吧。”
“而且，執紀堂不來了嗎……”
邱明偏著腦袋想了想，頓時覺得有理，臉上露出笑容，嘲諷道：“那確實是你太廢物了。”
“放屁，那鮑宇峰太強了，給我的感覺就不像是個練氣四層的，你邱明上也不一定能贏。”謝小波惱羞成怒，忙聲解釋道：
“不可能！”邱明揮手打斷了謝小波的推測，非常篤定的道：“我見過那鮑宇峰靈力於我相差無幾，我尚且還有段距離，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從練氣四層到五層的”
“就是你太弱了，給小沛山丟臉。”
“要是換我在，定要那小子吃不了兜著走在。”
柳淵也覺得邱明說得有理，他剛突破練氣四層，深知四層到五層所需要的靈力有何等的多，當即附和道：“五星星竅又不是怪物，雖然修煉是比尋常弟子快，但那種差距需要時間來拉開，是你看錯了吧。”
柳淵和邱明都一致認為謝小波看錯了。
他也不狡辯，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倒是付雪屏，那柔弱的眸子裡有回憶之色，輕輕說道：“那鮑宇峰後面還跟著一個人，隱匿在暗處呢。”
“謝師兄和鮑宇峰交手時，他雖然沒現身，可我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柳淵聞言眉頭一挑，這就是為什麼他要來問過謝小波和付雪屏的原因。
他們修為比別的小沛山弟子高些，看得總是要比外面的那些弟子清楚些。
一聽到還有另外一個人，柳淵心頭頓時有了警覺，當即沉聲道：“看清楚是誰了嗎？”
“身體隱藏在灰霧之中，看不清楚。”付雪屏搖了搖頭。
“他沒有出手，但修為肯定不在鮑宇峰之下。”
說道那人修為，付雪屏語氣十分篤定。
“我修的玉骨吐納法，有一道照映之法，能隱約察覺到他的修為，絕對不會看錯。”
“灰霧？”柳淵瞥見邱明一瞪眼，隨即偏頭看向了自己，像是有話要說。
柳淵一仰頭，示意他有話直說。
“今年這一批弟子裡，有一個五星霧竅，你知道是誰嗎？”邱明眼裡似有烈火燃燒，不等柳淵發問，他主動將那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柳家柳濤！”
“衝我們來的！”柳淵之前的懷疑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為什麼那鮑宇峰挑的時間這般巧合，因為他背後站著柳濤。
柳淵腦子裡回憶起柳濤幾日前在五極山外，那來無影去無蹤的姿態，恨聲道：“那小子是霧竅，怪不得。”
聽了這麼久的斷崖授課。
柳淵的知識儲量也是暴漲。
那霧竅和冰竅一樣，都是五行歸納於水的五行星竅。
冰是水凝固之後的形態，歸納於水。
而霧竅則是水蒸發之後的形態。
冰竅肅殺。
霧竅奇詭，尤其善於隱匿和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