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走了？事情都還沒談，走了不就白來一趟了嗎？”程慧道。

她還想著要跟陳浩談茅臺酒的事。

“都這樣子了，還有什麼好談的？你在供銷社工作，家族裡的人也多在供銷系統，湊一湊，總歸還是能弄到一些茅臺。”程萬武道，“不一定要低聲下氣的求人，會被人小瞧了。”

他在供銷系統工作，又是司機，會開小汽車，在家族裡也能說的上話，一直被人敬著，在陳浩這接連吃癟，心裡很不爽利。

只想快點走。

“那行，我也跟你一起走，媽，你不跟我們一起走？”程慧終於還是打算走，她又看向黃玉鳳。

“我就不走了，過兩天再走，在生產隊這邊看看，順帶還能辦辦你的事，看有戲沒戲，總歸要爭取爭取。”黃玉鳳道。

程萬武上了車，程慧也跟著上了吉普車。

“真不留下來住一晚，吃頓飯再走？”陳浩道，“住宿和吃飯，我這邊還是能安排的。”

“不用了，往後有機會再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別太招搖，也別太得意，樹大招風，小心惹禍上身。”程萬武道。

“多謝你的提醒，你路上也小心點，別出了意外，這車可不是你的，是單位的，萬一撞了，你是辦私事，也不好跟領導解釋。”陳浩眯著眼睛，“天色也暗了，路上小心點開，別開到溝裡去了。”

程萬武想打他的臉，失敗了。

臨走了，還要說句狠話，陳浩不慣著，反擊回去。

“我開了這麼多年車，還能開到溝裡去？真要開到溝裡去了，我跟你姓。”程萬武道。

他發動吉普車，調轉車身，準備出村。

吉普車很快就出了生產隊。

“陳浩居然有那麼多錢，能買的起小汽車，開飯館那麼賺錢？”路上，程慧還想著小汽車的事。

在陳浩家裡，她很剋制，沒表現出多羨慕，可這會兒沒了外人，她的羨慕溢於言表。

小汽車啊！

“縣裡地方小，飯館不多，他開了兩家飯館，肯定是能賺些錢的，不過他這人我看著一點都不謙遜，有點錢就招搖，買些不適用的東西，就是有錢也守不住，肯定會全花出去，賺錢能力強有什麼用，守不住就是白忙活。”程萬武道。

“他這人是挺招搖的，還說買小汽車是為了方便童倩去市裡生娃，我怎麼就那麼不相信，為了生個娃，花費這麼多錢買輛小汽車，4萬8千塊錢啊，這麼多錢，得多久才能賺的到？”程慧道。

“要我看，多半是為了顯擺，才花費這麼多錢買了輛小汽車，方便生娃不過是藉口，兩個娃都在村裡生的，不都好好的，到第三胎了就非得去市裡？”

程慧心裡不是滋味。

在家裡，她話語權比較重，自己男人童建華，還有公婆，基本都不敢跟她叫板，童建華別說打自己，就是吼自己，她也會反擊，馬上收拾行李回孃家。

一點不慣著。

這讓她很有面子，別的女人被自家男人打罵，可她男人敢罵，她就回孃家，要他好看，家裡她拿主意。

可也沒說如陳浩這般，為了讓媳婦在市裡生娃，特意買輛小汽車。

怎麼想都不太可能。

“這次白跑了，茅臺酒的事都還沒說。”程慧道。

“陳浩尾巴都翹上天了，就是跟他說多半也沒用，這人一點情面都不講，說是搞集體副業，要我看，他自己都成資本家了，嘴臉很醜惡。”程萬武道。

開了一陣，程萬武忽然放慢了車速。

“你怎麼開這麼慢了？是沒油了，還是怎麼了？”程慧問道。

“油還有，只是我記得來的時候好像沒經過這條路，是不是走錯了？”程萬武道。

他放慢車速，眉頭皺起，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紅旗生產隊沒來過，走遠門才會帶地圖，先前車上有黃玉鳳在，能指路，這會兒卻迷糊了，懷疑走的路是錯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沒經過這條路，要不找個人問下？”程慧道。

她也不清楚。

“不用找人問，我先往前面再開開，我開車這麼久，哪怕是陌生的路，開過一次也能記下來，再往前開開，不對的話，就是先前那個岔道口走錯了，應該往右邊去。”程萬武道。

他一邊觀察，一邊往前面開。

冷不防的，車突然打了個顫。

兩人在車上跟著晃了下。

程萬武下了車，四周看了一圈，一個輪子陷到坑裡去了，他一張臉黑的不行。

“陳浩還真是烏鴉嘴。”程慧也跟著下來，“說開到溝裡，真就開到溝裡去了，這下怎麼辦，能出來嗎？”

“找人吧，工具都沒有，出不來，到附近村子找人過來幫忙。”程萬武心情壞到了極點。

紅旗生產隊裡，妮妮和小朵都放學了。

“哇，這哪裡來的小汽車，爸爸，是你買的嗎？”妮妮圍著豐田車打轉。

書包一甩，高興的很。

小朵也跟在旁邊，打量小汽車。

“這倆娃，外婆來了都沒看見，眼睛裡就只有小汽車，長大了肯定是財迷。”黃玉鳳也在旁邊，有點尷尬。

妮妮和小朵是她外孫女，可她就站在旁邊，兩娃卻圍著小汽車打轉，連招呼都不跟她打一聲。

“我眼睛又不瞎，看見你了，你不也沒跟我們打招呼，愛是相互的，血緣上你是外婆，可只有這個稱呼，沒有感情。”妮妮道。

上了學，不止是學習了知識，就是許多道理，也會仔細揣摩，陳浩和童倩聊到一些事情也沒刻意避開兩個娃。

女娃本就比男娃早熟，加上陳浩和童倩又有意鍛鍊兩個娃的邏輯能力，很多事情的觀點上，妮妮和小朵都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你這娃，我是你外婆，怎麼就沒感情了？你倆的媽媽是我女兒，這多近的關係？”黃玉鳳道。

“血緣近，又不是感情近，真要感情近，我怎麼會不跟你打招呼？就是因為你跟我們家不親，沒經常走動，才會這樣。”妮妮道。

懟的黃玉鳳啞口無言。

“真是你爸的種，說話的語氣都一樣。”黃玉鳳鬱悶道。

懟陳浩懟不贏，現在就是連妮妮都說不過了。

她看著陳浩，“哪有這樣教娃的，尊老愛幼，孝順長輩，這才是要教的，別把娃給帶壞了，在娃跟前都說些什麼胡話，全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