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力施法將那斷木殘磚移了開,只見一團黑乎乎的人瑟縮著躲在那一方小角落裡。
“真的還有人,快點救他出來!”
那人顯然還沒從剛剛的噩夢中回過神來,看到活人之後嚇的抖成了篩糠。
“別,別殺我別殺我”
裴殤急切的走上了前,“你是藥谷的人,發生什麼事了?其他人呢?顏谷主呢?”
那人跟沒聽見裴殤說話似的,仍舊驚恐的捂著耳朵。
直到麻木的視線掃到一旁的白衣,眼眸陡然間轉亮。
“姐姐!”
少年撲上前,一把抓住了白嫵的裙角,直接嚎啕大哭了起來。
白嫵平日裡最愛乾淨了,此刻卻仍由他在自己的衣服上留下血汙。
眾人有些傻眼。
只聽過顏谷主獨有一愛女,這“弟弟”又是從何而來?
楚鬱擰了擰眉,作勢就要將那小子拽走,卻被白嫵抬袖攔了下來。
“他是我弟弟。”
卻不是親身的。
當年見他年幼昏死在藥谷外,顏晚玉處於不忍心,便讓父親收留了他。
還給他取了名字——顏彥。
所幸顏彥乖巧懂事又聽話,經常給顏谷主打下手,當起藥人來也是一聲不吭。
就這樣顏谷主便把他收為了義子。
白嫵蹲下身來半抱住了顏彥顫抖著的身體,卻也忍不住的咬緊了牙。
“爹呢,還有叔伯們呢?”
顏彥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顫抖的更厲害了,也哭的更大聲了。
無錯書吧“爹死了,叔伯們也死了,翠兒孟兒都被殺了”
眾人心有不忍的別過了頭。
白嫵眸色深了深。
“誰幹的?”
顏彥哽咽了聲,正要把自己看到的都說出來時,視線卻瞥到一抹紅衣。
待看到那人臉時,他瞳孔皺縮,尖叫出來:“是他是他!怪物,怪物!”
眾人齊齊的看了過去。
被顏彥指著的楚鬱一臉茫然。
天劍宗的人沒什麼動靜,其他修士卻立馬退了幾步,警惕地盯著楚鬱。
白嫵擰了眉,“你在說什麼?”
先不說楚鬱這幾天一直跟她待在一起,看他現在的處境就算是給他一把劍連野雞都宰不了。
“是他,就是他!眼睛,我記得這雙眼睛!”
顏彥還在叫著,慕寧寧率先不滿的站了出來。
“你這小子渾說什麼呢!二師兄一直跟我們趕著路,從來都沒來過這藥谷。”
看到白嫵投過來的視線,原本不打算解釋的楚鬱頓了頓:“我沒——”
話剛出口,他的身體就像是突然不受控一樣,腦袋也跟著鈍痛了起來。
楚鬱難耐的半蹲在了地上抱著頭哼了幾聲。
慕寧寧趕緊上前關心他:“二師兄你怎麼了?”
然而,等到她和楚鬱對視上時,卻忍不住的大叫了一聲。
“二師兄——”
眾人也倒抽一口涼氣,下一秒,便齊齊拔出了劍怒目而視。
“血瞳!他是魔修!”
“真的是他,天劍宗的人居然是魔修!”
“快!圍住他!”
滅明大吃一驚,連忙擋在了前面。
“各位道友先冷靜一點,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同時他心裡也在犯著怵。
來之前師父明明施法壓住了楚鬱的血瞳,怎麼在這會露了出來?!
“冷靜?事到如今你居然讓我們冷靜?!”藍衣修士憤怒道,“虧你還是天劍宗的大師兄,你沒看到他的血瞳嗎?這分明是入魔的徵兆!”
“就是,方才這顏彥可是指認出來了,你我親眼見證的,人證物證俱在!”
“快讓開,讓我們把這為非作歹的魔修就地正法,你們此刻讓開,天劍宗還能落得清白,不然一併按包庇處理!”
滅明卻鎮定道:“各位,我只能你們現在很憤怒,可我可以跟你們擔保,這件事和師弟絕沒有關係,這藥谷的慘劇分明是昨天夜裡發生的,而這幾天師弟一直跟我們待在靈舟上,完全不可能脫身。”
“是啊!”裴殤也站了出來,“而且師兄前些陣子受了傷,現在拿劍都費力,怎麼可能傷人?小師妹你說是不是?”
“我”
慕寧寧怯懦著吐出一字,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這些人好可怕,不會一下子群情激怒的把他們都殺了吧。
都怪這個顏晚玉!
要不是她非要回家,也不會鬧出這麼多事!
可這些修士根本聽不進去滅明的話。
“那他的血瞳你怎麼解釋?!”
“是啊,就算和藥谷沒關係,他這分明也是魔了,必須要剷除!”
幾人爭吵的聲音似乎是嚇到了顏彥,他哀嚎了幾聲,往白嫵懷裡縮了縮。
修士們看著快不成樣子的顏彥,一時間更加同情了,提著劍就要上前正道。
“住手!”
出聲的是白嫵。
她眉目冰冷的擋在了那些修士身前。
“楚鬱這幾天一直都在照顧我這個師孃,根本沒有作案時間,他雖有血瞳,可並沒有入魔,和正常人並無兩樣,這一點你們之前應該也能感覺到,更何況我夫君澹臺玥也查探過他了,不然也不會這麼放心的讓他跟著我們。”
“更何況”白嫵倒吸了一口氣,“我也是藥谷的人,發生這樣的事我比誰都痛心,我也比你們更像找到兇手,但這不是濫殺無辜的理由。”
“師孃”
楚鬱的眼前有些模糊。
血影裡,一身白衣的白嫵背影格外的堅定。
她本可以不為他出頭的。
聽到“澹臺玥”這三個字,眾人出奇的安靜了下來。
“是儒劍仙啊”
一位穿著綠衣服的年輕男人走上了前,“我乃逍遙宗韓虛子,既有天劍宗宗主作保,那這位道友卻是有幾分可信。”
“不過。”他冷眼看向了楚鬱,“血瞳一事作不了假,我等仙門亦有剷除魔修之己任,今日,斷不會讓這楚鬱道友就這麼離開。”
“對,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滅明看了看楚鬱,“既然如此,各位不如跟我一同迴天劍宗面見宗主吧,周圍的宗門已經通知過去了,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趕來調查。”
“藥谷和我天劍宗素來親厚,為著師孃考慮,我們也要回去稟報師父,將這件事查清。”
“再者”他低頭看了看顏彥,“他傷勢不輕,得趕緊讓溫師叔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