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官說聯邦部隊的動向可能和她有關，心裡有些煩躁。

“今天有什麼安排？”萬星問。

“上午有個會議，”黑石說，“下午要去觀測甲板檢查裝置。”

萬星點點頭，喝了口咖啡。黑石看著她，猶豫了一下，說，“其實……你不用太在意他們的反應。”

萬星抬頭看他，“誰的反應？”

“大家……”黑石說，“他們只是不瞭解你，時間長了，可能會好起來。”

萬星輕笑一聲，“不可能的，有些東西是刻在基因裡的，這是本能。”

黑石沉默了一會兒，說，“但我不害怕。”

萬星看著他，目光復雜。

黑石迎上她的目光，沒有迴避。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直到萬星移開視線。

“為什麼？”萬星輕聲問。

黑石聳聳肩，“不知道，可能因為我見過更奇怪的東西吧。”

萬星沒再說話，低頭繼續看檔案。

心裡的殺意卻在萌發，很久沒有人這樣和她說話了，不害怕，不躲避，就像對待普通人一樣。

上午的會議很順利，雖然記錄官還是有些緊張，說話結結巴巴的。

但萬星沒有為難他，只是認真聽著彙報，偶爾提出幾個問題。

會議結束後，她回到辦公室，發現黑石不在。

黑石有軍團的事要處理，並不是她的專用秘書。

也好，一直湊的太近，容易被她誤殺。

萬星站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是深邃的宇宙，遠處有幾顆天體閃爍。她把手按在玻璃上，感受著冰冷的溫度。

突然，腹部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她皺起眉頭，伸手按住肚子。

那種感覺很快消失了，萬星放下手，掀起衣服，看到腹部的裂紋似乎比昨天更明顯了，開合之間，隱約能看到裡面的東西。

她放下衣服，最近這種情況越來越頻繁，還行。

黑石回來時，萬星已經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檔案。

他沒注意到她的異樣，放下資料，說，“下午的檢查可能需要一些時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不用了，”萬星說，“我不用進食。”

黑石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

下午的檢查很順利，裝置執行正常。

萬星站在觀測甲板上，看著維修隊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她走到一旁坐下，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的聲音。

“累了？”黑石的聲音傳來。

萬星睜開眼睛，看到黑石站在面前，手裡拿著一瓶水。

她接過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我認真的，你不要離我太近，”萬星說，“我真的會殺了你。”

萬星覺得黑石悍不畏死的行為值得敬佩。

黑石頓了頓，還是不死心，“要不要試試放鬆一下？”

萬星搖搖頭，“沒用的，有些事情不是放鬆就能解決的。”

黑石沉默了一會兒。

萬星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也許人們害怕的不是你，而是他們自己的想象，”黑石說，“如果你表現得更自然一些，也許他們會慢慢接受你。”

萬星露出嗤笑，她彷彿看見了一個天真的傻子，“自然？該怎麼自然。”

黑石看著她，認真地說，“做你自己就好，不管你是什麼樣子，總會有人接受的。”

“……”

蠢貨，徹頭徹尾的蠢貨。

“謝謝，”萬星輕聲說，壓抑自己內心的想法。

黑石笑了笑，“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真以為是感謝？

萬星快被氣笑了。

萬星的視線突然模糊，眼前的人臉變成重疊的虛影，她掐住掌心，指甲陷進皮肉。

“總督？”黑石的聲音忽遠忽近，“你怎麼了？”

“回辦公室，”萬星閉上眼，“給我十分鐘。”

黑石沒有多話，把萬星送回總督辦公室。

……

萬星走進辦公室，直接關上了門。

她掀開衣襬，腹部的裂紋張開又閉合，以前從沒發生過的異常狀況。

是和大地元素互相排斥了嗎？

她聽到黑石進門的聲音，將衣襬放下來。

黑石的聲音傳達至她耳中，“您臉色不太好。”

“沒事，”萬星擺擺手，餘光看見黑石停在角落。

突然。

萬星眯起眼，她的心臟猛地收縮，腹部的裂紋發燙。

“黑石，”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帶所有人離開這裡。”

“什麼？”

“現在！”萬星轉身，看見黑石正盯著她。

她的裂紋從腹部向胸口蔓延。

黑石反應過來，他衝過去按下緊急警報，紅色燈光瞬間籠罩整個主艦。

“所有人跟我來！”他拽著最近計程車兵往出口跑，聲音蓋過刺耳的警報，“快！”

萬星退到觀察窗前，雙手按在玻璃上。

果然，失落帝國的異變開始了，大地元素彷彿向她延伸過來。

她能聽見它們的聲音。

大地元素觸到玻璃的瞬間，萬星的身體突然輕了。

她看見自己的手掌穿透玻璃，元素順著手臂蔓延，化作光點匯入她的身體。

更多的光點湧來，萬星看見自己的左臂正源源不斷地吸收周圍的一切。

“……”

要先離開主艦，反正以她現在肉身，在宇宙中不會產生負面影響。

萬星閉上眼睛，感受著失落帝國每一個生命的重量，它們正順著看不見的絲線，匯入她的身體。

“對不起，”她在心底說。

萬星聽見自己發出了一聲嘆息，她知道，失落帝國將不復存在。

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這些天的異常都是預兆。

萬星面對窗外的宇宙，張開雙臂，感受著能量在體內流動。

萬星感覺自己越來越輕，身體逐漸分解，向宇宙擴散。

這種感受並不作假，她向宇宙墜落。

然後，她化作一道光，消失在浩瀚的宇宙中。

失落帝國在原來的位置出現片刻，然後慢慢失去動力，徹底破碎，彷彿一個失去心臟的巨獸。

【宇宙下沉中】

【難度增加，異常佈景載入中……】

【正在隨機定位】

萬星時夢時醒，她感覺自己無處落腳，在虛無中游蕩。

新的力量在改變她的身體。

她即將突破那層瓶頸……還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