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職責，”蔚藍抬頭，“需要為您更換床墊嗎？”

“不用，”萬星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忽然問，“認知干擾劑的使用記錄，真的都是我籤的字？”

“是的，”蔚藍的聲音平靜如常。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再也回不去了。

萬星看著蔚藍的外表，她有時候，會看不清他的意圖。

“我不會一直這樣糊塗…”

萬星意味不明的留下這句話，她還是很看重蔚藍的，不想真的殺死他。

萬星沒再說話，推門走進走廊，人造燈光在頭頂連成一條直線。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

又是醫療區。

她鬼使神差地推開門，托盤裡的認知干擾劑少了一支。

她盯著那個空缺的位置，心跳突然加快。

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

某天，主控室。

萬星坐在椅子上發散思維。

“主人？”蔚藍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您好像有心事。”

萬星抬頭看他，“沒事。”

她說，“只是在想下午的會議。”

蔚藍點點頭，沒再追問。

兩人繼續沉默的工作。

完事後，萬星去了趟醫療區。

她站在藥劑櫃前，看著裡面整齊排列的小瓶子，她伸出手，又縮了回來。

“需要幫忙嗎？”工作人員走過來問。

“不用，”萬星搖搖頭，轉身離開。

下午的會議準時開始。

各大軍團的團長陸續走進會議室，臉上帶著不同的表情。

有人一臉嚴肅，也有人面無表情，後到的則顯得有些疲憊。

“各位，今天叫大家來，主要是討論黃昏協議的事，”

萬星開門見山，

“相信大家都知道，這是舊人類的重要遺產，我們需要考慮如何與它合作。”

“合作？”有人發出疑問。

萬星說，“黃昏協議本身是有智慧的，我們需要找到正確的溝通方式。”

“怎麼溝通？”黑石軍團長開口了，“它根本不回應我們的任何訊號。”

“或許需要用不同的方式，”萬星看了眼蔚藍，“比如透過人類的意識作為橋樑。”

會議室裡響起一陣低語。

黑石軍團長皺起眉頭，“讓總督親自去接觸？”

“我或許能有不一樣的切入點，”萬星說，“當然，這需要充分的準備，包括防護措施和應急預案。”

“太危險了，”黑石軍團長搖頭，“萬一出了問題，我們無法承擔損失。”

“我同意黑石的看法，”另外的軍團長說，“我們不能冒這個險，至少現在不行。”

萬星沉默了一會兒。

“我理解大家的顧慮，”她說，“所以今天只是初步討論，我們需要更多的資料和資料。

蔚藍，把武器庫的最新資料給大家看看。”

蔚藍點點頭，開啟投影。

螢幕上出現各種武器的庫存和效能資料。

“我們的彈藥儲備很充足，”蔚藍說，“但認知干擾劑的使用被限制了，目前庫存還有……”

“為什麼限制？”有人打斷他。

“因為可能存在認知干擾的風險，”萬星說，“我不希望我們的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篡改記憶。”

萬星不相信自己能被篡改記憶，她是半神，更是最接近大地支配的強者。

蔚藍做不到這些。

萬星從一開始就不該懷疑自己……不，她只是不想確認某個事實，陪伴至今的夥伴，會背叛她。

萬星的眼底閃過紅光，她將殺意隱秘的壓下。

“但有時候必要的犧牲是需要的，”黑石軍團長說，“戰爭中沒有絕對的安全。”

蠢貨。

“我知道，”萬星說，“但我們不能成為自己討厭的那種人。”

會議室裡再次陷入沉默。

萬星知道，這個決定可能不被所有人理解，但她必須堅持。

會議結束後，天已經黑了。

萬星迴到自己的艙室，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星空。

“蔚藍，”她輕聲說。

”在，”通訊器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如果我真的去接觸黃昏協議，會發生什麼？”

萬星決定從他的回應中，決定是否寬恕。

蔚藍沉默了一會兒，“無法預測。”

他說，“但我會盡一切可能保護您。”

你想成為人類？萬星笑了笑，

“謝謝，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您也是，主人，”蔚藍說，“晚安。”

機會結束了，蔚藍，和你的生命說再見吧。

萬星關掉燈，躺在床上。

黑暗中，她盯著天花板，思緒紛亂。

舊人類的消亡，機械文明的崛起，黃昏協議的秘密……這一切像團亂麻，纏繞在她的腦子裡。

她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也許明天，會有新的線索吧，她想，然後慢慢陷入了沉睡。

……

早上，萬星被通訊器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來，聽見蔚藍的聲音。

“主人，前方發現一個廢棄的人類空間站，”他說，“是否要派人去探查？”

萬星一下子清醒了，“廢棄的？”

她坐起來，“多久了？”

“初步檢測，”蔚藍說，“可能是舊人類留下的。”

萬星心跳加速。

這個空間站，說不定藏著關於黃昏協議的線索。

“準備登陸艇，”她說，“我親自去。”

“主人，這太危險了，”蔚藍立刻反對，“至少讓我先派其他人員去探查。”

“沒時間了，”萬星說，

“如果裡面有重要資料，可能會被其他勢力發現。

我必須儘快去看看。”

蔚藍沉默了一會兒，“好吧，我會安排護衛隊，半小時後出發。”

萬星結束通話通訊，起身換上防護服。

也許，這次探查能解開一些謎團，讓她離黃昏協議更近一步。

她深吸一口氣，走出艙室。

走廊裡，蔚藍已經在等她，身後跟著一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

“一切準備好了，”蔚藍說，“請跟我來。”

萬星點點頭，跟著他往登陸艇走去。

窗外的星空依然璀璨，而前方的廢棄空間站，等待著被揭開塵封已久的秘密。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但無論如何，她都要走下去。

順帶……

萬星轉頭看蔚藍忙碌的背影，孤寂湧上心頭，連最忠誠的同伴都選擇了別的道路。

她有些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