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星用勺子攪了攪盤子的聚合物，“可能因為我善於隱藏吧。”
小雨突然湊近，眼神裡帶著八卦，“你好厲害啊，是刺客潛入的那種技巧？”
這傢伙太話嘮了，萬星一陣頭疼，她設定媒介時，可不能跟著這個大嘴巴。
萬星默默聽著小雨的八卦，實則思維已經渙散了。
快給她閉嘴……
終於，在萬星即將撐不住時，小雨結束了自己對他人的精神折磨。
吃完飯後，小雨說要去補覺，萬星便一個人在主艦裡晃悠。
手環時不時震動，提示她不能進入某些區域。
她沿著標有“甲板”的指示牌往上走，經過一個拐角時，突然聽見有人說話。
“張隊，那人看著挺老實，真沒問題？”是個男人的聲音，帶著點沙啞。
張姐的聲音很清晰，像是靠在牆上，“別想太多，她能鬧出什麼么蛾子。”
萬星心跳突然加快，趕緊退到拐角另一邊，後背貼在冰涼的牆上。
她聽見腳步聲靠近，又走遠，過了好一會兒才敢探出頭，走廊裡已經沒人了。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手環，突然覺得這東西像個枷鎖，如果剛才手環發出聲音，她絕對會被發現。
……
手環給她派發了任務。
任務是整理倉庫。
萬星跟著幾個士兵走進倉庫時，被裡面的景象嚇了一跳。
貨架從地面一直堆到天花板，上面擺滿了各種箱子。
張姐站在貨架中間，手裡拿著個資料板，看見萬星進來，衝她招了招手。
“你去那邊整理古物，”她指了指角落的幾個木箱，“別弄亂了。”
張姐知道萬星來主艦是為了找東西，她猜測是舊東西，所以指派了這個任務。
萬星走過去，木箱上落著層灰，她剛掀開蓋子，就看見裡面的各色舊物，有些上面還帶著泥土。
她指尖一頓，突然想起需要的媒介，召喚儀式的器物越接近舊世界越好，如果是舊日之物，最好。
她抬頭看了眼張姐，對方正低頭看資料板。
抱歉，萬星內心默默道，她要徹底毀了這裡。
倉庫裡很安靜，只有偶爾的腳步聲和箱子挪動的聲音。
萬星假裝整理古物，實則在挑選合適的儀式器具。
她心跳得很快，生怕張姐突然走過來，但直到晚上，張姐都沒再靠近這邊。
“行了，收工吧，”張姐拍了拍手，“明早來領新任務，別遲到。”
萬星跟著人群走出倉庫，天已經黑了，主艦外的雲層裡偶爾閃過幾道閃電。
她摸了摸袖子裡的古物，想起艾德蒼白的臉。
回到房間時，小雨正坐在床上，見她進來，舉起酒精瓶子晃了晃，“要不要試試？從物資組順的。”
呦呵…還是個酒蒙子，萬星更加無語了。
“不了，我累了，”萬星爬上床，把袖子裡的古物握在手裡，思索明天進行儀式的場地該定在哪裡。
她聽見小雨嘆了口氣，接著燈滅了，房間裡只剩下窗外雲層的微光。
一切都順利的不像話。
……
半夜裡，萬星被一陣響動驚醒。
手環上顯示“緊急集合”，她趕緊套上衣服跑出去，走廊裡已經站滿了人。
張姐拿著手電筒，正在挨個檢查人數。
“甲板發現不明物體，所有人跟我來，”
張姐的聲音很冷靜，手電筒的光掃過萬星的臉，“別掉隊。”
他們跟著張姐跑向甲板，風很大，吹得人睜不開眼。
萬星看見遠處的雲層裡有個黑色的影子，正在緩緩靠近主艦。
張姐掏出對講機，“準備擊落。”
旁邊計程車兵舉起槍，瞄準，射擊。黑影在空中爆炸，碎片紛紛揚揚落下去，萬星下意識後退一步，卻撞上了張姐的後背。
“怕了？”張姐轉頭看她，“這才哪兒到哪兒。”
萬星沒說話，她想起白天在倉庫裡偷藏的古物，有種小偷小摸即將被發現的緊迫感。
偷竊被發現，張姐給出的懲罰是…
“……”萬星面色變得古怪，她什麼時候想象力這麼好了？
……
第二天早上。
萬星看見張姐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著餐盤走過去，在張姐對面坐下。
“怎麼，有事？”張姐抬眼看她。
萬星點頭。
她不知道張姐是不是在試探她，但現在，她只能往前走，哪怕前面是陷阱，她也得跳進去。
“先別說，跟我去一趟倉庫找東西，”張姐命令道。
……
倉庫。
張姐站在櫃前，翻看著手裡的清單。
萬星跟在她身後，目光掃過櫃裡的各種瓶瓶罐罐，直到看見某樣東西。
“把裡面的東西拿過來，”張姐說。
萬星轉身去拿東西，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戰鼓一樣響在耳邊。
張姐就在身後，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拿到那東西，可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快點，”張姐的聲音傳來。
萬星咬咬牙，抓起物品轉身，袖子卻勾到了櫃子的把手，上面的罐子晃了晃，掉在地上。
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上頭頂，張姐已經走過來，彎腰撿起罐子。
“毛手毛腳的，”張姐輕笑一聲，把罐子放回原處，“以後小心點。”
萬星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覺得後背全是汗，把衣服都貼在了面板上。
她不知道張姐是不是故意放過她，還是真的沒發現她的意圖。
但不管怎樣，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萬星突然驚醒。
手環上紅光閃爍，顯示“最高警報”，小雨從床上滾下來，聲音裡帶著驚恐，“怎麼回事？是不是敵襲？”
走廊裡傳來刺耳的警報聲，萬星抓起古物就往外跑，剛出門就撞上張姐。
後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跟緊我！”張姐大喊，聲音被警報聲撕碎。
他們往甲板跑的時候，萬星聽見主艦發出沉悶的震動聲，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
張姐的手緊緊攥著她的手腕，掌心的薄繭擦過她的面板，這次卻不再溫暖，而是帶著灼人的溫度。
跑到甲板時，萬星看見天空中佈滿了黑影，比昨晚的更大，更密集。
張姐掏出槍，開始射擊，子彈劃過夜空，留下一道道火光。
“躲到掩體後面！”張姐大喊，推了她一把。
萬星踉蹌著躲到後面，她摸出口袋裡的古物，已經不能再等了。
她閉上眼睛，握緊古物，在心裡默唸著那些咒語。
然後咬開自己的手腕，手指在地面劃過，形成晦澀的紋路。
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