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臥室裡,溫棠看著一整晚都沒閤眼的江天霄,忍不住問道:“你就這麼不管?”
江天霄揉了揉臉,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能怎麼管?女兒大了,留不住啊!那小子,還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說完,他又笑了笑:“自從找回女兒,我就一直在觀察,看了一圈,同齡人裡很少有能比得上路景的。女兒嫁給他,不算虧。”
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
“現在就看路鍾怎麼處理家裡的事了,我可不能讓女兒和鄭香芝那樣的惡婆婆生活在一起。”
天快亮的時候,江清泉有些坐不住了。
他擔心父親突然來查房,發現他和小妹換房間的事,於是輕手輕腳地準備回自己房間。
剛開啟門,就和父親撞了個正著。
看著父親的表情,江清泉只覺得後脖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可還沒等他開口解釋,父親就像沒看見他一樣,冷哼一聲,扭頭回房,還重重地關上了門。
江清泉一臉茫然,呆在原地:“……”
所以,他不用偷偷摸摸換回去了?
這麼想著,江清泉轉身回到小妹那粉嫩嫩的公主房,一頭紮在床上,不一會兒就鼾聲如雷。
路景在江家一待就是兩天,每天不是陪著溫寒煙逛街散步,就是去療養院陪江家爺爺下棋,日子過得悠閒自在。
“行啊!你這小子棋品不錯,比你岳父強多了!”
江家爺爺以微弱優勢贏了路景,笑著誇讚道:“別看江天霄在外面一本正經的,回家跟我下棋,輸了就耍賴,掀棋盤,臉皮厚得很!”
江家爺爺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的兒子,一點都不避諱。
江家奶奶看著孫女眉眼間滿是幸福的模樣,也跟著笑了起來:“明年這個時候,奶奶能不能抱上重外孫呀?”
這話一出,溫寒煙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奶奶,您別亂說!”
江家奶奶笑著說:
“這怎麼能叫亂說呢?結婚生子本就是人之常情。我生你爸爸的時候,可比你現在還小一歲呢!你回來了,你爸媽也能把心思放到你哥哥們的婚事上了。”
因為溫寒煙走失,江天霄夫婦一直沒心思管兒子們的終身大事,江家的四個兄弟也發過誓,找不到妹妹就不結婚。
這麼一拖,江裔琛都三十好幾了還單著。
正說著,電話突然響了。溫寒煙順手接起,是母親溫棠打來的:
“囡囡,你和路景趕緊回家,你公公和鄭香芝來了,一起的還有路景的姥姥、舅舅和舅媽。”
對於父親路鍾來蘭城這件事,路景一點都不意外,似乎早有預料。
他陪著老爺子下完一局棋,才不緊不慢地攙扶著兩位老人上車,回了大院。
溫寒煙剛走進院子,就看到一堆堆像小山似的禮盒紙箱。
進了屋,客廳裡擠滿了人。
“哎喲,我的囡囡!”
路景的姥姥張舒珍走上前,激動地握住溫寒煙的手。
張舒珍早就聽說了溫寒煙千里救夫的事,知道外孫能平安回來全靠她。
她心裡滿是感激,來蘭城的路上,就一直在唸叨溫寒煙是福星。
舅媽蔣書星也很久沒見到溫寒煙了,此刻迎上來,滿臉都是喜悅和寵愛。
“舅媽!”
溫寒煙和蔣書星關係很好,一見面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鎮那邊,我讓人送了一整套家電過去,冰箱、洗衣機、彩電都有,也都安裝好了。”
蔣書星笑著說道:
“不管怎樣,那都是你和阿景的家!”
溫寒煙昨晚接到郭爽的電話,提到家電的事,她就猜到是蔣書星做的,心裡對這位舅媽的感激之情更深了。
路鍾和薛懷川也站起身,笑著看向溫寒煙。
“舅舅!”
溫寒煙和薛懷川見面不多,打招呼的時候還有些拘謹,但還是禮貌地笑了笑。
最後,她看著路鍾喊道:“爸!”
路鍾原本嚴肅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眼神裡的凌厲也緩和了許多:“哎!”
一家人看上去其樂融融,只有鄭香芝顯得格格不入。
她面色灰暗地坐在角落裡,一臉頹喪,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
顯然,她心裡清楚弟弟現在的處境。
“今天我來,一是補上之前提親下聘缺的禮數,二是……”
路鍾看了一眼鄭香芝,眼神冷漠:“解釋一下京城那些流言蜚語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說?”
鄭香芝抬起頭,對上路鍾冰冷的目光。
她知道這個男人從來沒愛過自己,當年是靠著路母的遺言才留在路家。
這麼多年,不管她怎麼努力,路鍾都對她很冷淡,看她的眼神裡滿是厭惡。
前天深夜,路鍾突然回到家,她趕忙穿上最性感的睡裙去迎接,結果路鍾扔給她幾頁紙,竟是離婚協議書。
“我不籤!我絕對不籤!我是你媽認可的兒媳婦,就算死,我也要埋進你路家祖墳!”
她哭鬧著,把協議書撕得粉碎。
可很快,她父母衝了進來,對著她就是一頓打罵:“你這個掃把星,要是耀祖出了事,看我不打死你!”
她這才反應過來,死死盯著路鍾那雙如寒霜般冰冷的眼睛。
只見她那唯利是圖的父母竟然跪在路鐘面前哀求認錯:
“這一切都是鄭香芝的主意,和耀祖沒關係啊!你要是有氣,都撒在鄭香芝身上,放過我兒子吧!”
路鍾又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只要她簽了字,一切都好說!”
還沒等她說話,父母就撲上來,像仇人一樣逼她簽字,父親甚至還狠狠抽了她幾耳光:
“當初我就勸你別惦記薛汝沁的男人,你偏不聽,非要去搶,還讓你弟弟幹了那麼多壞事,你真是活該!”
第二天,辦完離婚手續,路鍾就帶著她坐飛機來到了蘭城。
路鍾什麼都沒說,但她心裡明白,自己做的那些壞事瞞不住了!
這時,鄭耀祖被帶了進來。他一看到鄭香芝,就開始哭著求救:
“姐,你快跟他們解釋清楚,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和我沒關係啊!
當初是你故意激怒前姐夫,又把薛汝沁推到前姐夫的刀下,後來薛汝沁病重,也是你偷偷換藥!”
鄭香芝臉色驟變,大聲吼道:“可這些主意都是你出的,我嫁進路家,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你嗎?”
……
路鍾微微閉上眼睛,抬手就是一耳光,把鬼哭狼嚎的鄭耀祖抽暈了過去。
鄭香芝顧不上弟弟,在路鍾步步緊逼下,嚇得渾身發抖。
“你知道我為什麼聽從母親的要求娶你嗎?不只是因為孝道,還有汝沁臨終前的囑託。”
路鍾滿是悔恨:
“她到死都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還把你託付給我,讓我照顧你,可你是怎麼對她的?”
如果妻子知道自己最信任的閨蜜如此心狠手辣,她怎麼能安心閉眼?
“你傷害汝沁的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今天帶你來,就是讓你解釋路家和韓家婚約的真相!
我會查,江家也會查,韓家也能找來對峙。
鄭香芝,到那時,你可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這麼多年名義夫妻,你應該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鄭香芝眼底滿是絕望和恐懼,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帶著不甘和無奈,說出了真相。
原來,韓梅梅打了個電話回家,高傲的韓家就找到鄭香芝對峙,還當場解除了所謂的婚約。
要不是看在路鐘的面子上,韓家早就把鄭香芝趕出京城了。
鄭香芝原本也消停了,可聽說溫寒煙救了路景,還成了江家丟失多年的女兒,她慌了。
她擔心溫寒煙進了路家,自己就沒了立足之地,於是和鄭耀祖商量,想在路鍾父子回來前,逼江家主動提出離婚。
沒想到江家和溫寒煙都不好糊弄,路景和溫寒煙感情又那麼深。
她偷雞不成蝕把米,徹底把路鍾激怒了。
“我和鄭香芝已經離婚了,我可以保證,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再有女人給寒煙找麻煩。我這輩子,只愛汝沁一人。”
路鐘錶情嚴肅:
“我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丈夫,更不是個好父親,但天下父母都希望孩子過得好。我已經立了遺囑,路家的財產都交給寒煙,以後,她就是路家唯一的女主人。”
蔣書星也趕忙說道:
“有我們給寒煙撐腰,沒人敢欺負她。你們就放心把寒煙嫁給阿瀾吧,這倆孩子感情深,分不開的!”
江天霄和妻子溫棠對視了一眼,終於點了點頭:“那這門婚事,我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