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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會丟下的

敘園是到中午時才醒來的,一睜眼就看到淺餘姐弟三個,她眼睛忽閃忽閃的,不敢相信,還以為自己是在夢裡。

東延笑嘻嘻地說:“大姐是燒傻了嗎?怎麼看上去像是不認得我們了。”

沐意白了眼他,“你才燒傻了,大姐不是好好的嗎?大姐,你要喝水嗎?還是有哪裡不舒服的?”

淺餘則喊了幾聲:“姐姐,姐姐。”

敘園如夢初醒般,摟住他們三個好一頓哭,怎麼勸都沒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沒人知道她在來南溪前,受了多少苦頭和委屈。

“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她哽咽地說著。

當時付繁期幾人被馮義觀趕走時,她是真的想跟著一塊走,哪怕是知道要跟著付家離開京城,她也認了的。

偏偏她不是付繁期所生,和付家沒有任何關係,付繁期願意帶她走,馮家也不會同意的。

她從出生就由付繁期撫養,在她心裡,付繁期就是她親孃。

親孃和弟弟妹妹們都被趕走,她心裡如何好受,生怕再也見不到他們,在馮家幾乎是日日以淚洗面,難以自拔。

加上她本就是庶女,不受家中重視,唯一的依靠就是付繁期,也只有付繁期會替她著想。

留在馮家,能給她的結果,無非是隨便找戶人家給嫁出去,無論對方是好是壞,馮家都不會替她考慮的。

所以得知東泓要帶她離開馮家去找付繁期,她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她寧可跟著付繁期受苦,也不願孤零零留在馮家。

對她來說,付繁期在哪,哪裡才是家。

淺餘姐弟三個輪流安慰她,東延說:“大姐那麼大個人了還哭鼻子,羞不羞。”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沐意說東延,“如果把你一個人留在京城,你肯定哭得更厲害。”

東延聳聳肩,“我還以為留在京城會很好,起碼能吃好穿好,可看大姐這樣,似乎留在京城也不是很好。”

敘園擦著淚水說:“當然不好了,感覺被丟下了。”

淺餘說:“我們怎麼會丟下大姐呢?早知道悄悄讓大姐跟著來就好了。”

姐弟幾個說說笑笑就把敘園給鬨笑了。

沐意好奇問:“大姐,那位南大哥,聽大哥說救了你,他看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他還有劍,他會武功嗎?”

提起南伯徵,敘園愣了下神,往門外看去,有幾分急切地問:“他人呢?走了嗎?”

東延說:“沒有,他和大哥出去了。”

敘園鬆了口氣,“那就好。”

這時候,付繁期進來了,看到敘園醒了,“園姐兒,醒了。”

才止住淚意的敘園一看到她,淚水再次湧上來,牢牢摟住她又是好一通哭。

她輕撫著敘園的後背,心裡也不好受。“好孩子,讓你受苦了。”

敘園抽噎著說:“娘以後不能再丟下我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娘那麼長時間。”

“不會的,娘去哪都會帶著你和弟弟妹妹們。”

“娘你要說話算話。”

曹媽媽端著藥進來說,“這些日子,夫人最惦記著就是姐兒你和泓哥兒了,想著你們怎麼還不來,又擔心你們路上會有什麼危險。夫人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幾個了。”

另一邊,東泓和南伯徵走在路上,邊走邊說話。

東泓顯得心事重重,這裡的生活,是他從沒預料到的。

從昨晚到現在,他看到他娘事事都要親自動手,甚至是淺餘幾個也要幫著燒火劈柴的,跟普通人家無異。

院落逼仄狹小,兩三個人共住著一間房,進進出出的,也沒有所謂的規矩禮數。這裡的一切,太過真實,也太過簡陋。

他自小生活優渥,何曾見識過這般光景?

落差之大,讓他一時難以接受,同時又無比心疼親孃弟妹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他又深感無力,當下的現狀,是他一時無法改變的,只能試著慢慢去接受。

“我看你是心有志向的,你留在此處,是有什麼打算?”南伯徵問。

“暫時還沒有想清楚。南兄你呢?”他無奈道。

“我本意就是出來遊歷四方的,自然是繼續走了。”

“南兄家中沒有意見嗎?”

南伯徵一怔,眼裡閃過絲絲苦澀,說自己父母早亡,由叔父撫養長大,如今叔父也故去,他無家,便以四海為家了。

說實話,他是有些羨慕東泓能有這麼多親人的,起碼不是單獨一人。

初次遇到東泓兄妹時,他還以為人家是跟自己一樣,都是沒了親人的,故而更加熱心相助。

“南兄,對不住啊,我不是……”東泓深感歉意。

“這也沒什麼的,人嘛,都是赤條條來赤條條去,我這樣是不好也是好,一個人自由自在的。”

說話間,回到院子裡。

得知敘園已經醒來,南伯徵第一時間就想去看看敘園,這下子東泓沒攔住。

好在南伯徵也知道分寸,看到敘園房裡有其他人在,就止步於門口,關切地問:“馮姑娘,你好些了嗎?”

房裡的敘園想起身出去說話的,看向付繁期,付繁期思索片刻,還是點頭了,給敘園披上外衣,“仔細著涼了。”

敘園出去,聲音沙啞地說:“我好多了,多謝你。”

南伯徵驀然看向她,見她眼眶發紅,明顯是哭過的。“你怎麼哭……”

“是我看到我娘太激動了。”

“這樣麼?不知馮姑娘是否方便借一步說話?”

他倆便到門口附近說話,沐意和東延好奇,兩個人在門口偷看。

付繁期雖有幾分困惑,也沒有多管,想著南伯徵既然救過敘園,又陪伴了一路,倆人自然有情誼在的。

門外,南伯徵說自己是時候離開了,他天性好自由,不喜拘束,也不大習慣在人家家裡做客的。

聽到他說要離開,敘園心中一緊,不自覺上前一步,“這麼快嗎?”

他笑著說:“早晚都要離開的。”

敘園哭完沒多久,聽到他這樣說,不禁鼻子發酸,多有不捨。她跟人家,說來也是萍水相逢。

她和東泓走水路時,不幸遭遇意外,她險些被歹人拐走,幸好南伯徵及時出手救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