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叫韓議,是本地出了名的地霸,他向來脾氣大,專愛挑事的,是個惹不起的。他本想大罵一通的,誰料乍見淺餘容貌,愣是驚住了。
不誇張說,這一帶,他就沒見過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家,還柔柔弱弱,我見猶憐的,看起來誰都能欺負的。
淺餘連連道歉,見對方不言語,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到對方毫不掩飾地盯住自己看,不禁紅了臉,又看對方穿著吊兒郎當的,不像是什麼好人,就想趕緊走。
“哎,踩了我,就想一走了之?”韓議一把拽住淺餘的胳膊。
“對不起……”淺餘想掙脫他,偏偏力氣不如人。
“光說對不起有什麼用?道歉嘛,得拿出點誠意來。”
“那你想幹什麼?”
韓議越說越靠近淺餘,都快挨在淺餘身上了,淺餘羞怒道:“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喊人了!”
韓議得逞笑著,“那你喊唄,這裡那麼多人。小姑娘,告訴哥哥,是哪裡人,怎麼以前在這一塊沒見著過你這樣的好顏色?”
正好這時曹媽媽在喊淺餘,淺餘給了他一腳,又用力推了他一把,飛快跑向曹媽媽那邊。
留在原地的韓議非但沒生氣,還狡黠一笑,“是個烈性的,我喜歡。不是,到底哪家的姑娘啊,能長這樣好看……”
曹媽媽挎著一籃子的蔬果,四處找著淺餘,看到淺餘滿臉通紅地跑回來,忙問:“餘姐兒,這是怎麼了?臉這樣紅?”
淺餘心有餘悸的,也不想讓曹媽媽擔心,就說:“沒,沒事,就是天太熱了。媽媽,我們快回家去吧。”
淺餘拖著曹媽媽走,要多快走多快,也不敢回頭,生怕那登徒子再追上來。
不怪她怕,她長這麼大,還是頭次遇上這樣的事,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回到家裡後,待在房裡,更是一陣陣後怕。
沐意吃著青團進來,問:“姐姐,青團哪裡買的,好好吃啊。”
淺餘坐在床邊走神,一動不動的,面色發白。
“哎!想什麼呢你?”沐意搖晃了下她的胳膊。
“嗯?”她回過神來。
“怎麼了?”
“沒,沒什麼。”
淺餘鬆了口氣,想著這事過去了就好,以後應該不會再碰上了吧?
日子開始漸漸變暖了,也有雨水,並不頻繁,偶爾一陣陣的雨水,滋潤著土地,帶來生機。
葉伯在院子角落裡開墾了一菜畦,種著幾樣日常吃的菜,又在旁邊種了月季牡丹薔薇等,由愛花的付老爺子來打理。
擔心雞鴨跑到處弄髒,又特意給弄出個雞舍來,關著雞鴨,也方便撿蛋。
又在孫大叔父子的幫助下,終於把廢棄的廚房給重新砌好,不用風雨日曬都在外面的灶臺上忙活,能在裡面日常煮飯炒菜的。
孫嬸子說付繁期:“你是個精明人,一指點,凡事都上道了。哦對了,桂香姑還託我來問你,得空的話,可以去趟莊家,估計又有活給你。”
付繁期忙不迭應下,“多虧大姐你幫了不少忙,晚上就留下來吃頓飯吧,正好買了菜。”
孫嬸子也不推辭,就一家人留在付家吃晚飯,轉頭見淺餘不在家,就問起。
她說:“哦,去了輕綺大夫那,藥吃完了,讓大夫給再開方子。”
孫嬸子忙問:“吃了人家的藥管用吧?我聽說輕綺大夫看女科最是管用的。”
“氣色好了不少,手腳也沒那麼冰涼了,就是還是不愛動彈,總待在家裡。”
“嗨,她一個姑娘家,不待在家裡還能去哪?”
難得招待客人,自然是要豐盛些的,更別說孫家對自家有恩。
付繁期在刷鍋,曹媽媽在砧板上忙著殺魚,孫嬸子就在廚房門口幫著剝蒜,時不時抬頭看向門口,等淺餘回來。
大概日暮前,淺餘和沐意秦氏回來,姐妹倆感慨著輕綺的醫術是如何如何的厲害。
在淺餘對輕綺的一聲聲稱讚中,付繁期看得出來自己女兒是衷心敬佩輕綺的,也是羨慕人家的。
孫嬸子看淺餘能調理好身子,自然是開心的,同時見付家日子越過越好,付繁期似乎也不差錢,心裡不免隱隱起了擔憂。
若是讓付家的日子勝過自家,到時候付家怎麼還會看得起自家。
就在眾人忙著把飯菜端到飯桌上去,足足有八九道菜,有魚有肉有菜,全都是新鮮的,難得沒有醃菜鹹蛋。
在這樣熱鬧的時候,燈火燃起,在院落門前,突然緩緩停下一輛陌生的馬車。
大家都以為是有陌生來客,然而就當來客的面龐清晰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付家人同時都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淺餘姐弟三個,歡喜地跑上前去圍著來客,嘴裡激動得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孫嬸子悄悄打量著這位來客,十七八歲的男子,容貌俊朗,身型挺拔,一身正氣。特別是看到淺餘居然還挽著著男子的胳膊時,忍不住吃酸。
邊上看熱鬧的孫春山也略有些不滿。
直到淺餘對那男子喊出:“哥哥!”
他們懸著的心才稍微落下。
來客正是付繁期盼望已久的長子東泓。
“娘,我來了。”東泓笑吟吟地看著人群中的付繁期喊道。
“泓,泓哥兒?”付繁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步步走上前去,淚水不知不覺就湧上眼眶,
“娘,是我。”
“來了就好。”
母子兩個緊緊相擁,付繁期都覺得此刻像是在夢裡,明明和東泓分離不過幾個月,她卻像是隔了很多年沒有見面,東泓也似乎成熟不少。
這一見面,有了恍若隔世之感。
她眼淚婆娑地看著東泓,哽咽不成聲,喃喃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你……路上沒出事吧?哎對了,你大妹妹呢?”
東泓這才想起正事,“園姐兒還在車裡,她病了。”
她趕緊走到馬車外,一掀開車簾子,就看到敘園半昏迷著靠在一個陌生男子的肩膀上,看上去十分虛弱。
這一掀開車簾子,雙方都懵了。
敘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是她,無力地喊了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