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醬！硝子醬！快看快看！我們到北海道啦！”
手機螢幕裡，阿慈谷步美幾乎要把臉貼上來，聲音興奮得快要破音：
“等會兒到了目的地，我第一時間給你拍紅葉山的照片！超……漂亮的！”
“嗯，好。”
倚靠在病床上的硝子，看著螢幕那頭手舞足蹈的阿慈谷步美，唇邊那抹清淺的笑意不知不覺加深了些。
螢幕那頭，其他幾個女同學也嘰嘰喳喳地擠進鏡頭，紛紛朝硝子揮手問好：
“硝子醬！身體好點了嗎？”
“硝子醬要快點康復哦！”
一時間，小小的手機螢幕被幾張笑臉佔滿，最後還是被擠到邊邊，變成透明人的阿慈谷步美把她們趕走。
這小吃味的行為也讓硝子忍不住，“撲哧”一聲輕笑了出來。
“硝子醬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
硝子同學眼彎彎地抿嘴，趕忙擺擺手，試圖把話題岔開：“啊咧？說起來，怎麼沒看到高木醬呢？”
阿慈谷步美沒有立刻接話，只是沉默地將目光投向遠處。
接著，她緩緩抬起手機，鏡頭隨之偏移，最終定格在稍遠些的楓樹下。
鏡頭聚焦處，高木正與西片並肩站在楓樹下。
不知高木同學說了什麼，只見她掩著嘴，笑得肩膀微微聳動，那雙彎成月牙的眼睛裡，閃爍著狡黠又靈動的光芒。
而被捉弄的物件西片，則是一臉窘迫，正尷尬地用手搔著後腦勺，視線飄忽不定，彷彿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怕我過去會打擾到他們兩人。”
阿慈谷步美淡淡地說著，另一隻空著的手則是將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對準了那兩人，將那一刻變成了永恆。
然而，一道刺眼的白光不合時宜地驟然亮起……
“牙白！硝子醬！我待會兒再打給你！”
“嗯…”
硝子的尾音還懸在半空，螢幕便已“嘟”地一聲驟然變黑，通話被倉促切斷。
畫面消失前的最後一幀，硝子只來得及瞥見高木正在朝著阿慈谷步美這個方向剛邁開腿。
“……”
阿綱剛放下等待宮村大雄回覆的手機，立馬捕捉到了硝子臉上那點失落的小情緒。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些，聲音放得格外輕柔：
“怎麼了？看起來有點沒精神？”
硝子抬起眼簾，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阿綱，你說我們……”
話剛開了個頭，就被阿綱溫和卻堅定地接了過去。
他直視著她的眼睛，嘴角牽起一個讓人安心的弧度，清晰地說道：
“會有機會的。等你耳朵好了，我們就去北海道看雪吧。”
“去看最純淨的雪，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聽它咯吱作響！到時候，你一定能聽得很清楚。”
“嗯！”硝子用力地點著頭。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促狹笑意的聲音冷不丁地插了進來：
“喲喲喲~是咱們本地的雪景入不了宮村少爺的眼嗎？非得大老遠跑去北海道看？”
這不合時宜的打趣讓阿綱跟硝子幾乎同時一愣，齊刷刷地循聲望向門口。
阿綱的目光率先鎖定，而硝子則因著動作稍緩，視線才後一步落定。
只見病房門口，宮村靜香正斜倚著門框，雙手環抱胸前，臉上掛著十足戲謔的表情，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屋內的兩人。
“老媽？”
阿綱明顯又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眼牆上的掛鐘。
這個時間點，她不該在家窩在沙發裡追她的午間劇，或者慢悠悠地準備午飯嗎？
“你怎麼來了？”
“嗯？怎麼？”宮村靜香眉毛一挑，打趣聲還沒停下：
“宮村少爺是覺得，我這個當媽的還不能來看看我家硝子了？”
話音未落，她已步履輕快地走進病房，還不忘反手將門帶上，隔絕了走廊的喧囂。
“放心吧老媽，到時候我要是跟硝子去，一定會帶上你。”阿綱笑笑，不理會她的打趣，都已成習慣了。
宮村靜香只是笑笑，連個眼神都欠奉，直接無視了自家兒子那點存在感，走到床邊的椅子坐下。
“乾媽！”
硝子同學接過話頭，拍了拍胸脯保證道：“下次我和阿綱要真去北海道玩，保準帶上您！
來回機票、酒店、米其林大餐，統統我買單！您就放一百個心，我呀，現在可是個隱形的小富婆呢！”
她心裡默默算著這幾年存下來的稿費。
總結下來，別說請乾媽一個，就算兩家子組團去北海道，舒舒服服地玩上它七天七夜，那也是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的事兒！
宮村靜香瞧著硝子那副信誓旦旦的小模樣，忍俊不禁地點頭應和，又跟硝子閒聊了幾句家常。
直到餘光瞥見一旁沙發上正埋頭刷著短影片，彷彿置身事外的阿綱，她才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問道：
“阿綱，你爸跟八重子還沒回來呢？”
阿綱這才從手機螢幕上抬起眼，無奈地聳了聳肩：
“嗯，還在伯特醫生那兒磨著呢。”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點被排除在外的委屈：
“本來我也想湊過去聽聽的，結果老爸嫌我礙事，直接把我打發回來了。”
“該！”
宮村靜香毫不客氣地點評著丈夫的行為，語氣裡帶著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調侃。
“……”
阿綱在一旁聽得額角直跳，默默翻了個白眼，徹底無語。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接下來的時間，宮村靜香便親暱地拉著硝子的手，兩人絮絮叨叨地聊著。
病房裡不時響起她被硝子逗得開懷的笑聲。
而被晾在一邊的阿綱，則全程像個人形背景板，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螢幕上的短影片。
偶爾才在‘line’上懶洋洋地迴風野順幾條沒完沒了的騷擾資訊。
…………
日頭漸高，臨近正午時分，宮村大雄和西宮八重子才從伯特醫生那回來。
幾乎是兩人踏進門的瞬間，阿綱就放下手機，迫不及待地追問：
“老爸！伯特醫生那邊怎麼說？手術方案確定了嗎？”
問話間，他的目光已迅速掃過兩人的臉龐。
無錯書吧捕捉到他們眉宇間那抹揮之不去的淺淺笑意，以及彼此間那種心照不宣的輕鬆氛圍，阿綱心頭那根緊繃的弦瞬間鬆了大半。
這手術，十有八九是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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