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弗里斯

這座蘇閣南北方的港口城市並不大，但對於只有幾百萬人口的陸地來說已經是少有的繁華區域。

而作為港口，在最開始第三艦隊南下的訊息傳出來時就有數不清的人聚集於此，希望透過船隻逃離。

不過在下午馬克第一次準備出擊之前這裡就被劃定為管控區，一切非軍事活動全部被停止，人員也開始疏散。

但即便如此，鷹弗里斯依然還有50%的人口未撤離，而他們都目睹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晴朗的夜空源源不斷的傳來忽大忽小的雷鳴，那是戰機大範圍機動時不時啟動加力引擎的呼嘯，數百架噴氣戰機的發動機震動了整片大地。

不時就能看見天空中忽然亮起的閃光，像是黑色背景中的噪點——那是數量誇張的aim9l在天空互相鎖定攻擊。

僅僅是第三艦隊的400多架戰機就攜帶了接近1200枚導彈，足以提供相當持久的火力。

但動靜最大絕對是隱身雨燕：雖然他們數量不多，但每當有固體火箭推進器啟動，其亮光都和小太陽一樣照亮了雲層甚至化作黑影的戰機，然後以驚人的速度撲向聯軍戰機。

而要是蚊蚋或者雨燕被擊中時恰好引爆機頭的炸藥，還能看見空中膨脹的爆炸雲。

殘存的93架隱身雨燕、213架蚊蚋與65架聯軍戰機展開了殊死對決，共同成就了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噴氣機單次戰役。

市民們幾乎每一次抬頭都能看見戰機凌空解體，只能茫然的縮在角落中看著一顆顆熾熱的火流星墜在地面然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

有經驗的老兵或者愛好者懂得更多些：

如果有伴隨突然冒出來的火光（彈射座椅）就是聯軍戰機，反之則是第三艦隊戰機。

然而接近400架戰鬥機的戰鬥空域有多大？小小的鷹弗里斯不僅能看見，周圍許多個小鎮和村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些加一次燃料就足夠買一輛汽車、價格高到能讓億萬富豪心悸的昂貴鐵翼，此時卻像煙花一樣從天穹各處墜落。

聯軍不是不想控制交戰區避開城市，但第三艦隊機群藉助數量優勢再次試圖集結一小批突出防禦帶，讓他們不得不疲於奔命根本無力顧及其他。

有一架尾翼被擊毀的隱身雨燕失控墜落，卻剛好砸到了一片擠在港口中的漁船，350公斤黑索金立即摧毀了一小片船隻。

高空的戰鬥絲毫不同於地面和海面，烈度和速度都快的誇張，往往幾秒鐘之內就能決定生死。

24架增援的鷹獅幾乎是捨生忘死的藉助速度用導彈鑿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然後藉助殘餘速度優勢立即爬升，再回過頭繼續反覆衝擊陣型。

其餘41架戰機則主要負責攔截，但還是有3架隱身雨燕和6架蚊蚋透過低空戰術突防成功。

純粹從戰術上來說這意義不大，附近沒什麼戰略要點，並且幾架飛機很快就能被追上摧毀。

但此時馬克乘坐的e3b太過靠前了，以至於這個奇怪的低速目標十分顯眼。

整個帶英早就民航停飛，所以這架飛機的身份毋庸置疑。

馬克本來是為了便於指揮和鼓舞士氣才上前，當看到9架敵機趕過來時毫不猶豫的掉頭，他可不會去白白送死。

更何況他一直在和懷恩通訊，知道27架從南方起飛的增援再過五分鐘就到，已經進入了e3b的雷達範圍。

之所以是27架，是因為有1架戰機油箱洩露不得不降落在臨近的機場。

此外其餘從南方起飛增援也全部升空，起飛更晚但都已經在無視燃油消耗拼命趕來。

但3架隱身雨燕再次啟動了該死的固體火箭引擎加速，同時6架蚊蚋拉出一個足以解體的13g高機動掉頭去攔截追兵。

e3b拼命逃，隱身雨燕卻在一點點拉進距離，而在e3b的前面是迎面而來救火的27架f15。

1分鐘、2分鐘……最前面5架f15顯然是知道e3b遇到了麻煩，剛進入臨界射程就發射了6枚aim120.

被鎖定的3架雨燕立刻極致壓低高度，卻是正好發現了下方居然是一片樹林！

他們再次使出了鑽樹冠的拿手好戲，甚至透過樹木的遮蔽讓e3b的雷達都認為目標已被擊落。

然而短短十多秒後，低空鬼魅般地再次冒出來2個目標，試圖發起致命一擊。

始終警惕的e3b連忙開始拋熱誘彈並機動躲避，但笨重的客機實在靈活度有限。

2架最後的雨燕在露面30秒後就被aim120擊落，然而終歸是有6枚aim9l飛向目標。

e3b機艙裡早就是一片混亂，馬克此時毫無形象的抓住艙壁上的把手，終究是感受到機體猛的顫動了一下。

透過舷窗，他看到了左側機翼的一臺發動機起火，同時機翼的中部也沒了一塊。

而他不知道的是，天線的玻璃鋼雷達罩也被碎片波及到了，氣動和重心的劇烈變化讓飛機操控極為困難，各種警報聲和叮叮咣咣的金屬碰撞聲、劇烈的震顫同時發生，在苦苦維持十多秒以後馬克突然感覺整個人遭受重擊，最後的視野裡是舷窗外的巨浪。

在飛行員的努力下這架預警機掙扎了半分鐘，藉著水面反光在一片森林公園的內湖中完成了迫降，瞬間的巨大沖擊下主翼幾乎同時折斷，本來就破損的雷達罩更是像流星錘一樣脫離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遠處的山體中。

趕來增援的f15戰機從高空沒有看見爆炸的火光，這至少意味著還有存活的可能。

但最高指揮官的墜機也讓他們出離憤怒，一路上所有飛行員都是帶著無比焦急的心態趕路，立即加力全開參加了鷹弗里斯上空的混亂空戰。

馬克說的沒錯，跨越1000公里對第三艦隊機群來說也得消耗大半燃油，其實就算一路暢通也飛不到論頓附近。

他組織的第一次攔截就讓大半蚊蚋直接油表降到了紅線，全靠效能更好的雨燕維持住了攻勢。

但雨燕的推進器又是消耗品，激烈的空戰下已經有雨燕/蚊蚋因為燃油告罄不得不墜機。

27架f15的增援則阻斷了最後一輪攻擊高潮，不到2分鐘後後續36架增援機群也加入作戰，63架戰機的數量形成了碾壓態勢，作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鋼筋讓勝利的天平倒向自己。

18時23分，最後1架雨燕被aim9m圍毆空中爆炸解體。

從此時的高空看下去，地面上一片璀璨——激戰才過去一小會兒，超過400架戰機墜在地面留下的殘骸依然在熊熊燃燒，看上去竟然讓人有些迷醉。

428架戰機組成的誇張攻勢在20分鐘內終於盡數瓦解，但沒有人為此歡呼。

原來在北方遠遠監視的另一架e3b用雷達掃了一下空中的目標數量：

84個。

原定157架參戰飛機，最終有152架抵達。

最後趕到的機群僅有9架被擊落，但第一批起飛的戰機以及鷹獅機隊損失慘重。

但這還僅僅是戰損，其餘損失還沒有結束。

第一批作戰的飛機此時燃油已經空空如也，急需降落。

就在下方的鷹弗里斯就有1座不小的民用國際機場，這些民航地勤早就開始冒死推開客機騰空跑道，為戰機降落做準備。

其他的機場最近也在一百公里外，而此時有23架戰機燃油接近於0，也許能堅持飛到機場，但卻無法做到排隊降落。

即使敵人已經全部消滅，他們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架架戰機因為燃油不足不得不跳傘，至於迫降？黑燈瞎火的壓根不現實。

直到最後，也只有6架戰機成功降落在了機場，另外17架都不得不棄機跳傘。

至此，第一批戰機中的全部65架、以及增援的24架鷹獅共89架最終只有2架幻影2000c，1架狂風和2架f16、1架f15成功落地。

75%的戰機在20分鐘內的高烈度空戰中全部折損，最終降落的比例更是不到7%。

增援的24架鷹獅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兩次進攻後就失去彈藥和燃油全部被擊落。

後續63架戰機還剩52架，不過也急需補充燃油和休整。

所有參戰的飛行員要麼是短短一兩個小時裡就再次出擊、經歷兩次前所未有的高烈度戰鬥；要麼就是長途跋涉，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參戰。

大戰過後的疲勞遠超任何一次普通的執勤任務，幾乎掏幹了他們的最後一絲經歷。

現在每個人的身體都已經疲憊到極致，純粹靠著最後一股信念和自律支撐住，最應該做的是立即在舒服的大床上沉沉睡去，最快也得幾天才能從巨大的精神創傷和精力過度消耗中恢復過來。

好在他們的燃油還足夠飛到其他機場，足夠完成降落。

此時懷恩已經接管了指揮，十分體恤的讓參戰飛行員全部降落休息，此時南方以及跨海而來的更多支援已經源源不斷抵達，足夠接管防務。

只是對於地面上的人們來說，一切才剛剛發生，必須要收拾爛攤子。

鷹弗里斯當局自發組織各種車輛先去營救飛行員，尤其是墜機地附近的很多普通人也加入了行列。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奧爾德格羅夫基地附近傳出了核洩漏的流言。

……

拉肯希斯基地

透過衛星保密通訊，聯軍各方正在舉行電話會議，而在基地的懷恩率站起說道：

“讓我們先為剛剛在蘇閣南和北艾爾蘭犧牲的勇士默哀。”

電話會議沉默了半分鐘，之後懷恩才坐下來苦澀的說道：

“初步的損失報告已經盤點，3分鐘前傳真給各位，大家先看看吧。”

還在唐寧街的特倫坐在桌前，下了很大決心才艱難的拿起報告閱讀下去：

【18時至18時35分空中損失統計：

f15（米）：21架；

f16（米）：7架；

f16（盟）：20架；

幻影2000c（髪）：4架；

狂風：15架；

鷹獅：24架；

e3b：1架

備註：17架戰機因燃油不足棄機跳傘】

【洛西茅斯基地損失（至18時25分）

f15（米）：3架

f16（米）：10架

kc135：3架；

c130k：5架；

堪培拉gr9：2架；

vc10：1架

備註：僅統計飛行器損失，彈藥及其他毀傷統計中】

【奧德格羅夫基地：

鷂式：31架；

f15（米）：3架；

c130k：1架；

各類直升機：8架；

備註：疑似b61炸彈殼體被衝擊波破壞，請求防化支援】

因為時間倉促，三份報告除了數字以外都很簡陋，卻已經足夠觸目驚心。

如果按類分帶英數量最多，尤其是奧爾德格羅夫基地損失巨大，總計失去了46架戰鬥機、輔助機型17架，共63架；

帝國次之，包含44架戰鬥機，1架預警機，共45架；

盟友損失加起來48架戰鬥機。

如果算上下午的損失，帶英已經失去了101架飛機！

如果是50年前，這點數量無足掛齒，不管是休潑馬林還是霍克、格羅斯特花點時間就能輕而易舉的補上，甚至就當消耗庫存了。

如果是40年前，皇家空軍損失巨大，花點心思一年左右慢慢也能重建，只是少不得要擼掉幾個負責人來出氣。

而現在，整個帶英現役所有飛機規模約700來架，其中約250架戰鬥/攻擊機，約270架輔助機型。

而這一次，他們丟掉了約30%的戰鬥/攻擊機，以及11%的輔助機型。

短短不過一個下午就遭受如此損失，毫不誇張的說空軍已經近乎殘廢，甚至帶英的全球策略也被狠狠震動。

就算再怎麼加速，未來五年以損失的後遺症都將依舊存在無法抹去，成為皇家空軍永遠的傷疤。

特倫茫然地低頭失焦數十秒，坐在他周圍的其他人也在痛苦的沉默。

突然間場面騷動起來，等眾人回過神才發現侍從在和特倫扭在一起，後者面前的抽屜已經被拉開，手裡還抓著一把精緻的手槍。

其他人連忙衝上來制止了特倫，被奪走武器的特倫早已不復往日的意氣風發，頹然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是皇家空軍最大的罪人。”

下屬們趕緊上來勸解安慰——老大你千萬不能現在死啊！

仗都沒打完呢，你至少挺到一切結束把鍋背乾淨吧，學學人家道爾頓行不行？

會議一度因為特倫那邊的亂子暫停了好幾分鐘，懷恩大概得知狀況後也只能扶額：

實際上他們損失的45架飛機也不是小數目，只是帝國還有很強勁的生產補充能力。

弗恩和卡爾文丟掉70多架艦載機都沒撤職只是降級處分呢，最近還打算起復！

實際上帝國的軍工聯合體們甚至會竊喜，尤其是圍繞企業號的艦載機補充，麥道希望全部由f18代替，而格魯曼還不死心地拿出“超級雄貓”方案推銷，雙方爭的叫一個你死我活。

尤其是麥道最近的表現著實令人不齒：由於帝國大量損失f15不得已朝麥道加大采購，反而讓後者股價漲了些！

又是裡通外國（指出售md11技術）又是發國難財，羅伯特乾的缺德事都讓懷恩憤怒。

所以對已經和失落帝國交手多次的稜角大樓來說，這次38架飛機也就是灑灑水，至少是早有預料能接受.

然而除了懷恩情緒穩定，其餘盟友們一個個都叫苦連天，特倫試圖自裁謝罪，古斯塔夫不停抱怨、出力最多損失最多的荷欄和挪微在賣慘，直接把作戰會議變成了哭慘大會！

當然他們這麼做也是在暗示：

為你們這對共軛父子咱都出那麼多血，怎麼也該表示表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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