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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上週產物

眾人都能感受到從趙航劍身上傳來的蓄勢待發怒意,劉安連連給徐銘使眼色,示意他別再激怒趙航劍了。

殊不知,徐銘竟不為所動。

“如果有個人在你面前,隨便拿起他吃飯所用的碗,再篤定的告訴你,這粗製濫造的碗是商周時期的古器,難道這人不好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航劍聲音越發低沉。

要不是這麼多人看著,他早就撕碎徐銘了。

自己剛剛可是在藝仙樓壓了二十兩黃金才准許從後門出來的,若不是徐銘一句話,自己怎會壓下黃金,又怎會折損尊嚴走後門? “你手裡這碗是假的,根本就是一個仿品,你居然將其當成寶,還忽悠大家,實屬丟你趙家的臉。”徐銘嘆息一聲。

“你說這碗是假的就是假的?可有憑證?”趙航劍語氣不屑。

“我看了近十年古器,水平何其高,難道我還看不出真假?要你這個傻子來評論?”

“哦?那你說這古器是何時期的?”徐銘不怒反笑。

“我初步推測,這古器乃是漢初的,但其款式在漢初青銅古器中並未見過,但能形成這種鏽跡,起碼也得是夏商周時期的產物!”

“哈哈哈,還夏商周?”徐銘大笑一聲,末了來了一句。

“此物就是上週產物罷了!”

徐銘的此話一出,便惹來湊熱鬧的世家子弟以及店內員工的激烈反駁。

其中聲音最大,言辭最為激烈的莫過於店鋪的店主。

“哪裡來的門外漢,我所售賣的古器都是真品,你說這是假的可有依據?”

徐銘說這話自然是有依據的並非信口開河,當已經可以透視物體的他,看見趙航劍手裡的青銅碗第一眼時,便發現雖然這碗表面的確古樸陳舊,但是其表面的鏽跡之下卻是一隻嶄新的碗,沒有絲毫歲月侵蝕的痕跡。

很顯然,這看似久遠的銅鏽乃是人為加裝的包漿,並非自然之力所致。

“就是,沒證據如何證明這碗乃是假的?”

“我也覺得,徐銘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

“趙公子收藏古器多年,難道還不知道如何判定真假?”

人群裡與趙航劍關係親密的世家子弟開始發話了,全部是反駁徐銘的聲音。

但徐銘只是搖了搖頭,並未急著與眼前這群人爭論,他抬眼朝店鋪內看去,將店鋪中的物品全部掃視一遍之後,伸手指著其中一件體型碩大的青銅器問道:“既然他們說你趙公子對古器頗有研究,那麼我且問你,你覺得這件大宗青銅器是何時期的?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幾分真本事!”

趙航劍聽了徐銘的話後愣了數秒,他能明顯感覺到徐銘對自己的輕視之意,他心裡的怒火剎時間便充斥整個胸腔。

本來他還忌憚劉瑩瑩在徐銘身後,不敢對徐銘發怒呵斥或者指責,但當徐銘質疑他的鑑定能力時,他便徹底抑制不住了。

放眼整個成都府,他趙航劍在古器鑑定這個領域雖說算不上頂尖,卻也是年輕一代裡極為有名的存在。

可以說在這一領域裡,自己便是年輕一代中最具有權威的人物,平日間想請他鑑定古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自己研究古器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被他人所質疑,質疑他的人還是城中年輕一輩裡有名的廢物。

此刻的他在感覺自己在古器鑑定領域的權威遭到了挑戰,被徐銘坑了二十兩黃金他都可以忍,但自己的權威被徐銘挑戰他絕不能忍! 念及此處,趙航劍拿起手中的青銅碗便反問徐銘道:“大宗青銅器自然可以看,但你得先告訴我,你憑何依據斷定我手中這青銅碗乃是上週產物?”

他的想法很簡單,只要徐銘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便是無憑無據。

到時候自己只需要再對手裡的青銅碗是真品的依據加以更深的解釋,由此就能證明徐銘是在無端挑事,也能向眾人展示自己在古器鑑定方面的高超水平。

這樣的話,他相信在這群世家子弟眼中自己的權威性必將再次被拔高。

“趙公子說的沒錯,既然你說這碗乃是上週之物,就必須拿出依據來!”

“我真不知道你那裡來的勇氣質疑趙公子,你難道不知道趙公子師出名家,又有著十幾年的收藏經驗嗎?”

“毫無根據便隨意否定趙公子的判斷,你這是在誠心詆譭趙公子的威信!”

趙航劍的話音一落,人群再次將語言矛頭指向徐銘,認為徐銘是在有意汙衊趙航劍的權威。

“給我肅靜,聽我姐夫說!”劉安終於是聽不下去了,這群人竟然當著自己姐姐的面針對徐銘,這他喵不是在蔑視劉府麼?

劉安的呵斥是極為管用的,原本躁動的人群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這群世家子弟雖然平時張揚跋扈,天不怕地不怕,但劉安身為西川節度使之子,其威勢足以將在場眾人鎮住。

徐銘見眾人安靜,這才繼續開口向趙航劍淡然道:“我說既然敢說這碗是上週產物,自然就不會空口白話!”

“那就請你說出你的依據,只要你的理由能讓眾人信服,我便承認自己判斷有誤。”趙航劍則一臉輕鬆的回答道。

他可不是第一天認識徐銘,要說徐銘會鑑定古器,他第一個不信! 整個成都府的年輕一輩裡誰不知道徐銘是個文武不通,只知吃喝嫖賭的廢物? 鑑定古器的能力不是絕不是短期內就可以一成而就的,這需要長時間的經驗積累,以及前輩的悉心指導,據他所知徐銘這些年除了去青樓勤快,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感興趣,更別提這耗時費力的古器鑑定技術了。

徐銘瞧見趙航劍一臉自信的模樣,不禁搖了搖頭道:“其實要看這碗是不是古器真品非常簡單,你按照我說的來試試如何?”

趙航劍思慮片刻,隨後便欣然應下。

在他看來徐銘此時不過是在故弄玄虛罷了,反正這青銅碗自己也已經看過,確定是真品無疑,配合一下徐銘也無傷大雅。

“你看見這碗上的銅鏽沒?”徐銘見趙航劍答應下來,便繼續說道:“你把這碗放地上用力磨一下銅鏽看看。”

趙航劍聞言皺了皺眉,正欲開口之時,店鋪的店主卻搶先一步面色緊張,語氣急促地喊道:“萬萬不可,這古器最值錢的便是銅鏽,如果趙公子將其磨損,我還怎麼售賣它?”

趙航劍聽後微微點了點頭道:“言之有理,這青銅器最值錢的就是銅鏽,因為銅鏽可以大體推斷其年份,若是將其磨損的確可惜了。”

徐銘微笑著,語氣輕佻道:“你怕被拆穿就直說,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簡直是汙衊好人,古器本就是最怕磨損,你一個外行懂甚?”店主接過徐銘的話怒呵道。

“是嗎?”說著,徐銘將趙航劍手中的碗拿到自己手裡道:“我這就讓你們看看這碗究竟是真是假!”

話畢,徐銘將碗用力丟在了地上,而後再俯身將其拾在手裡,緊跟著便開始在地上猛烈的摩擦起來。

隨著徐銘摩擦速度的加快,青銅碗表面上的鏽跡漸漸被剝落下來,很快人群中便傳來一陣驚呼,而趙航劍臉上表情也極為難看。

因為本來看似古舊的青銅碗,在徐銘的摩擦下慢慢顯露出真容,上面非但沒有半點歲月的痕跡,並且還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約莫過了一刻鐘,徐銘才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將青銅碗放在手裡。

此時的青銅碗已經大變模樣,早已不是開始時鏽跡斑斑的樣子,把銅鏽取而代之的是嶄新的銅碗表面。

正當所有人都被這意料之中的一幕震驚時,徐銘一手拿著銅碗,一手指向銅碗表面的一行小字念道:“大唐元和元年制。”

“這……這不就是今年的碗嗎?”

“我居然也看走眼了,徐銘是怎麼發現的?”

“竟然是今年的碗加了層鏽跡包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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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再次被引爆,在場數十人都未料到這碗是今年的,就連劉瑩瑩也面色詫異,她沒想到徐銘竟真能看出這碗是偽造品,還知道這碗偽造的地方在何處。

徐銘手持銅碗看著店主厲聲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這碗是我收購的,作假手法實在是太過高明瞭,沒想到居然連我都被騙過去了!”店主趕緊解釋,現在可是有數十雙眼睛盯著,如果自己不解釋清楚,以後他生意也不用做了。

“這”趙航劍臉色一白,他萬萬沒想到徐銘竟然真的證明了這碗乃是偽造品。

倘若自己不好好處理這件事,恐怕他在成都府耗時多年,在年輕一輩古器鑑定領域裡樹立的威信將蕩然無存!

自己現在必須要向徐銘自己眾人面前證明自己的實力,不然肯定明天他鑑定失誤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成都府,這是絕對不行的! 思及此處,趙航劍直接轉身朝徐銘所指的青銅古器走去道:“青銅小碗雖然鑑定失誤,但我最擅長的乃是大宗青銅器鑑定,這次肯定不會出錯!”

說著他便來到了大宗青銅古器前,他先在青銅古器之前駐足,把整個古器上下打量了一遍,隨後便圍繞青銅古器開始轉圈。

看著趙航劍認真鑑定古器的模樣,徐銘也強忍心中笑意,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徐銘深知自己指的也是一件仿製品,因為這古器物名為四羊方尊,這方尊四個角各雕刻了一隻羊,所用材質則是青銅,乃是20世紀才出土的文物,最重要的這方尊是個孤品,又是夏商周時期的祭祀陪葬品,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況且他已經看了,這方尊之上雖然鏽跡斑斑,但真實情況與青銅碗無異,都是人為做舊,只是相對青銅碗要好上一些。

但做舊手法都不算高明,徒有其表,而無其實的東西,與徐銘在博物館所見的真品差遠了。

趙航劍腳下緩緩圍著方尊繞圈,目光不停在方尊身上每一寸地方掃視而過,還時不時的皺眉或者輕嘆。

他足足繞了一刻鐘才停下腳步,然後用手在四羊方尊上磨擦了片刻,緊接著抬起手來湊到鼻子邊聞了聞,明顯是在聞這四羊方尊的味道。

那神情,頗有一種專業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