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露雪已經醒來,徐銘這才將手中銀針放下,隨後又將她身上的所有銀針全部取出。
“夫人.夫人你.你醒了?”劉僻面色驚喜,語氣激動的上前握住張露雪的手。
然而,張露雪卻雙眼盯著床頂簾,並沒有給劉僻任何反應,就像是並未感知到有人在呼喚她,也未曾感知到有人在拉她的手一般。
劉僻見此,臉色從驚喜變成了難看。
“徐銘,這是什麼情況,她不是醒了嗎?為何我叫她卻沒有反應?”
徐銘將手中的羊皮包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隨後方才對著劉僻說道:“這是正常情況,老泰水已經臥病多年,精力受損嚴重,今日雖然被我救醒,但是精力微弱,還不足以對外界刺激做出反應。”
劉僻聽後急了。
“那怎麼辦,這和活死人有何區別?”
徐銘無語道:“別急嘛,只需靜養幾天就好了,不過光靜養還不行,體內陽氣不足,需要用藥補陽。”
說著,他便在房間內的書桌之前坐了下來,抽出一張白紙開始寫藥方。
寫好的藥方後,他遞到劉僻面前:“按照這藥方來服用,四日之內老泰水必然好轉,半個月藥到病除!”
劉僻飛快接過徐銘手中的方子,急速瀏覽。
這方子他見過,乃是漢代名醫張仲景所著的《傷寒雜病論》內容,但是當他看完之後,又有些古怪。
因為這方子所用的主藥雖然是《傷寒雜病論》內容,但這其中多出來的幾味藥他卻想不明白是有何作用。
畢竟是給自己夫人用藥,他必須極為慎重,尤其是這種大劑量的方子,很容易吃出問題。
“你這方子乃是《傷寒雜病論》中的,但其中又多出了附子、乾薑、炙甘草三味藥,不知何用?”
徐銘回應道:“老泰水臥病數年,乃是重症,體內陽氣已經耗竭,若是匆匆用補陽之方根本毫無作用,體內無陽談何補陽?”
劉僻思慮片刻,自覺徐銘所言有理。
“你的意思是說,這三味藥乃生陽之用? 徐銘讚許一笑:“老泰山反應過人,這些皆是陽氣充足之藥,三者齊用名為四逆湯,主要便起回陽救逆之功效,如此再配合《傷寒雜病論》中藥方,自然是藥到即見效。”
“原來如此。”劉僻恍然明悟。
他此刻竟有些佩服徐銘的醫術了。
不僅敢擅自改動前輩名醫之方,並且還改得極為在理,這無疑體現出徐銘對藥理把控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天下醫者眾多,但有膽子擅改前輩名醫的藥方的有幾個? 這不僅僅是膽量的問題,更是實力的問題,沒有這樣的實力就算是想改其方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可以說徐銘的醫術造詣已經達到了令他歎為觀止的境界,雖然他不是醫師,但是這幾年他見過的醫師卻多如牛毛,能讓他生出如此心緒的也只有徐銘一人而已,連宮廷裡的御醫都不可能讓他如此。
這小子隱藏得竟如此之深,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事情搞定,老泰山只需按照藥方去取藥即可,我先走了。”徐銘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告辭道。
“且慢!”劉僻叫住徐銘,頓了頓道:“我向來恩怨分明,你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麼獎賞可儘管開口。”
徐銘陷入了沉思中。
其實他最想要的就是讓劉僻把自己與劉瑩瑩的婚事給作廢,根據歷史記載,劉僻會在今年臘月舉兵進攻劍南東川之地,公然造反,又會在數個月之後兵敗被俘,親族上下全部黨羽都會在帝都長安被斬首。
也就是說,他若是到了臘月依舊留在劉府之中為女婿的話,到時候必然就會遭受其牽連,與整個劉府一起為劉僻陪葬。
但徐銘也知道,在見識了自己的醫術後,劉僻絕不可能答應他這麼無理的要求。
至於要點什麼賞賜,比如金銀珠寶之類的,在有吃有喝的劉府之中,他拿來也沒多大作用。
念及此處,他直接對劉僻拱手說道:“救治老泰水乃是小婿分內之事,賞賜就不用了,我只希望老泰山以後不要忘記小婿為老泰水所作的貢獻就行。”
看似徐銘一點好處都沒要,實際上卻滿是好處,只要劉僻答應下來,以後有什麼事,他大可去找劉僻解決,對方若是拒絕,他便直接搬出今日一事,好面的劉僻定然會考慮再三。
換而言之,他這話就是將劉僻跟自己捆綁在了一起! 劉僻卻是沒有聽出另外的含義,反倒是讚許的對徐銘點了點頭,摸著鬍子笑道:“立功而不驕,有賞而不傲,行事不忘本,看來老夫之前的確是對你看走眼了,雖說你不需要任何賞賜,但表面功夫還是要有的,明日你去賬房領一百兩銀子吧。”
“多謝老泰山。”徐銘並沒回拒,現階段身上還是有點錢比較好。
無錯書吧再度和劉僻聊了幾句後,他便轉身離去。
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徐銘一直在思索著自己未來的方向。
既來之,則安之,他也沒想著快點回到現代。
說實話,在現代他過得並不快樂,祖輩從小逼著他學醫,他為了反抗家庭,才讀的歷史專業。
從小到他大,他一直活在父母長輩們的掌控之下,如今來到唐朝,他沒有了束縛,完全可以真真正正的活出自我。
“反正家裡面還有幾個兄弟,他們一個個都是名牌大學出身,足夠照顧父母了。”想通這些,徐銘竟覺得輕鬆了不少。
人生在世能幾時? 活出自我才是真! 雖說穿越所帶來的心結已經解開,但徐銘卻無法開心起來,他非常清楚眼下自己的處境不容樂觀,且不說自己的身份在劉府中本就尷尬,最要緊的是他如果不早做離開劉府的打算,真等到劉僻造反時他鐵定會被拖下水,結局也只有跟著劉僻一起死。
“回頭再細想吧,反正有金手指加身,不怕解決不了。”徐銘抬頭看了看,發覺此時天色已是日薄西山,晚霞掛在遠處的雲層中,似將正片蒼穹點燃。
這是他在21世紀未曾見過的景色,空氣中還夾雜著淡淡花草香,這使得徐銘緊張了一整天的精神也隨之放鬆下來,完全沉浸在自然景色之中。
憑藉著原主人的記憶,徐銘走到了自己房間的門口。
原主人與劉瑩瑩雖然名義上是夫妻,可實際上並不同房睡覺,甚至洞房花燭夜時原主人也是睡的地鋪,憋屈無比。
不是說原主人不願意與劉瑩瑩同枕共眠,而是劉瑩瑩根本不允許原主人上床,更不允許原主人碰她半分,原主人也試著硬過,可不到三秒就被劉瑩瑩給一拳撂倒,只能軟下來,委屈躺地鋪。
“這麼漂亮的老婆不能睡,活得還真窩囊。”徐銘吐槽自語,長嘆了一口氣後,直接推開了房間的大門走了進去。
“咦?”
進屋之後,徐銘頓時眉頭一皺。
這房間的入眼陳設不但與他記憶裡的不同,而且還多出一張梳妝檯,以及一陣若有若無的香味。
這股香味徐銘感覺有些熟悉,只是一時間想不出是在何處聞見過。
“難道走錯了?”
察覺到不對勁,徐銘便想退出房間。
殊不知,正當他轉過身還未走出一步之時,一道響徹房間的尖叫陡然迴盪開來,滿含慍怒的語調。
“徐銘,你是如何進來的?在這裡偷看我洗澡多久了?”
徐銘循聲望去,整個人不由得神色一凝,呼吸一滯。
在左前方的淋浴屏風,也就是遮澡布處,站著一位身披浴袍的女子。
此女,正是劉瑩瑩妹妹——劉玉嬋!
這一秒,空氣彷彿凝固,畫面無聲息定格。
強烈的視覺刺激感衝擊而來,令徐銘體內血液轟然加速,就連呼吸也加重了幾分。
劉玉嬋見徐銘非但不解釋,而且還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不禁憤氣填胸。
“你居然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窺看,無恥!!!”
她可是還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除非出嫁之日,否則絕對不能將身子展露在任何男性面前。
徐銘作為她的姐夫,已婚之夫,那就更應該注重禮節。
然而,對方不但闖入她的閨房,還囂張跋扈的用眼睛侵犯她,簡直就是個敗類!
“你聽我狡辯哦不是,聽我解釋!”徐銘第一次遇見這種事,登時手足無措。
“那個.我並不是故意要看你洗澡的!”
他現在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個房間了。
原主人在生前經常偷看劉玉嬋洗澡,他先前所認為的房間,不過是記憶中的下意識行為,認為劉玉嬋的住處便是自己的房間。
我屮艸芔茻! 這原主人竟埋伏了他一手,真狗!
“不是故意要看?那就是看過嘍?呵呵,你果真是個人渣,今天我就替我姐清理門戶!”言語間,劉玉嬋輕點地面,便如飄搖仙子般奔來,手指徑直取徐銘的雙眼。
她從小習武,一番功夫耍的有模有樣,整個劉家的年輕一輩中,還沒幾個能和她正面交手的。
徐銘本想走位躲過,但劉玉嬋的速度太快,根本沒有閃躲的機會。
完了!
這下估計要掉幾層皮啊!
豈知,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由於劉玉嬋剛出浴時腳掌略溼,外加上地面剛經過清洗,十分光滑,使得她快速奔向徐銘時缺少摩擦力,一個打滑,上半身當場帶倒,整個人一把撲在了徐銘的懷裡。
徐銘被迫推倒,磕在地上,痛的齜牙咧嘴。
“混混蛋,我要殺了你!”劉玉嬋見自己竟被徐銘沾染嬌身,失了清白,又羞又氣,抬手就往對方脖子掐去。
關鍵時刻,徐銘手疾眼快,雙手對向一抓,合攏住劉玉嬋的玉手,而後往左右兩邊一拉,徑直伸長。
“吧嗒!”
劉玉嬋重心不穩,腦袋往下落去,櫻桃小嘴毫無吻合的貼在徐銘的嘴唇上。
兩人,盡皆呆愕。
尷尬氣氛,再次升溫。
“嘎吱~”
時運不齊,命途多舛,房間的門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竟被人推開。
徐銘和劉玉嬋同時轉頭朝門口看去,面色雙雙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