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草藥種類何其之多,其中不但很多外形長得相似,並且口感與氣味也極為相似,蒙著眼睛,不靠味覺,單靠嗅覺來辨識中草藥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徐銘此言一出,著實將所有人嚇著了,藥王更是開口勸說道:“要不換個其他方法比試吧,這樣的比法實在是太過苛刻,世間藥材多如繁星,若真不見不嘗單靠嗅覺來判斷其名,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劉瑩瑩與軍士聽聞藥王的話後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二人都認為徐銘所提的方法難度太高,基本不可能實現。
殊不知,徐銘卻並非是一時興起,他是有把握贏才敢放言的。
徐銘裡家世代為醫,在他六歲之時就能辨識數百種中藥,二十幾年的耳濡目染,他基本對每一種藥的氣味都已經是無比熟悉。
王二跟他比認藥,無異於是在班門弄斧。
基於以上因素,徐銘對自己在根據氣味辨識中草藥方面是極為自信的,便當即拒絕藥王,頗為自通道:“條件都已經說了,不如就這樣開始吧,反正我也不會輸給他!”
“你”王二望著徐銘欲言又止,見徐銘如此自信的姿態,王二心裡已經萌生了些許退意,他深知自己平時沒少偷懶,大多數草藥他都不知其味。
王二本以為自己提出來的條件已經夠苛刻了,卻未曾料到對方竟然會比他還狠,只是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又是他自己提出來要比試的,最關鍵還是當著自己師父與劉瑩瑩的面提出的,他想要退縮是不可能的了。
“好,我也蒙上眼睛,不靠味覺,單靠嗅覺來與你比上一比!”
思慮再三後,王二也沒有再猶豫下去,他牙關一咬,硬著頭皮答應道。
“請軍士和劉小姐都做個見證,我們五局三勝!”
“好。”劉瑩瑩和軍士壓根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但事已至此,兩人也不好反對,只得點頭答應。
至於藥王,並不看好徐銘,因為自己徒弟跟隨自己多年,這嗅覺認藥想來不會難倒他,自己也正好透過這比試,來看出徐銘的深淺,對其醫術一探究竟。
想著,他立馬讓店員拖來一張長條狀的桌子,配上兩個椅子,對立而坐。
隨後,又讓人從屋內拿來兩塊黑色的布條,分發給徐銘與王二。
徐銘和王二同時坐在椅子上,二人各自佔據桌子一頭,然後再由劉瑩瑩和軍士分別給二人幫忙繫上布條,遮住二人的雙眼。
“準備好了嗎?”藥王見準備得差不多了,便開口對二人詢問道。
“好了。”王二和徐銘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那就開始吧!”藥王點點頭,轉身開始從藥架之上取藥。
第一個取的乃是中藥麻黃,此物主治發汗,驅寒平喘。
兩截麻黃分別置於王二與徐銘的鼻下,兩人頓時感覺一陣辛辣刺鼻的味道傳入鼻腔之中雖然味道刺激,但並不算濃烈,這辛辣之中還伴隨著一股枯草的味道。
王二想也沒想:“甘草根,氣微味甜。”
他這個答案主要是基於這股枯草的味道,似乎在他的印象裡只有甘草根如此。
反觀徐銘,他並未妄下定論,而是在腦海裡尋找著這種味道類似的東西。
中藥味道像似的很多,識別必須要謹慎。
好半晌,徐銘內心一定。
“氣味辛溫,與蔥相近,此物為麻黃!”
藥王沒有宣佈答案,繼續取藥。
第二個是中藥木香。
銘和王二都聞到一股羊羶味,並且帶著一股枯朽木料的氣息。
王二嘴上一揚,心道這次太簡單。
這濃烈的羊羶味甚至都不用去想便知道是羊身上之物,而這腐朽的味道並非是肉之類的物體能散發出。
他已經想到是什麼了,見徐銘還未開口,他趕緊搶答道:“這是山羊角。”
徐銘卻是有些感嘆王二的愚蠢,他雖然看不到這藥究竟是什麼,但他也知道藥王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讓他們猜到。
“有什麼藥是有濃烈羊羶味而並非羊身上之物呢?”徐銘皺眉思考了片刻,突然靈光一閃。
木香!
不錯,就是木香! 這玩意就是一股濃烈的羊羶味! 想於此,他開腔道:“此物是木香。”
“好厲害”劉瑩瑩內心滿是驚駭。
兩次都說對了,看來徐銘在醫道上真的有極高的造詣。
軍士則是用手在徐銘面前晃了晃,似乎是在試探他有沒有偷看。
藥王嘆息一聲,有些失望。
本來他還覺得自己的徒弟王二天賦了得,跟著自己學習多年,認藥雖說不是十拿九穩,但應該也是問題不大。
可王二現在的表現,卻令他面子上都有些掛不住。
藥王扳著臉,從藥架之上取下第三株草藥。
中藥川芎!
王二與徐銘兩人能明顯辨別到鼻尖傳來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種香味與花香不同,有點像烹飪時的調味用品,同時還有些刺鼻的味道。
這一次王二倒沉吟了片刻,並未馬上給出答案。
這味道很熟悉,而且只有在西川的中藥裡他才聞到過,但一時間他想不出名字來。
徐銘一聞便知。
此物味道與香果無異,香果乃是做香料的原料之一,與他味道相近的也只有一種中藥,那就是川芎。
這時,王二忽然開口:“此乃川芎!”
藥王臉色一悅。
呼! 自己的徒兒總算是給他掙回一口氣來了,如果這次都沒猜中,他真的氣死去了。
“徐小友可有答案?”藥王轉頭看向徐銘。
這麼久都未說出這藥物名稱,莫非對方不知曉此藥的來歷? 徐銘笑道:“在我說出答案來之前,我有個問題想請教王二。”
“你要是想拖延時間,那就算了吧。”王二不屑的說道。
“非也,我早已知曉此物是什麼,之所以不答,而是說的川芎是不是香果?”
王二幾乎下意識答道:“當然,香果就是川芎啊!”
“你確定?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修正。”
王二冷笑道:“少來,你別想忽悠我,香果就是川芎”
“好吧,既然你這麼認為,那這場比賽是我贏了。”徐銘嘆息道。
“你什麼意思?!”王二眉頭一皺。
陸瑩瑩等人也一臉懵的看著徐銘。
這一次,王二似乎並沒有說錯什麼吧?
徐銘取下眼罩,指著川芎某處道:“香果可以被稱為川芎,可川芎卻不能被稱為香果,二者用處雖然相似,甚至氣味都相近,可實際上香果是果,而川芎則是香果的根部,氣味比香果要淡上許多。”
“而你所謂的川芎乃是香果本身,並沒有說其部位差,氣味強弱性,身為一個醫師,實屬不合格。”
話音落下,藥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無錯書吧這徐銘的醫學含量簡直豐富到兩人可怕的地步,而且為人未免也太細心了吧?
要知道,他拿出來的川芎的確是根,而不是香果本身! 王二親口承認自己所說的川芎乃是香果,也就相當於他親口承認自己錯了。
“徐小友的醫學造詣確實驚人,我徒兒輸得不冤。”
藥王說著一陣嘆息。
他本以為王二與徐銘之間雖有差距,但並不會很大,可是直到這第三次識別,他才發現徐銘的厲害之處。
不但猜出了藥物,還糾正了王二的問題。
兩人的實力哪怕不至於天上地下,卻也相差懸殊,不在一個層次。
“我我只是一時沒有想到而已不算輸!”王二扯下遮眼的黑布條,面色漲紅。
“啪!”
話音剛落,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便自他臉上響起。
打他的正是藥王。
只見其恨指著桌子,鐵不成鋼的說道:“還嫌不夠丟人嗎?你自己看看先前回答的是什麼!”
王二定神一看,頓時如同抽空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在了椅子之上。
前面兩株藥材,他答得竟都是錯的.藥王沒有看他,而是轉過頭衝徐銘拱了拱手:“敢問徐小友師從何人?”
能夠教匯出這樣的弟子,可見徐銘之師究竟有多麼可怕,倘若能接觸交流,或許能大幅度提高他個人的醫學知識徐銘掩飾道:“家師囑咐過,在外行走,不能透露他的名諱,還望藥王海涵!”
“好吧。”藥王失落的嘆了口氣。
他原本是打算問出名諱,前去拜訪的,不過看來沒希望了。
比賽以王二大敗落幕,顏面無存的他跑到了外面,被迫學狗叫,看得路人好生嗤笑。
藥王並沒有心疼這個徒兒,玉不琢不成器,是得讓王二受點打擊才行。
幾人再度聊了幾句,待得藥材抓好後,劉瑩瑩付了錢,便帶著軍士和徐銘出了藥房的門。
路上,軍士多次投目于徐銘身上,欲言又止。
劉瑩瑩同樣如此,但她卻沒有軍士那般好面,直言道:“你醫術這番了得,為何這些年會去扮演令人厭惡的二貨角色,別告訴我這是你的興趣。”
以徐銘先前表現的實力,隨便搞點什麼東西,都能名揚天下,也不至於被人嘲笑成廢物。
“各有難處,恕我不能說明。”徐銘一語揭過。
他要怎麼解釋?
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 誰信呢? “行吧,我尊重你的意向,不過你現在需要跟我回家一躺,我要將此事告訴我爹,其實他的女婿也並非一無是處。”劉瑩瑩盯了徐銘許久,方才出言。
徐銘並沒有拒絕,自己人生地不熟,不可能在城中單獨行動,外加上對眼前這個時代的認知極為有限,現在的他除了跟隨劉瑩瑩回家以外,貌似也沒有別的去處了。
最重要的是,他也正想找劉瑩瑩父親劉闢談談。
一來是有關劉瑩瑩的病,二來嘛,根據史料的記載來看,自己這個岳父恐怕現在正需要自己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