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難所的熒幕前,沒有人發出聲響,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少年俠客身上。
不可一世的光頭妖獸,在少年的手下就像被貓玩弄的老鼠。妖獸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被動防禦。
光頭妖獸將身體蜷縮在一起,護住了自己的頭部,但即便如此,他的身上不斷添著新的傷口,他的身軀像個皮球一樣被顧長安捶打著,從地上到空中,又從空中打回地面。
“轟!轟!轟!轟!”
四周的住所和商鋪被妖獸的身體砸得千瘡百孔,顧長安的每一次攻擊都令人膽戰心驚。
光頭妖獸已經完全放棄了反抗,機械而徒勞地承受著顧長安的摧殘。
轟! 一間房子終於承受不住,轟然倒塌,將光頭妖獸壓在殘垣斷壁下。
顧長安停了下來,他喘著粗氣,右手按在胸口,顯得極為痛苦。
“身體快撐不住了。”
顧長安快步走到倒塌的房子跟前,斷壁堆成了一座小丘,他走上前,右手猛地往下一探,將傷痕累累的光頭妖獸拖了出來。
光頭妖獸已經氣若游絲,遊走在死亡的邊緣,即使顧長安不再攻擊,恐怕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顧長安把妖獸扔在地上,他抬起右手,肉眼可見的靈氣逐漸朝他的手掌周圍聚集。狂暴的靈氣凝聚成一把雷刃,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顧長安拿著這把雷刃,用僅剩的體力朝那顆鋥亮的光頭揮了下去。
嗤! 沒有任何阻礙,光頭妖獸的腦袋骨碌碌地從丘頂滾了下來。
避難所熒幕前鴉雀無聲,隨即爆發出驚天的歡呼。大難不死的人們紛紛走出避難所,慶祝又一次躲過妖獸的危機。
顧長安站在廢墟上,一個漆黑的十字耳墜不知何時又重新出現在他的左耳上。
“虧了虧了,這單生意虧大了。”他揉了揉痠痛得發脹的肩膀懊惱地說道。
白萱走到顧長安身旁,興奮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你還挺能幹的嘛,那麼厲害幹嘛還冒充俠客。”
“嘶——輕點輕點,我現在是傷員!”顧長安無奈地說道。“我連俠客聯盟在哪都不知道,還要去考試才能當俠客,你不覺得很麻煩嗎?所以我就找人做了一張。”
“小心後面!”
白萱此刻正攙扶著顧長安,忽然聽到孔宇大喊一聲。
對鎮長無條件信任的白萱當即抱著顧長安朝側面撲去,在地上翻滾了兩圈,痛得顧長安齜牙咧嘴。
“那是什麼東西?”顧長安聽到白萱的話,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只見一隻一米多長的四腳蛇正趴在他們剛才的位置上,豎長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受傷的顧長安。
從它出現開始,顧長安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它突然口吐人言,“沒想到會栽在一個人類孩子手裡。”
“怪……怪物!!”人們四散奔逃。
顧長安苦笑道:“原來你不是3級妖獸,而是4級,這下真的麻煩了。”
白萱奇道:“你是說,它是那個禿頭?”
顧長安點點頭:“4級妖獸已經覺醒了天賦能力,非常麻煩。”
“不對啊,你不是已經殺死他了嗎?我看著你把他的頭砍下來的。”白萱驚奇地說道,“難道,它可以復活?”
“你說的沒錯,我砍掉了他的頭,妖獸斬首之後不可能復活。”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很難看。“尾巴,我切斷的那截尾巴!你的天賦能力是再生!”顧長安對那隻四腳蛇喊道。
“很聰明,既然你發現了,我無論如何都必須殺了你,還有這裡的人類,今天一個都別想跑。”四腳蛇妖獸說道。
妖獸的天賦能力是它們最大的秘密,也是保命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很容易被剋制。
“唧唧唧唧”它張開嘴,發出一陣古怪的響聲,聲音越來越大,白萱不得不用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快跑!”顧長安拉起白萱喝道。
兩人急忙向前逃,四腳蛇見狀,邁開四肢徑直朝二人追去。
“你現在還能再殺它一次嗎?”
“扯淡!我現在跑都快跑不動了!”
二人跑到一處牛棚躲了起來,妖獸入侵後,這裡的牛早已經跑了。只剩下一頭灰驢悶頭吃著草。
灰驢?白萱仔細一看,這不就是那頭搶自己燒鵝的驢嗎?它的身後還拖著板車。
白萱拉著顧長安悄悄走過去,“你躺在板車上”白萱說道。
“那你呢?”顧長安問道。
“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白萱一屁股坐到了趕車的位置上。
四腳蛇妖獸瞪著雙眼,吐出猩紅的舌頭,一下抽斷了牛棚的木頭柱子。
“駕!”
“嗯昂~嗯昂~”
灰驢快哭了,今天是它的作為驢子的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看著身後的妖獸,它不要命的往前狂奔。
“你打算帶著那個醜東西去哪?”顧長安不安地看著追逐著二人的四腳蛇問道。
“不知道!”白萱頭也不回地回答,“他剛死了一次,我賭它追不上我們先累死。論駕駛技術,我還沒服過誰!”
四腳蛇突然加快了速度,顧長安瞪大了眼睛說:“你打賭是不是沒贏過?”
“你怎麼知道?”
“因為它快追上我們了!”顧長安大喊道。四腳蛇突然跳了起來撲向他們。
“漂移!”白萱側拉韁繩,灰驢一個急轉彎,妖獸差之毫釐地與驢車擦過。
顧長安的心怦怦直跳,太刺激了,比高空彈跳還刺激,小心臟受不了。
“去城外!”顧長安喊道。
“去城外幹什麼?外面不安全。”
“有比現在還不安全的嗎,快!”顧長安躺在驢車上,剛才過度使用靈力的後遺症慢慢顯現了出來,全身的無力感開始蔓延,這樣下去,不用十秒就連手指都不能動了。
顧長安費力地從口袋裡掏出趙陽送的酒壺,開啟蓋子聞了聞,一股濃烈的氣味充斥了他的鼻腔。
“希望有用”顧長安不再遲疑,大口地灌了下去。
白萱回過頭瞥了一眼,氣惱地喊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喝酒!”
一妖一驢你追我趕,終於看到了大門。
“門口到了!現在怎麼辦?”白萱問道。
回答她的是一陣鼾聲。
白萱恨不得把他拎起來踩上兩腳。
四腳蛇妖獸高高的跳到驢車的上空,雖然剛剛再生的它沒辦法恢復戰鬥形態,但是這個高度掉下來,光是它的體重就足夠壓死這二人一驢。
四腳蛇妖獸獰笑著瞄準驢車落了下來。
白萱的腦海中閃過一副畫面,那是她曾經的經歷,和這次一樣,在妖獸的追殺下,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
“這次終於輪到我了。”白萱絕望地閉上了雙眼,想到終於解脫,心中甚至還有點輕鬆。
但是預想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了許久,白萱奇怪地睜開雙眼。
在她的眼前,驢子顫抖著跪趴在地上。他轉身回望,顧長安仍然躺在驢車上。
他睜著雙眼,整個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也沒有一絲之前那樣慵懶的樣子。
漆黑的雙眸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似乎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就像一口古井,滄桑而深邃。但在其中又似乎蘊含著一絲傲然,如同站在崖頂的雄鷹,俯瞰著大地上如螻蟻一般渺小的生靈。無法接近,無法觸碰。
“你沒有資格,凌駕於我之上。”顧長安看著天空淡淡地說道。
白萱抬頭順著顧長安的眼神望去,只見本該落下的四腳蛇妖獸整個身體停留在空中,它不斷地掙扎著,看著顧長安的眼神中滿是驚慌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