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長辦公室。
“副院長,有一位自稱三年級一班的薛浩然學員找您,現在在會客廳候著。”
聽著助理的報告,儒雅的副院長宋遠星倒也驚訝,只見他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破天荒呀,這臭小子居然下午就過來了。”
副院長示意助理將薛浩然帶往自己辦公室,並要求待會兒與薛浩然的談話不被打擾後,便徑直前往自己辦公室。
未等宋遠星為自己與來客沏上一壺好茶,辦公室的大門已經被推開,一名腿纏繃帶,身段修長,頭髮散亂的男學員步履蹣跚的走了進來。
“副院長好!三年級一班,學員薛浩然,向您報道!”
“你這臭小子……”
年過五旬的宋遠星看著眼前這名姿態慵懶,長相秀氣的年輕人,也是不由的笑咪了眼,眼角處那堆起的魚尾紋也是讓其看著更加的親切,儒雅。
只見宋遠星沒好氣的指了指薛浩然那包紮得像模像樣的左腿:“我可是聽說你摔傷的是右腿來著?”
“這個嘛……”
被副院長如此質問,薛浩然依舊儼然泰山,面不改色,保持著看似還挺正式的軍姿……好吧,這實際上比正式的軍姿歪了不知道好幾度。
“這個……嗯!肯定是其他同學左右不分!胡亂報告!”
“得了吧!如果你這臭小子從三樓跳下去就摔傷的話,那我這把老骨頭早就可以告老還鄉,回家種田去嘍!”
只見宋遠星輕鬆的大手一揮,示意薛浩然坐下。
然而薛浩然猶豫了一會兒後,卻不為之所動,依舊挺直著腰板,保持著那“正式”的軍姿。
“不用裝了,不會有人來打擾咱們談話的。”
“呼……”
聽著宋遠星這話,薛浩然總算是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只見他嘿嘿一笑,便快步的幫副院長宋遠星將燒開的水提了過來,湊到其身邊坐下,接過了沏茶的活兒。
這一連串利索的動作,就沒人會相信這是一個昨天才摔得“頭暈腦脹,差點兒斷氣”的虛弱病人。
輕車熟徑的將茶給沏好之後,薛浩然恭恭敬敬的將茶杯捧到宋遠星跟前,這種恭敬與剛才進門時的“假正經”完全不是一回事,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義父,您喝茶。”
如果此時現場有其他三年級一班的學員,肯定會跌破眼鏡——帝國八大元帥之一,大商帝國軍事學院一把手,被世人尊稱為“儒帥”的副院長宋遠星,居然是薛浩然的義父?! 要知道,大商帝國軍事學院除了掛名的院長,也就是當今聖上外,宋遠星便是學院的全部話語權,其態度直接決定了學院內每一名學員的前程。
或許,薛浩然這問題學生至今還未被開除,正是有著這麼一位德高望重的義父暗地裡“罩”著吧?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只見宋遠星在品過薛浩然捧上來的濃茶後,便無奈的嘆了一聲。
“浩然呀,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你這三年的成績太糟糕了,沒能達到學院的考核線呀。”
“啊?沒達標嗎?”
薛浩然先是一愣,只見他疑惑的問道:“義父,之前明教官不是說,沙盤推演課滿分的話,會獲得學業上的優待?”
“那是以前的規矩了,今年學校定了新規,不再開沙盤演練滿分這個例。”
說到這裡,宋遠星安慰的拍了拍薛浩然的肩膀:“你在學院的學習,就此劃上句號,按照學校規定,要麼直接結業,另謀出路;要麼投身兵戎,從最底層的兵勇當起。”
“啊……”
薛浩然先是臉色一緊,但隨即的,他突然又鬆了口氣,貌似卸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只見薛浩然喃喃自語道:“總算擺脫了這個監獄般的地方……”
然而,未等薛浩然吐槽完,宋遠星卻是重重一咳,硬生生的將其吐槽打斷。
“咳咳……浩然,我知道你生性灑脫,跟你爸一樣,都不喜歡受束縛,所以,我也不強求你入伍當兵了。”
“那就好!”
聽著宋遠星的話,薛浩然不由臉上一喜,心中靈機一動:來路了! “義父,要不這樣,我去開個制服店?專供學院校服定製?或者贊助我搞個客棧?就開在學院外面,這樣,那些小崽子就不用整天偷偷摸摸在後山的樹林裡……”
“浩然,你聽我說……”
宋遠星不由的收起自己臉上的祥和,難得嚴肅的制止了薛浩然繼續往下說。
見自己義父嚴肅起來,薛浩然也是趕緊收聲。號稱“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大魔王”如他,對上這位德高望重,在帝國聲望極高的義父,還是不敢造次的說。
“這樣,帝國密探部最近給學院下達了一個任務,我的想法是,你去完成這個任務。”
“密探部?”
聽著這個在平時無比忌諱的名字,薛浩然也是不由臉色一變。
在民間,基本不會有人知道這個機構的存在,就算是帝國軍事學院的學生,能夠知道這個名字的也是少之又少。
要不是薛浩然有著一位舉足輕重的義父,不然,他估計走完這輩子,都不知道帝國這號稱“最高機密”的機構存在。
“是呀,密探部,這次的任務同樣是非同小可的艱鉅。”
宋遠星不由的神色一緊:“這是一次臥底任務,需要潛伏到‘對面’去。”
“呃,去‘對面’!?”
聽著“對面”二字,薛浩然不由沉默了下來。
儘管是在帝國軍事學院裡混日子的,但薛浩然不可能連“對面”二字的代指都不知。在民間,一般稱“對面”為“南邊”,也就是與地處北地的大商帝國,有著“一山一水一要塞”之隔的南漢了。
南漢北商,兩大帝國為華夏大陸上勢力最強的兩家,這兩大帝國間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在雙方要塞間的江淮平原處,可謂是衝突不斷,戰亂紛紜,戰火從未中斷過。
至於華夏大陸上的其他五大公國,則都是“牆頭草”般的存在——今天你打贏,我就跟你身後叫“老大”,明天你打輸,那我去對面叫“大爺”,反正也不知道臉皮為何物了。
宋遠星見薛浩然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他也是不由的進一步試探道:“只要你完成了這個臥底任務,那學院這邊的考核,我負責出面幫你解決,你回來後,直接進入五年級,並且幫你爭取在畢業後直接授封中尉軍銜。”
宋遠星說歸說,但薛浩然依舊沉默著,這會兒,宋遠星也不知道薛浩然內心想著什麼。
但想著薛浩然是摯友遺孤,宋遠星頓時不由心一軟。
相比希望薛浩然出人頭地,宋遠星更希望薛浩然能夠健康開心的過日子。畢竟去“對面”,危機四伏,一旦身份暴露,那可謂九死一生。
想到這裡,宋遠星語氣一軟,只見他無奈的嘆氣道:“浩然?如果你不想的話,我也不會強求你……”
“啊!?”
聽到這裡,薛浩然突然驚醒,只見他從沙發上彈了起身,一臉誠懇道:“義父,我沒有不想呀!將這麼艱鉅的任務交給我,是您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您對我的信任,保證完成這個艱鉅任務,不會丟我爸爸和您的面子的!”
“好!好!好!”
宋遠星一連說了三個“好”。此時他欣慰不已,難得看到薛浩然這麼認真端正的態度,內心不由感慨道:浩然這孩子,總算長大了。
咳咳……也不知,宋遠星如果知道剛才薛浩然發愣的時候是在遐想著“對面”的珍饈美味,歌舞昇平的話,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呢?
當然,宋遠星肯定不會知道的,因為,此時薛浩然的神色無比嚴肅,無比認真,就如肩負著以一己之力,拯救國家於水深火熱中一般的大無畏。
只見宋遠星站起身,欣慰的拍了拍薛浩然的臂膀:“好孩子!你爸爸,我會幫你祭拜的,你就放心去完成這個任務吧。”
聽著宋遠星說到自己那已離世多年的爸爸,薛浩然不由臉色一陣黯然,他微微點了點頭:“那就拜託義父您了。”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當年沒能保住你爸爸,唉……”
或許是不願意去提及過去的傷心事,宋遠星點到即止,恢復正色回到正題:“那麼,從今開始到你任務結束,恢復身份,你在帝國的全部檔案將由密探部收藏,唯留代號:刑天!清楚了嗎?”
“刑天嗎?清楚了!”
對於這個俗不可耐的代號,薛浩然並沒有太過在意,因為,薛浩然已經開始打量起,自己該趁著去“對面”的機會,怎麼大撈一筆才對。
此時的薛浩然絕對不會想到,這個看似簡單的臥底任務,卻是一個沒有盡頭的任務。
“刑天”二字,也將在其不平凡的命運中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