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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夫妻反目

上文書咱說到,這李大根去街上買早點,回到家之後向古千流吹噓,說是接了一單生意。古千流問道:啥生意?

李大根臉往上揚,說道:打官司啊!替人申冤! 古千流笑道:瞧把你能耐的!

怎麼回事呢?原來呀,這李大根到街上是去買早飯呢,可是到了街上,肚子餓了,心裡尋思,乾脆自己先吃飽了再說。於是就找了家麵館,要了一碗麵條,自己個在那裡呼哧呼哧先吃起來了。

這時候呢,剛好對面也坐下了一個人,風塵僕僕,看起來是個趕遠路的人,端著一碗麵條,也是呼哧呼哧吃起來。那速度,並不比李大根慢。

這李大根一瞧,喲呵,看把你能的,這是給我臉色看?我還能吃不過你?一來氣,吃得更加快了,嘴裡那呼哧聲也更大了。

對面這主一看,心說,這位是犯了什麼魔怔了吧,吃飯怎麼這個樣子。嘴裡倒是沒停,呼哧呼哧。

李大根扒拉了幾口,放下碗了。為什麼呢,麵條太燙!吃太快,把舌頭燙通紅。一瞧對面那主,呼哧呼哧一口也不停,心裡不樂意了。一拍桌子,說道:嗨!吃飯能不能斯文點?吵著我了!

那主抬頭一瞧,心裡說,你那呼哧聲可比我大多了!嘴裡這麵條呢,滋溜吸嘴裡去了。

這可把李大根氣的,這清江縣還沒有人吃飯比我更厲害,這一大早被你給叫了一板!可給他氣壞了。看官您說,這不是二愣子麼?跟人吃飯較啥勁呢!

不吃了 ,心情都被你搞沒了,倒黴催的。李大根埋怨道。

對面那主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說道:你這傻大個,罵誰呢你?你自己吃的好看吶?

李大根眼一瞪,說道:咋了?就比你斯文,也不看看俺是幹啥的? 那主還真就槓上了,說道:你能幹啥?你也就挑挑糞吧你? 這李大根可就氣不過了,一步邁過來二人就廝打在一塊了。店裡夥計,路上行人,趕忙上去硬給二人拽開了。也幸虧拉開得早,二人都沒吃什麼苦頭。

這李大根氣憤憤說道:我看你才是挑糞的呢!俺可是正正經經的打官司的,說給你你也不知道! 那人說道:你要打官司,我還是縣太爺呢!也不自己撒泡尿看看,德行! 李大根拳頭一舉,說道:討打不是?討打不是?

眾人拉住勸了一番,對那主說道:我看你也是個外鄉人。你還真是有所不知,這大個子還真是打官司的人呢。

那主一聽,忽然臉色變了,問道:你當真會打官司? 李大根一臉嘲笑,說道:俺家老爺可是大名鼎鼎的訟師!也靠著俺,打贏了不少官司呢?

那人一聽,立刻說道:兄臺多有得罪!快快請坐。我真有意見官司,還請幫忙。

那李大根一見這人忽然客氣了,倒不知該怎麼回應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問道:啥官司啊? 那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哎,人命關天。

原來,這人姓王,叫做王百仁,筠州新昌人氏,常年在外做生意。家裡有一個姐姐王百春,小時候指腹為婚嫁與了鄰村何舉人的兒子何雄。這王氏姐弟,自父母過世後相依為命,姐姐出閣后王百仁想著不能依靠姐姐一輩子,便到外省做生意去了。

可憐這何雄,不學無術,整日裡尋花問柳,不問家事。都是王百春在一應操勞,好在何舉人看在眼裡,對這兒媳是極為照顧。私下裡也是立了遺囑,一應遺產要分給百春一半,實則是知道百春能夠打理妥當,是個居家過日子的好手,有一半家產給了百春也不至於被何雄揮霍的一乾二淨。

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何舉人攜妻子回鄉探親,歸來卻身染重病,二老是雙雙歸西。管家按照豐吩咐,要將一半家產分給百春,那何雄不樂意了。非說遺囑是假的,百春是圖謀家產,要當眾休妻。百春自然不幹。這事就鬧到了新昌縣衙。

離奇的是,案子才剛剛審理了一次,那何雄卻忽然中毒身亡,死時還用手指在地上寫了一個春字。官府據此抓拿了王百春,要問他個圖財害命之罪。自己姐姐吃了官司,聽說後,王百仁是趕忙跑回新昌打點。

這一路走得急,走到了清江縣吃碗麵條,結果就遇到了李大根。如此這般,講了一通。李大根聽得雲裡霧裡,全然不懂啊。裝個樣子說道:你留個地址給我吧,我過兩日一定會去找你。

那王百仁留下了地址,急匆匆去了新昌。這邊李大根得意的跑回來找古千流炫耀了。

古千流暗自思索,從表面證據上看,王百春確實逃不了干係了。這倒是一個很棘手的案件。不過,那王百春有舉人一半家產,想來訟費不會少,這倒是筆好買賣。

當下對著李大根笑道:你這次還真是不錯。咱們今天準備準備,明兒個就去新昌,打官司替人申冤去!

得唻!李大根一笑,拿著東西奔自己房裡去了。

古千流看著消失的李大根的背影,心裡想,哪裡不對勁吧?哦?你倒是把早飯給我留下啊?跟著跑過去,嗬,早被李大根吃完了 新昌縣距離清江縣並不算遠,主僕二人架著馬車一路晃晃悠悠,遊山玩水,一個白天就到了新昌地界。在縣城裡找了家客棧住下。李大根問道:老爺,咱去找那王百仁吧? 古千流笑了笑,說道:不著急。咱先去街上吃點東西,探聽探聽耳風再說。

李大根問道:啥是耳風?耳朵裡還有風?

古千流不理會他,徑直往街上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買賣商家掛起了各樣的燈籠、點起了蠟燭,新昌的主街上一片紅火。二人瞅著,找了一家人多的飯館,走了進去。

李大根埋怨道:老爺,這裡人多,待會上菜肯定慢。咱就不能換一家麼?

古千流笑道:你著急個啥?少不了你吃的,好飯不怕晚,沒聽過麼? 這邊小二哥跑了過來,看二位面生,問道:客官,想必不是本地人吧。來到咱們這,想吃什麼儘管說,咱家大廚啥都會做。

李大根眼一臺,說道:可把你能耐的!我要是吃龍肉,給我做來?

古千流瞪了他一眼,說道:這樣吧,來一壺米酒,下酒菜隨便上幾個吧。但有一樣,糖醋的紅尾鯉魚必須得有! 小二哥一聽,笑道:客官是內行啊!咱家就這米酒和魚賣得最好!說完,下去忙活了。

這店裡確實是人多,三五成群的,在那裡喝酒聊天。內中就有人談到這個案件,一個莽漢子扯著嗓門喊道:要我說,那王百春也是個好人,攤上何雄這樣的丈夫,不是倒八輩子黴了麼?現在死了,正好! 旁邊有人說道:可不敢胡說。這殺人終究是犯了律法的,要殺頭的。

又有人說道:那到底是不是王百春下毒害死了何雄呢?我可聽人說了,那砒霜,可就是王百春親自去買的。

這我也聽說了,又有人接過話來,那藥鋪夥計都到了縣衙做了口供了,這娘們還真是厲害,竟敢下毒呀!

有人問道:你這話說的不對。那王百春我是知道的,三從四德,做不出來這樣事情的! 立刻有人反駁: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說什麼的都有。

李大根也跟這聽了一段,問古千流:老爺,你說這王百春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古千流微微一笑,說道:世界上最難的事情,不是給罪犯辯護,而是給無罪的人辯護。你覺得呢? 李大根一搖頭,說道:我還是喝酒吧,你這話自個留著吧。俺聽不懂。

說話間,那小二哥就端出了一些菜品,無非是些雞鴨牛肉。米酒用罈子裝著,密封的完完整整;又端上來一條金色鯉魚,濃濃香氣往外噴,甚是誘人。

各位看官,這新昌縣物產並不豐富,但是卻生產米酒。那米酒,入口發甜,回味發甘,非常容易入口,後勁雖有但是卻不會上頭,極是難得。再說那鯉魚,乃是油鍋裡炸過,再用蒸屜蒸上十分鐘,另起鍋炒製糖醋汁,順著魚身這麼一澆,酸酸甜甜的香味就湧上來了。

李大根直接就是風捲殘雲。古千流生怕被李大根吃了個乾淨,趕忙是跟這大口吃起來。二人是噼裡啪啦吃完了這頓飯。留下一幫人,看著這狼吞虎嚥的二人,獨自凌亂。

第二天二人先去找到了王百仁。王百仁已經花了不少銀子用來打點,姐姐在牢房裡好歹還不愁吃喝。只是縣令不肯放人。

古千流去到了縣衙,縣令姓呂,名叫呂之恆,剛剛上任兩年。古千流與他並不熟悉,備好了禮物,前去拜訪,意思是有理走遍天下,好歹保釋一下、放人出來。

沒想到那呂縣令把禮品收了,倒是隻給了一句話:本縣之內,所有罪犯均不得保釋。

古千流說道:大人,那王百春並不是罪犯,至多隻是個嫌疑人而已。

呂縣令眼一瞪,說道:毒殺親夫,不是罪犯是什麼?縱你有千張口,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古千流又說道:大人,關鍵毒殺親夫這個事情,還不一定就是事實啊。現在沒有證據證明王百春就是殺人兇手啊!

呂縣令罵道:要證據,天理就是證據!女子出嫁從夫,反倒為謀家產,毒害丈夫,天理難容!要什麼證據?本官若不是看在何舉人的面子上,一早把她問斬了。

古千流拱手說道:大人,審案應當根據證據來認定,要合乎邏輯,合情合理,萬不可個人決斷啊!

呂縣令大手一揮,說道:難道本官還要你來教我如何審案不成?大膽刁民,再敢胡說,板子伺候! 古千流心說,在這裡與他爭論,恐怕討不到什麼便宜。這位縣令,早已經先入為主了。要想為王百春辯護,光靠嘴上說說,估計是不行的了。為今之計,唯有找王百春問個清楚。

當下,說了一聲抱歉告辭,退了出去。隱隱約約聽到有人開啟禮物包裝的聲音,罵道:這個吝嗇鬼,就給這麼點銀子,還指望我幫你?幫你個錘子! 古千流暗暗思索,看來這位呂縣令,可不是什麼善茬。這個案件,落在他的手裡,可不是好事。

出得縣衙,王百仁和李大根圍上來,問道:怎麼樣,能放出來麼? 古千流搖搖頭,說道:這位縣令堅決不肯放人。

李大根問道:那咱準備的禮物呢?

古千流笑了笑:沒了唄。

李大根這火就竄上了臉龐,說道:好傢伙,收了禮物還不給辦事的,這錢這麼好賺的嘛!我看,也是個貪官汙吏.!

古千流急忙攔住他,喝道:縣衙門前,胡說什麼?被人聽去了,當心你的腦袋!

李大根一吐舌,不說話了。

三人前後挨著,就往大牢裡去。那些個獄卒,早先都拿了王百仁的銀子,此刻也不再為難他們三人,痛快的放他們進去了。進的牢房,三人來到王百春的牢房面前,牢頭開了鎖,說了句:可不要耽擱太久啊。走出去了。

這邊王百仁一把抱住姐姐,哭道:姐,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無能,沒辦法救你出去。

王百春拍了拍兄弟的頭,說道:沒事的,姐姐都已經想開了。

這姐弟二人噓寒問暖,咱就不在贅述。王百春看了看古千流,一身書生打扮,問道:小仁,這兩位是?

王百仁急忙抹去眼淚,說道:姐姐,這位是古千流訟師,這位是李大根大哥。我請他們二位來給你伸冤、打官司的。

王百春道了一個深深的萬福,說道:原來是訟師,小女子失禮了。

古千流回了禮,說道:夫人,古某此番前來,實是想向夫人求證一些事實。古某好出去謀劃方略。不知夫人,可否將當日情形告訴古某? 王百春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那公公立遺囑之事,我並不知曉。若非是管家告知,我也矇在鼓裡。誰知道那何雄,貪圖錢財好去揮霍,非要告我謀財之罪。我二人在這縣衙打了官司,官司尚未結束,何雄就死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古千流問道:何雄死之前,有人見到夫人是購買砒霜,可有此事?

王百春答道:我確實去買了砒霜。本想是給我自己用的,假如何雄執意休妻,我也無心糾纏,本想著就此了卻餘生的。

那王百仁聽著話,哇一聲哭了,說道:姐姐.你怎麼這麼糊塗你就不要小仁了麼?

王百春看了看百仁,眼裡也留下了淚水,拉著百仁的手,說道:姐姐知道錯了。姐姐是不會離開小仁的。

旁邊這李大根呀,這會是眼淚鼻涕一大把,在臉上往下滑,哭的不像樣子。姐弟情深,讓這位二愣子想起了舊日裡夫妻恩好,一時情難自已,流下了眼淚。

古千流穩住情緒,說道:實不相瞞,若此事屬實,恐怕夫人是在劫難逃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