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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的線索

上回書說到,老仵作周義中提到了能夠一刀剝皮的三個人,矛頭直指黃老先生。就在眾人都以為要將黃老先生緝拿歸案時,那韓比良卻忽然說道:大人,我招了!人是我殺的!

古千流彷彿是當頭被潑了一盆涼水,這韓比良怎麼回事?

眾人也都紛紛不解,前一秒還在矢口否認,堅稱自己是清白的;現在怎麼忽然就招供了?莫不是這裡頭真的有什麼隱情? 江縣令一拍驚堂木問道:韓比良,本官問你,你若是清白的,本官自會還你公道;可你若當真是殺人兇手,故意狡辯,那是罪加一等。如果是清白之身,故意招供,替人擔罪,也是擾亂朝廷法度,按律當杖責五十。你說你招了,此話當真? 古千流急忙接過話,說道:大人,可否容草民與他詳說一二? 沒想到的是,那韓比良語氣非常堅定,說道:我招供!人是我殺的!是我不該心存僥倖,所有的罪責都有我來承擔。

古千流在一旁氣得都快爆炸了,想一想那個粉脂玉環的鐲子,壓下去了火氣。

江縣令聽完,命人將韓比良重新押入大牢,嚴加看管,這邊給古千流說道:古訟師,此人重新收押,不再接受任何保舉出獄。此前的保費官府退還與你。

古千流向上鞠躬,說道:多謝大人。

雖說韓比良這事兒鬧得出人意料,但好歹自己掏出去的銀子又重新拿了回來,況且還得了一個寶貝鐲子,古千流心裡暗自琢磨,這個案子做的也值了。

可是隱隱約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這韓比良為何會忽然改了主意呢?究竟是想要隱瞞什麼?難道韓比良跟黃大夫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韓比良知道真正的殺人兇手其實是黃先生?或者,人是韓比良殺得,剝皮的卻是黃先生?

種種疑慮,是在難以平息。

不說古千流回到家中暗自思量。且說這江縣令命人將韓比良押入大牢之後,叫過來了劉師爺問道:師爺,看此事如何處置妥當?

劉師爺回到:大人將韓比良收押,但並未讓韓比良簽字畫押,想必是認為此事必有蹊蹺!

江縣令點點頭,說道:不錯。本官看韓比良其人,並非是奸佞之輩。周義中提到黃先生時候,他就忽然招供,本官斷定這韓比良必是為了黃大夫在撒謊! 劉師爺說道:周仵作提到的黃先生,姓黃名連飛,曾經也的確是清江縣的神醫。跟張半仙一樣,這人診費也頗高,脾氣也古怪。在大人上任之前,這黃連飛就已經歸隱多時了,時下在鄉下開了一間醫學館,想要找他並不難。

江縣令擺擺手,說道:貿然去找,可能會打草驚蛇。不如借別人之手。

劉師爺眉頭一皺,說道:大人的意思是 江縣令在劉師爺耳邊耳語了一番,那劉師爺止不住點頭,說道:此事卑職即刻去辦。

什麼事呢?原來呀,這江縣令尋思官府出面去找黃連飛,恐怕引人懷疑,黃連飛也未必肯如實配合;不如讓古千流前去,古千流只需要喬裝打扮一番,就說自己是韓比良的朋友,前來投奔於他,看看能否套的出一些線索。

此事說給了古千流,古千流滿口就應承了。古千流本就想去會會這黃連飛,查一查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內情。現在江縣令秘密派遣他去,自然不敢推辭。當下擺置酒席,與劉師爺吃了,約好一些細節,只等第二天天明出發。

黃連飛的醫館開在了自己的鄉下老家,名叫普世醫學館,這裡倒是個好地方。沒有市井的喧囂,沒有車馬的叨擾,依託在大山腳下,安安靜靜,是個極其幽靜的所在。可以看出,黃連飛的性情多少還是有避世情節的。

果不其然,古千流在醫學館門前,吃了個閉門羹。傭人告訴他說,黃老先生不見客,並且是從此以後生人一概不見。若要找尋門下弟子,弟子均已經出師。

古千流很是納悶,問道:那這醫學館豈不是無法教學? 傭人白了他一眼,說道:所以說你才是個外鄉人。我們先生幾年前就改了規矩,凡入學弟子一律十歲以下,打小開始教。年齡大的,一概不收。

古千流心想,照這麼說,韓比良應該不是黃連飛的弟子。那麼他們之間的淵源會是什麼?復又問道:醫館可有叫做韓比良的夥計? 那傭人一擺手,說道:沒有。醫館所有夥計都是先生自己家人,不用外姓旁人。

那可曾救治過叫做韓比良的病人?古千流問道。

傭人搖頭,說道:醫館只負責教學,不負責治病。先生治病,從來是高價請他出山,救治了誰我也不知道。

古千流只得離開,心裡琢磨,恐怕是問不出什麼線索了。除非是能夠見到黃連飛本人。但這何其難哉!忽而又轉念一想,白來一趟終究不是個事兒,徒勞而返實在是不划算。怎麼辦呢?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吧!闖他姥姥的!

說幹就幹。古千流退回遠處,李大根跟過來問道:進不去啊? 古千流說道:進不去。現在需要你來幫我。

李大根問道:咋幫?裝死人啊? 古千流一愣,咦?這倒是個好主意,比我想的硬闖可好多了。問道:你能裝死?

李大根哈哈一笑,說道:俺好歹也是練過幾年拳腳的,知道些經脈之法。我裝一個給你看看。說完,直挺挺躺在地上,哎喲一聲,一動竟也不動了。

古千流一摸,這還有喘的氣,但卻實在是叫不起來了。咋回事呢,這李大根倒地時候,沒看地方,腦袋正好撞在了土疙瘩上,撞暈了過去了! 古千流只當李大根使了什麼手段,連拖帶拽,拉倒醫館門前,嚷道:救命啊!我這兄弟出事了!快快救他一救! 醫館裡湧出幾個人來,一看又是古千流,說道:你怎麼又回來了?說了不見生人的。

古千流說道:我本打算回去的,沒想到我這兄弟吃了閉門羹,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倒在地。我正不知怎麼辦,各位神醫,醫者仁心,救救我這兄弟吧! 傭人說道:我回去稟明先生吧。

且慢,古千流叫住傭人,掏出了韓比良給他的鐲子,交給傭人道:此物權且當作診費,萬望老先生施展仙術,救我兄弟一救。

這古千流啊,這裡頭就使了個心機。將粉脂玉環拿去給黃連飛看,若是黃連飛當真與韓比良有什麼關係那麼黃連飛很可能認識這塊玉鐲,自己也因此可以見到黃連飛本人了。

果不其然。夥計們出來說道:快進去吧,先生說要看看病人。

進的院內,小院收拾的是乾乾淨淨,頗有情調。花草樹木,修葺的是惹人垂憐,小小池塘,打點的是活潑俏皮。外頭看來只是一座農家小院,到了裡頭原來是別有洞天,大有揚州江南水鄉的樣貌。古千流不禁暗自讚歎——這黃連飛,倒真是個世外的高人! 夥計們把古千流引入了一座最裡面的小屋,退了下去。一般人家,主人家都住在正室,寬敞明亮,這個黃連飛呢,跟別人不一樣,專挑了一件極小的屋子居住。古千流立在門外,想著好歹得有個禮貌,垂手站立,剛要說話。只見小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頭走出一個人來。

這人長得那叫一個好看!白淨面皮,潔白鬍須,滿頭的白髮是熠熠生光,神瑩內斂是雙目有神,身穿白色袍子,從上到下一通白,但是臉上卻是紅彤彤,精神飽滿。離遠看,當真是神仙降世、活佛臨凡! 這鐲子,你從哪裡得來的? 古千流慌忙施禮,答道:實不相瞞。這是小民一位委託人給我的訟費。那人想必老先生也認識,叫做韓比良。

老先生微微一笑,說道:韓比良又犯了官司不成? 古千流說道:韓比良現在被關在大牢,涉嫌殺人剝皮一案,想必老先生有所耳聞。我此番前來,正是想要求老先生告知一二,這韓比良先前稱自己是清白的,後來又招供了,箇中原因實在蹊蹺。老先生可知曉一二? 那黃連飛說道:韓比良當初來到清江縣,砍柴為生,獨自隱居在我這山林。不想被猛虎所傷,幸好被我撞見,救了他一命。當初要以這鐲子相贈,被我拒絕了。要在我這裡入學,我告訴他,砍柴五年,不惹事端,我再來決定是否收留於他。不成想,還有一個月將滿五年,他卻吃了官司。

如此說來,那韓比良五年時間一直呆在山上?古千流問道。

黃連飛說道:五年時間,未曾下山。每隔一週,必來我這裡,或者送些柴火,或者送些野味。從未間斷。

古千流聽到這裡,心下大喜,想到:這韓比良看來的確是浪子回頭了,現在有黃連飛作證,足以證明韓比良五年時間都在山上,根本不可能去殺人行兇。當下問道:老先生可否與我一起到縣衙,將此事告於縣令大人?

沒想到,那黃連飛雙手一擺,放於背後,說道:關我何事?我此生不會下山了。

古千流當下臉刷的一下哄了,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幹脆的拒絕火鍋呢。古千流好生說道:先生出面,正可救那韓比良一命。

黃連飛笑道:不是有你麼?你是幹什麼吃的?這鐲子價值不菲,你白拿了不幹事的麼? 古千流被這老頭嗆得是一語未發,心說,我這靠著嘴皮子吃飯的人,倒被你嗆得說不出話來了!但是自己確實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也只好任人說弄。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黃連飛不可能下山,韓比良五年時間都在山上,二人都不具備殺人的時機。

那麼真正的殺人兇手究竟是誰呢?韓比良又為何忽然招供了呢? 黃連飛看到古千流暗自思索,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大根,問道:這是你兄弟?

古千流趕忙說道:哎喲,倒把他忘了。還請老先生救他一救。

黃連飛走過來,看了一看,從門前的水缸裡舀了一勺水,往李大根臉上這麼一潑——李大根噌地就跳起來了,嚷道:唉呀媽呀,疼死俺了! 咋回事呢?這李大根呀,倒下時候腦袋撞到了土疙瘩,疼得厲害,結果暈過去了。沒來得及喊疼。這會,醒過來了,憋得這句話禿嚕一下就出來了。自己站起來。摸摸後腦勺,鼓了好大一個包,齜牙咧嘴直哼哼。

古千流直接給看愣了,還有這種救人的方式?他哪裡知道,黃連飛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李大根是暈了過去,根本沒有病症。這就叫專家啊!主僕二人是趕緊道謝! 那黃連飛把鐲子還給古千流,說道:救人的事,還得靠你自己。我可以奉送你一句話。

古千流垂手問道:老先生請賜教。

黃連飛說道:天衣無縫。說完,轉身進了小屋,關起門來。

古千流沒辦法,只好鞠了一躬,推出院子。出了醫館,二人上了馬車,緩緩回家。一路上,古千流暗自思量,天衣無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藏了什麼線索?只可惜自己並不是刑偵出身,雖說當初法學院讀書時候也上了刑偵課,學了法醫學,可是都是逃課約會上網去了,哎,真實悔不該當初啊! 下了山,也不回家,直接奔到了縣衙。將此事告知了江縣令與劉師爺,二人也都納悶,如此一來,韓比良乃是清白的,可為何他要招供呢?黃連飛的天衣無縫,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古千流決定還是得親自去問問韓比良,將這個請求提了出來。江縣令想了想,同意了,但是囑咐道:韓比良的內情,務必要問清楚。本官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但韓比良若是為別人頂缸,那也是藐視律法的!這一點,你務必告知於他。

古千流點點頭,走出縣衙,到街上買了些雞鴨果脯,拎了一瓶好酒。李大根一看,問道:咱不回家吃飯了麼?這是要打包? 古千流笑道:你從哪裡學來的打包二字? 李大根摸摸自己後腦勺,笑道:我也不知道。估計是撞了一下,自己蹦出嘴裡來的。

二人一前一後,走入縣衙大牢。牢頭收了一錢銀子,將古千流帶到了韓比良牢房門口,開啟門,放這二人進去了。

李大根把酒肉擺放在地上,說道:韓兄弟,趕緊來吃,你不吃我可不客氣了哈!

韓比良看了看,問道:是定了我的罪了麼?

原來呀,宋朝但凡定了罪,要處決犯人的,都要先給犯人吃上一頓好的,這是規矩。韓比良一見這好酒好肉過來了,心裡以為自己已經被定罪要問斬了呢。

古千流笑道:這是我請你吃的。另外,想問你一點事情。

韓比良說道:什麼事情?拿手舉起酒杯,幹了一杯酒。李大根呼啦啦又給倒上第二杯,自己扯下一條雞腿,大口嚼起來。

古千流問道:我已經確認了,你明明是清白的,為何偏要招供?作偽證是要受處罰的! 韓比良不說話,低頭喝下了第二杯酒。

古千流又說道:縣令也查明瞭你是清白的,兇手還是要繼續查的,你這樣只是徒勞。

韓比良聽到這話,忽然停住了,抬頭看看古千流,問道:就讓我抵命,不是正好麼?

古千流說道:朝廷有朝廷的律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你是清白的,自然會釋放出去;但那兇手,早晚要緝拿歸案的。

韓比良拿過酒杯,喝下了第三杯酒,抬頭向上,一語不言。

古千流伸手端過酒杯,一飲而盡。猛然間看了看李大根,再看了看自己,再瞅瞅韓比良,腦子裡飛快地想到了人皮女屍,想到了黃老先生的天衣無縫。酒杯一扔,轉身跑出大牢,口裡說道:

哎呀!原來是這個意思!!!

究竟所為何事,我們下文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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