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是說實驗室裡人多手雜,讓冰箱上儘可能的待在安全的地方,那些諸多小事就由你我來代辦對嗎?”
“小姐真是聰明,這麼言簡意賅地就把我的本意概括清楚了。沒錯,說白了,我希望斌先生能好好的待在辦公區,高枕無憂地待在那裡。”
“這是自然的,”紫薰確信他那顆為這冰先生的心不會輸給任何人,“而且,正好我被安排在那些工作人員所住宿的地方,和大家溝通起來也是得天獨厚的具有優勢呢。想必你把我安排在那裡住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吧!”
桑德拉正有這方面的考慮,他心中暗暗稱奇,覺得自己的第一主人真是個調教人的怪才,能教養出這麼優秀的女秘書來。
“對了,按照主人的習慣,他每到一個地方,要和別人認識的時候,都會提議舉行一場見面會,我想到了這裡,也不免落俗套吧!”
“哦?這樣……”桑德拉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思忖片刻,轉而又鮮活了起來,“那我們可要費盡心思的準備一番了,最好是別開生面一點,畢竟,最近這裡發生了許多讓人不能安心的時間啊,如果能夠把氣氛活躍起來的話,不論是對大家的交往,還是對將來的工作,都十分有利呢!這樣的話,我們不如舉行一場活潑可愛的假面舞會如何?”
“假面舞會,那不是和見面相沖突了嗎?大家都互相看不到臉啊!”
“那有什麼?兩個人如果真的有互相認識的慾望的話,自然會摘下各自的面具來啊,這並不是一種阻礙。”
“這倒也是,那我也向先生提一下吧,想必她那麼通情達理,也會同意的。”
“假面舞會?”
當天下午,紫薰就來到了冰青將的辦公室,把桑德拉的提議和他說了。這間辦公室雖然是臨時給冰青將安排的,他卻已經將裡面的所有東西收拾的井井有條,好似自己已經在這呆了很久似的。紫薰來到他正在精心的打理寶麗金送給他的一株植物。
他侍弄花草葉子的手有些遲疑。
“桑德拉這孩子到挺有想法的,居然想出了假面舞會這麼個主意。我還真不知道像我這麼一把年紀是參加好還是不參加好,總覺得,這是你們年輕人的天地啊!”
“但是,中桑德拉所說,我覺得實驗室裡人多手雜的,最近又發生了這麼多事故,先生還是少出面為好,免得發生什麼意外啊。”
冰青將笑笑,心說這孩子原來是在擔心自己,不免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阿薰,你真是心細,我倒沒有白疼你,不過這裡面恐怕還沒有能夠順利對我下手的人吧,桑德拉這孩子,畢竟是我製造出來的,我也是他的直接主人和優先聽從命令的物件。如果這裡面真的有人要圖謀不軌,那孩子一定在第一時間內趕來救我的。”
紫薰稍稍有些醋意。但她不能不承認比起桑德拉來,自己就是個柔弱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先生就當是稍微體諒體諒我的心情吧,我可是一直為你擔心受怕著。”
這句話,倒是比前面那千言萬語管用的多。
“……好吧好吧,”冰青將實在心疼紫薰那一臉焦慮的神色,不知不覺心軟了下來,雖然覺得這其中有哪裡有些不對勁,也不想深入去思考了。
“那麼,按照你們年輕人的玩法,假面舞會,是不是大家都要帶著面具?”冰青將對這些東西實在是不在行,“那到時候我看不到大家的臉,這種見面會不就沒有意義了?”
紫薰狡黠一笑。
“您到時候讓他們把面具摘下來,讓你仔細的辨認一下他們各個人的模樣,不就行了嗎?”
冰青將一想,這樣也並不是不好。在明處遠不如在暗處安全。紫薰的話其實頗有道理。這裡本來就發生了很多命案,而自己也不是徹徹底底的清白之身。況且,如果這裡面有哪個聰明人查出那個人來,怕是又免不了殺戮了。
有幾個意外的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存在著,冰青將就大意不得。
所以,紫薰所建議的讓他單方面的去認識大家,倒是個保守的好辦法。
只是,這群人會不會對自己的做法起疑心?
答案是肯定的。冰青將覺得,如果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使用非常手段。
“你的建議倒也不是說不能夠被採納,我覺得從某些方面來說,這倒是一個好方法了。只是以我看,如果單方面的由我提出見大家一面,而不讓他們看到我的容貌的話,會引起大家的懷疑,這其中不妨製造某種小事故,讓這個事情看起來自然,你覺得呢?”
自打冰青將領養了紫薰之後,就在日常生活中對她產生了一種類似父女之情的依賴。加上紫薰聰慧過人,頗有靈性,尤其在統籌管理和制定計劃方面具有優勢,他便養成一個習慣,那就是在做決定之前先問問紫薰的意見,不管這個計劃在他心中是不是已經板上釘釘。
紫薰到覺得冰青將的考慮頗有道理。她輕輕皺起眉頭,在冰青將的辦公室中來來回回開始踱步。
“倒是有個法子,”沒過多久,她便想出一個計策,“我假裝喝醉了,然後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紅酒杯,將紅酒濺到了您的襯衣上,隨後,我便把您扶到會場外面去洗刷。之後我便一個人回到假面舞會的會場,繼續和他們玩鬧起來,並儘可能的讓他們多喝點酒,這樣他們對當時的記憶就模糊了。待到第二天,如果有人問起這件事情的話,我就說,當時您想要回來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已經意興闌珊準備回去了,於是也就沒再回來。”
這方法其實很不錯,既沒有借醉而歸那麼不自然,也不會讓人感到新來的這兩個人不合群。這樣一來,紫薰在明,他在暗,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也好有個照應。
“真不愧是你,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想到了這樣一個權宜之計,我真替你高興,你啊,是成長的越來越厲害了。不過,恐怕就得委屈你了,應付這麼多人,你一定要喝不少酒的吧!我想說的是,不管怎樣還是你自己的身體最重要,千萬不要為了這個計劃而勉強自己。”
紫薰微笑著使勁搖頭,“不會不會,您不用擔心這樣的問題,我對我自己的酒量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冰青將也對她回報以和藹的微笑,像太陽一樣似乎要把紫薰略顯冰涼的心融化。
“那拜託了!現在距離晚餐也沒多少時間了,如果是假面舞會,我們怎麼也要準備一些適合參加舞會的衣服和麵具吧,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
紫薰笑道:“先生您真是心細,到了這裡,咱們畢竟是客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們來親力親為了。桑德拉小姐說一會兒將會把假面舞會所需要的東西準備齊全,給咱們各位都分別送過來,想來我們稍等片刻他就能夠把這些事情只辦好了,她畢竟是您的一個傑作。”
紫薰說的沒錯。
桑德拉在把這個假面舞會的提議告訴紫薰之後,當然就是要處心竭慮地去為他們準備這些道具了,不然,自己所留的那個後手就永遠不可能實現。
“主人,請原諒我對您的這一次唯一的不忠……”桑德拉在心裡反覆的呢喃著這句話。他有一個強烈的自我意識,這個意識,使很多片段在他的腦中不斷閃過,比如寶麗金對自己的玩弄,冰青將對紫薰的偏愛,娜美對自己的拒絕,魯修臨死時扭曲的臉……
“……我必須要得到那樣東西……”
桑德拉反覆告訴自己。
“……主人,請原諒我……如果要怪的話,就怪當時你和我的交涉失敗了吧!就去怪你們為什麼創造了我,又不允許我有自己的主意吧!就去怪你們賦予了我各種不同型別的人的大腦晶片,又不許我妄自地去*縱它們吧!就去怪你們所給我的第一個替身晶片,是一個變態的同性戀者吧!”
這些話像臺詞一樣,反覆在桑德拉的腦中掠過。她則像朗誦這些臺詞一樣,一遍一遍不斷的閱讀著。
“……原諒我吧,主人,本來,今天,應該是你們閤家團圓的好日子的……但是,實在是對不起,主人,我,我必須拆散你們,破壞你們的家庭……其實,其實這也沒什麼的吧?本來,你們就比我獲得了那麼多,而你們所失去的,卻遠遠比不上我……”
桑德拉呢喃不斷。
“……娜美……我一定,我一定會給你你所想要的……”
她覺得自己的行動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這種意識是一種超越自我意識的意識。她現在與其說是一個具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慧,倒不如說是一個行屍走肉的機器人。
明顯的被什麼東西所*控的機器人。
她只知道她必須前進。
不知不覺當中桑德拉已經走到了車庫,坐上了那輛用來接送來來往往的客人以及寶麗金的轎車。她自己都覺得非常奇怪,一向理智的自己,為什麼現在魂不守舍,行為舉止不僅像人,還像極了人類中的精神病患者。
桑德拉開車出去,駛向最繁華的市區,一股腦的就購買了很多華麗的服裝包括面具。在外人看來,她就像是一個在家庭當中遭遇了不滿的事情,於是靠購物來發洩心中的怨氣的家庭主婦。而且,這個主婦家裡可能還有很多淘氣的孩子,或者是長不大的少年,以至於要買這麼多好的可愛的華美的衣服去哄得她們的開心。
她一股腦的將買的這些華麗的衣服扔到了車的後備箱中。
“這樣一來,事情就差不多準備妥當了吧!今天晚上的舞會,也只能作為一個契機,接下來,我還要讓你們永遠都見不到面呢……怎麼辦呢?難道,我也要變劊子手去殺人嗎?這種事情,我一點都不想做……”
不錯,桑德拉雖然替寶利金做了很多天怒人憤的事情,但她自己的心裡卻永遠沒有惡意,尤其是在經歷了這麼多殺戮之後,他她覺得,被傷害的人真是太可憐了,而被傷害的人的親人真是太痛苦了。
她已經有心愛的人了,她不想自己亦或是自己所愛的人在經歷這種痛苦。
桑德拉不斷的嘟囔著,開起了車子。
另一方面,尹白他們卻忙得不可開交,因為,桑德拉已經把今天晚上舉辦假面舞會的事情告訴了他們這些實驗室的工人們。
“……搞什麼嘛?突然間又讓我們弄什麼假面舞會的……”風間總是第一個聒噪起來的,“現在我們大夥死的死傷的傷,當然我指的是傷心的傷……哪有什麼閒情逸致辦什麼假面舞會啊?”
尹白正在試著把一串led燈掛到天花板上,聽到了風間的牢騷,忍不住地回答說:“你沒聽寶麗金那天說要為我們幾個增添一些人手嗎?恐怕,人手就在今天晚上要和我們共聚一堂了。這個假面舞會,恐怕是寶麗金所為我們籌辦的撮合彼此感情的一個媒介吧!看看這個假面舞會就能夠想到這是他的風格啊,風間。”
風間不說話了。不只是因為尹白解釋得在理,還因為太子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光十分犀利,似乎在提醒她,難道忘了殺人案裡面也有自己的份嗎。
“說起來還多虧了尹先生呢!”姬宮也瞥見了太子院的眼神,非常機智地轉移了話題,“要不是您這幾起兇殺案還不能夠告一段落了,我們也要感謝你對我們幾個的寬容。”
“不必感謝,如果真的要感謝的話,倒不如,謝謝那邊的冰大夫吧!你們所傷害的是她最好的朋友。”
姬宮正要說什麼,那邊正在掛彩燈的冰小炎主動擺了擺手,朝這邊招呼道:“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提了,我今天正好心情有些不好,怕是誤了,這歡歡喜喜的假面舞會的氛圍,一會兒,我跟大夥喝點酒意思意思就先回去休息了。尹白你也是的,這種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提出來了,多敗情緒啊!我並沒有責怪任何人的意思,生死有命。這麼說來說去反倒害的那三個姑娘也都不高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