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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有五指,六指為妖

我從出生開始右手就生有六根手指。人有五指,六指為妖,從小,我就能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用村裡長輩的話來講,那些都是邪祟。但小時候的我什麼都不懂,和們玩在一起很是歡樂,但這卻是把我爸媽給嚇個半死,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就好像是中了邪一樣,成天跟空氣玩耍,跟空氣說話,甚至有時候拿到好吃的,還會分出一部分出來對著空氣說:“你也吃啊。”

每當我說出這句話,我分出來的食物就會莫名其妙的缺失掉一口,就像被人咬過一口似的,繼而是第二口,第三口……我爸媽被嚇到的地方就在這裡,他們認為我被鬼祟纏身。

農村人麼,都很相信一些怪誕的東西。六歲那年他們專門請了村裡賽半仙為我做了一場法式。

賽半仙在我們村裡是很有名望的,在附近村莊和鎮子裡,他的名氣同樣不小,求他許願的人很多,當然還願的人更多。據村裡老少說,賽半仙出手從來沒有失過手。但偏偏就是我的這場法式,他失手了。

法式上,放滿貢品的供桌突然間被掀翻,貢品灑落一地,香爐倒是沒倒,可是燃在裡面的三柱香卻是兩根長一根短。稍微熟悉這方面的人都知道,這寓意不祥,代表著三長兩短。

我爸媽當時嚇軟了,哭著喊著求賽半仙救命。賽半仙什麼也沒說,而是看向我,我呢當然也是看著他。那個時候我才六歲多一點,我不懂什麼叫做法式,我只知道這個半仙老頭是爸媽請來趕走我小夥伴的。

我不喜歡他,很討厭他,甚至想跟小夥伴們相約著去捉弄他。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來一股氣息,讓我非常害怕。我說不清楚這股氣息是什麼,只知道他和我的距離稍微一近,我就會毛骨悚然。

這種感覺就跟進廟燒香一樣。對了,我是個不願意進廟宇的人。聽我奶奶說,我小時候出生,我媽包著我去廟裡祈福,還願,但一進入廟宇,我就哇哇大哭,怎麼安撫都不行,只等出了寺廟,我才安靜下來。

等到長大一些,我不哭了,但只要一踏進佛寺大殿,我就會頭暈眼花,感覺噁心。我以為是佛像太兇惡所以才導致我的不適,我挺佩服同齡其他孩子的大膽,又因為怕被別人笑話是膽小鬼,所以這事被我憋在心裡,誰都沒說。

賽半仙給我的就是這麼一種感覺。我被他看的渾身發毛,想要逃走,但他卻只幽幽的跟我說了一句:“如果不想讓你爸媽傷心,就不要亂來了。”

提到我爸媽,我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儘管我當時年紀很小,卻很明白不管我多麼討厭這個半仙,都不應該然讓我爸媽傷心,或許我應該表現的大度一點,起碼在爸媽面前,我應該表現的和這個半仙很友好。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就在我心裡產生出這樣的念頭後,香爐裡的兩長一短的香頓時燃燒成平齊的一樣長。

我爸媽大喜,連忙給賽半仙磕頭,求他救我。賽半仙搖搖頭,丟下一句“時機未到”就走了。

這場法式大概是以失敗而告終的了,但從那以後,我和我的小夥伴們來往的次數也少了。小夥伴們很不高興,說我是在故意疏遠他們。沒錯我就是故意的,因為我不想再看到我爸媽傷心難過,因為我知道他們不喜歡我的小夥伴們。

時間也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下去。

八歲那年,村子裡董家媳婦難產,接生婆束手無策,說不是正常的胎兒,建議先請賽半仙來看看。董家連忙去請賽半仙。賽半仙到後只看一眼,就說這母子倆招了邪祟。

聽說孕婦撞邪,村裡的人都湊過來看熱鬧,我媽也帶著我來了。當然,我們大家都圍在外面,但等待良久之後,屋裡董家媳婦的慘叫聲卻始終沒有停止,反而是賽半仙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大家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賽半仙失手,董家媳婦的命只怕是要保不住了。老村長焦急著詢問對策,連賽半仙都對付不了的邪祟,這要繼續留在村子裡豈不是會繼續害人嗎,村裡的人都很惶恐,問是不是乾脆連人帶子一起燒了,反正也救不活。

董家兒子一聽傻了,他媳婦在屋子裡受煎熬,兒子還憋在肚子裡沒出生,眾人現在就開始商量怎麼殺死他的老婆孩子,這怎麼可以?他跪地哭喊賽半仙救命。

賽半仙滿臉糾結,一方面上天有好生之德,殺生就是造孽。另一方面,村裡人的擔憂的確又很在理。糾結中,他猛然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要我和他一起進去再試一次。

村裡人愣住了,我媽也愣住了。農村習俗,女人生娃,男人和孩子是不能進,寓意不祥,還容易衝煞。要是解決不了問題,反而讓邪祟站上我們家那就不得了,我媽當場反對。

賽半仙無奈,說不進去也行,讓我在外面幫忙。

我能幫什麼忙?

在賽半仙目光向我望來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屋子的窗戶上正趴著一團黑影,整個跟肉球一樣的身體中,一雙碧綠色眼睛瞪著我死瞅。這臭小子我認識,我跟我小夥伴們玩耍,這臭小子總喜歡來搗亂,我們經常打架,互有勝負。

這次我剛跟我媽過來,他就知道我來了,就從屋子裡面爬出來,爬到窗戶口上對我死瞪,要我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就掐死我。

我怕他個毛球,曾幾何時這臭小子被我打的滿地找牙的那會,他就差跪地向我求饒了,今天居然還敢跟我橫,他瞪我,我也瞪他,眼神拉鋸戰拉到賽半仙開口向我求助,我見村裡人都用驚訝的目光看著我,心裡突然間升起了一絲小小的得意。

原來你們都打不過這個臭小子啊,好啊,那就讓我把他打翻在地給你們看!

想到這裡,我就充滿挑釁的對那臭小子勾了勾手指,意思是你下來,我丫今天非得抽死你!、

那臭小子被我的囂張舉動惹惱了,嗷嗷叫著向我撲來,我正準備給他來一招斷子絕孫腳,就見賽半仙紅繩網一罩,把收走了。

我納悶的很,不是讓我跟他打架來著嗎?怎麼他剛從窗戶上跳下來,你就給他收走了?我納悶,村子裡的人更納悶,一個個都用驚駭的眼睛看著我。

屋子裡傳來接生婆的歡喜聲:“生出來了,生出來了,哎喲,還是個大胖小子吶,母子倆都好的很!”

村裡的人都呆住了,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我。我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心裡還是喜滋滋的,就跟吃了蜜糖一樣,很享受的享受著這樣的矚目。

賽半仙這個時候走到我的面前,很和藹的問我:“娃兒,你想跟我學使這張紅繩網嗎?”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好啊。”

那紅繩網好厲害,我自問跟臭小子打架沒有個十幾分鍾我幹不趴他,但那紅繩網只一下子就把他給制服了,簡直太厲害了。我要是學會了,以後再跟其他的臭小子打架,村裡人豈不是天天都要用那樣的目光來看我嗎?那得多美啊,我爸媽肯定天天給我買糖吃……

從那以後,我隔三差五就往賽半仙家裡跑。

但讓我不高興的是,賽半仙並沒有教我紅繩網,而是先教我念什麼清心咒,唸完了又念什麼金光咒,三清咒,還讓我拜什麼三清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