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會兒,陛下緩緩睜開眼,眸中還帶著幾分剛甦醒的混沌。
蕭逸塵一直守在榻前,見狀,一個箭步緊忙走向前,半蹲下身子,聲音裡滿是關切:“父皇,您醒了,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陛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氣息還有些微弱:“朕還好,讓你們擔心了。”
殷錦書也快步走到榻邊,輕聲細語道:“父皇,兒媳給您再把把脈,看看病情可有好轉。”
說著,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搭在陛下的手腕上,神色專注。
這時,軟榻上的小荔枝像是感知到皇爺爺醒了,興奮地咿咿呀呀個不停,小身子還不安分地扭動著。
陛下聽到聲響,目光尋了過去,眼中閃過一絲慈愛:“小荔枝來了?快抱來給朕看看。”
蕭逸塵連忙走到軟榻邊,輕輕抱起小荔枝,穩穩地抱到陛下跟前。
小荔枝一看到陛下,大眼睛笑得眯成了縫,揮舞著小肉手,嘴裡還發出“啊啊”的聲音,像是在和皇爺爺打招呼。
陛下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小荔枝的臉蛋,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這孩子,又長大了些,瞧這模樣,真是招人稀罕。”
蕭逸塵看著這一幕,心裡滿是溫暖,開口道:“父皇,荔枝一聽說您病了,一路上都鬧著要來看您呢。”
殷錦書把完脈,收回手,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父皇,脈象比之前平穩了些,只要按時服藥,靜心調養,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陛下微微點頭,看向二人:“有你們在,朕心裡踏實。如今朝中局勢複雜,逸塵,你即將被封太子,往後的路還長,千萬要穩住。”
蕭逸塵神色一凜,鄭重道:“兒臣定當不負父皇所望,守護好這江山社稷。只是您龍體要緊,還請父皇安心養病。”
陛下微微頷首,目光在蕭逸塵和殷錦書身上來回流轉,語重心長道:“逸塵,書兒,這皇家深宅,明爭暗鬥從未停歇。
朕在位時,還能勉強制衡各方勢力,可朕這一病,難免有人蠢蠢欲動。
你被封太子一事,本就惹人眼紅,往後行事,更是要步步為營。”
蕭逸塵單膝跪地,神情堅定:“兒臣明白,定會小心謹慎。有書兒在旁輔佐,兒臣定能應對。”
殷錦書也跟著福身行禮:“兒媳定當與阿塵攜手,為皇家分憂,絕不讓有心之人得逞。”
陛下欣慰地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小荔枝身上,小荔枝正好奇地打量著周圍,嘴裡還時不時發出奶聲奶氣的嘟囔。
陛下輕輕捏了捏小荔枝的小手,感慨道:“看到這孩子,朕就想起你們小時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朕只盼著能看著荔枝長大成人,也盼著你們夫妻二人和和美美,攜手將這江山治理好。”
蕭逸塵將小荔枝抱得更緊了些,柔聲道:“荔枝,聽到沒,皇爺爺對你寄予厚望呢。
等你長大了,可要像父皇一樣,做個有擔當的人。”
小荔枝似懂非懂,揮舞著小手,“咯咯”地笑個不停,清脆的笑聲在寢宮裡迴盪。
這時,福祿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在一旁候著,見陛下醒來,臉上滿是喜悅:“陛下,您醒了可真是太好了。
太醫那邊又開了新方子,說是對您的病情大有益處,老奴這就去煎藥。”
陛下襬了擺手:“先不急,讓大家都先歇一歇吧。今日逸塵他們來看朕,朕心裡高興,想多和他們說說話。”
福祿退下後,寢宮內一時安靜下來。陛下靠在榻上,神色微微凝重,看向蕭逸塵緩緩開口:“逸塵,蕭景城如今還未得到懲處,你對此是如何打算的?”
蕭逸塵向前一步,拱手道:“回父皇,上次那危害朝廷的官員名單,正是蕭景城告知兒臣的。
當時兒臣便答應他,會在白嬪墓前種滿梅花,並且對他從輕發落。”
陛下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從輕處理……他畢竟也是朕的兒子,只是白嬪在世時,對他教導沒能走在正途上,才讓他犯下這些過錯。”
蕭逸塵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兒臣認為,貶去寒涼之地,令其在此進行改造,如若其心改正,令其回京。
如此一來,既彰顯了國法威嚴,也顧全了皇家顏面與血脈親情。”
陛下沉默良久,手指輕輕敲打著榻邊,似乎在權衡利弊。
殷錦書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此時輕聲說道:“父皇,阿塵此計,不失為一個周全之法。蕭景城犯下過錯,自當受到懲處,可皇家血脈相連,這樣的處置,也算是留有餘地。”
陛下微微點頭,看向蕭逸塵:“逸塵,你即將成為太子,日後這江山社稷都要交到你手上。
這懲處皇親國戚,既要依法辦事,又要考慮皇家顏面和朝堂局勢,你能想到這般處置,朕很欣慰。”
蕭逸塵再次行禮,鄭重道:“兒臣定當不負父皇教誨,日後定以江山社稷為重,公正處事。”陛下襬了擺手,神色有些疲憊:“此事就依你所言吧。只是這朝堂之事,千頭萬緒,往後你肩上的擔子更重了,萬事都要小心謹慎。”
蕭逸塵恭恭敬敬地應道:“兒臣知道了,定當銘記父皇的教誨,不敢有絲毫懈怠。”
恰在此時,福祿端著點心,輕手輕腳地走進寢宮。
那點心精緻小巧,盛放在雕花瓷盤中,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小荔枝本在蕭逸塵懷裡乖乖待著,鼻子一吸,小腦袋瞬間轉向福祿的方向,黑溜溜的眼睛盯著點心。
隨後便興奮地伸著藕節似的小胳膊,嘴裡咿咿呀呀叫個不停,小身子也在蕭逸塵懷裡不安分地扭動,似乎在急切地表達著對點心的渴望。
殷錦書見狀,忍不住笑出了聲,輕輕戳了戳小荔枝的臉蛋,柔聲嗔怪:“小饞貓,就知道吃。”
說著,從蕭逸塵懷裡接過小荔枝,又走到福祿身邊,從盤中拿起一塊鬆軟的糕點,掰下一小角,遞到小荔枝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