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夏秋特意起了個大早。她輕手輕腳地穿上自已來時所帶來的那襲衣裳,衣角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宛如晨曦中一抹溫柔的風景。
她靜靜地站在房間中央,目光緩緩掃過這熟悉而又陌生的每一個角落,心中五味雜陳。
房間裡,一切陳設依舊,卻無一件是屬於她的。她來時孑然一身,去時亦然。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彷彿在與自已的過去告別。那雙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堅毅與釋然的光芒,她輕聲對自已說:“就到此為止吧,前塵舊夢就當是還了夏父夏母的生育之恩。”
說罷,她緩緩轉身,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堅定,彷彿是在告訴自已,別回頭。
走下樓時,她的腳步輕盈而決然。
餐廳內,傭人們正在準備早餐,她繞過餐廳,穿過富麗堂皇的客廳,走到了大門口,屋外,皎白的雪片蓮開得正好。
當她終於走出那片花海,回首望去,只見那座曾經讓她愛恨交織的家,在晨光中漸漸模糊了輪廓。
她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所有情緒都化作了一抹堅定的笑容。去追尋那些曾經被遺忘的夢想與自由。
她離開了這個她說過會報復的家。
她沿著蜿蜒曲折的小路,走了很久很久,直到雙腳被凍得通紅,才終於在路邊找到了一個略顯破舊的公交站。
公交站牌在寒風中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聲響,彷彿是在為她的到來而歡呼。夏秋站在站牌下,微微喘著氣,目光在站牌上來回掃視,尋找著能夠帶她前往目的地的那一班車。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褲兜裡僅剩的三百二十八塊八毛,想了想今天的時間,決定回孤兒院看看有沒有好心人願意資助她一下。
想到這裡,她抬頭看了看天空,那輪初升的太陽正散發著溫暖的光芒,彷彿是在為她加油打氣。
於是,她心中帶著幾分忐忑地等待著公交車的到來,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終於,一輛破舊的公交車緩緩駛來,車門開啟,一股暖意迎面撲來。
她毫不猶豫地踏上了車廂,投下了一枚珍貴的硬幣,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隨著公交車的緩緩前行,窗外的景色也在不斷地變幻著。夏秋的目光在窗外流轉,心中卻已經回到了舊日的回憶中。
“寶兒,說好了哦,你乖乖待在這裡,我會回來找你的”回憶裡有誰這麼對她說。
她遵守諾言,忍受著孤兒院孩子的排擠與作弄,等著說話的人來找她。
只是那個人從未來過……
與此同時的夏家,夏家人正聚在餐廳吃早餐,夏可心看著剩下的位置發呆。猶豫了很久,還是對夏父說:
“爸爸,我想去樓上看看姐姐呢,姐姐一個人剛回家,肯定很需要人陪的。要不,我上去叫她下來一起吃早餐吧,好不好呀,爸爸”。
夏父微微一頓,沉默片刻後,臉上浮起一抹略顯誇張的和煦笑容,緩緩言道:
“哎,真是沒想到啊,我昨日那麼說你你竟然還這麼為她著想,是我錯怪了你,真是太不應該了。
無錯書吧唉,都是我不好,罷了罷了,你就辛苦一趟,去樓上將她請下來吧,咱們一家人好好吃個早餐。”
“嗯。”夏可心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藏著幾分得意與滿足。
扣扣,輕柔卻帶著幾分急促的敲門聲,在空曠的走廊上回蕩,彷彿是冬日午後的一縷涼風,試圖穿透那扇緊閉的門扉,帶去更深涼意。
“姐姐,我可以進來嗎?”夏可心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她那雙明亮的眼眸,此刻正緊緊盯著那扇毫無反應的木門,她的手指輕輕釦擊著門板,每一次觸碰都像是心中的鼓點,越敲越急,越敲越重。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夏可心已經敲了很久很久的門,久到連她自已都開始懷疑,門後是否真的有人存在。
那扇門,就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她與某個未知的世界隔絕開來,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無助。
夏可心的眉頭緊鎖,臉上的不耐煩漸漸被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所取代——那是一種混合了得意、不安、焦慮的複雜情感。
終於,夏可心無奈地停下了手上已略顯痠痛的動作,那雙因長時間敲門而微微泛紅的手指,此刻正無力地垂落著。
她的內心變得格外煩躁,她也不知道自已為何如此不安,明明自已是厭惡夏秋的。
她快速轉身,步伐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慌亂,腳下的地板因她的走動而發出輕微的響聲,在這寂靜的走廊上顯得格外刺耳。她的眼神中滿是焦慮與擔憂,彷彿已經預見了某種不祥的結果。
夏可心匆忙地往餐廳走去,每一步都踏得那麼堅決,彷彿是在與時間賽跑。餐廳的陽光比走廊要明亮許多,但這份光明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陰霾。
“爸爸,不好了,姐姐好像出事了!”夏可心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哭腔,她一邊說著,一邊焦急地望向正坐在餐桌旁的父親,那雙眼睛裡滿是求助與期盼。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手指因緊張而微微顫抖,彷彿是在訴說著她內心的恐懼與不安。她的臉上寫滿了擔憂,那雙平日裡總是閃爍著笑意的大眼睛,此刻卻盈滿了淚水,彷彿隨時都會決堤而出。
“我叫了她好久,她一直沒開門,不會暈倒了吧?”夏可心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不確定,但那份擔憂卻溢於言表。
餐廳裡的氣氛因夏可心的到來而變得凝重起來,夏父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彷彿是驚訝於夏可心此時如此真情實感的為夏秋擔憂,他一直以為夏可心是不喜歡夏秋的。
竟也會為夏秋擔憂嗎?
“走,我們去看看。”夏父的話語簡短而有力,他一把接過管家遞來的鑰匙,大步流星地往走廊走去,其餘人緊跟其後。
隨著“吱呀”一聲輕響,那扇門終於被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