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靜靜地躺在床上,日光透過半掩的窗欞,斑駁地灑在她的臉上,映出一片清冷而孤寂的光輝。她的眼神飄忽地望著天花板,思緒如同窗外紛飛的柳絮,雜亂無章。
夏秋的心中五味雜陳,她清楚地記得,前世今生都是夏父與林婉兒親自驅車前往那個孤兒院將她接回來的,他們都帶著滿心的期許與歉意,將她接回了這個陌生的家。他們的言辭懇切,眼神中滿是溫柔與期待,彷彿她的歸來,是夏家最大的幸事。
可每一次,她的兄長們都以冷漠與排斥築起了一道高牆,將她隔絕在這個家的邊緣。他們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歡迎與喜悅,只有深深的戒備與不屑。
即便理智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每個人都在扮演著既定的角色,夏秋的心中卻仍有一股難以名狀的恨意在翻湧。這股恨意,如同暗夜的狂風,猛烈而無處宣洩。
她恨,恨她的父母兄長,恨他們為何不能徹底地遺忘自已,為何要在她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候,給予她一線希望,卻又在她滿懷憧憬地踏上歸途後,親手將這份希望摔得粉碎。他們明明可以,就像她無數次在夢中幻想的那樣,將她徹底遺忘在歲月的塵埃裡,讓她以一個孤兒的身份,默默地在世間漂泊、成長。
即便知曉這不過是一場精心編織的戲劇,夏秋的心中也已生出了決絕。她不願再在這場虛偽的劇目中,扮演那個渴望親情、逆來順受的乖女兒角色。
無錯書吧她緩緩坐起身,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光芒。她早就明白自已不再是那個任人擺佈的棋子,自已已經可以操控棋盤了!
今天早上的那一場戲劇,就是她給這個世界最大的宣告!
“秋秋,媽媽可以進來嗎?”門外傳來林婉兒的呼喚。
夏秋站在房門口,雙手緊緊握住門把手,眼神冷漠而疏離。她微微側頭,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回答:“就在這說吧,我不想讓陌生人進來。”
林婉兒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夏秋那張略顯冷漠的臉龐上,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她的臉上似乎閃過一抹懷念,又夾雜著幾分複雜的神色,輕聲道:“秋秋,你似乎變了好多?以前,你不會這麼跟媽媽說話的。”
“以前?哪來的以前,我不是昨天才接回來的嗎?你是把我當作誰了。”夏秋的聲音平靜而堅定,透露出對林婉兒話語中的不對勁的敏銳察覺。
林婉兒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眼中的慌張一閃而過,隨即強作鎮定:“沒有,沒有,秋秋,你可能是太累了,產生了錯覺。你好好休息,媽媽先走了。”
說完,林婉兒轉身欲走,腳步卻顯得有些踉蹌。她像是害怕被什麼追趕似的,匆匆離開了夏秋的房間,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夏秋站在門口,目送林婉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林婉兒的表現讓她感到陌生。
或許一開始就有問題,只是剛回來的她未曾細想。
現在想來,夏家的秘密太多了。
夏父如此不允許別人挑戰他的權威,卻對夏婉兒多了幾分容忍。
情深意重?夏秋更覺得是各自心懷鬼胎!
她的兄長如此縱容夏可心,甚至可以為了夏可心傷害自已的親妹妹,真的只是因為那從小一起長大的情義嗎?
如果這是一個戲劇,每個人都有自已各自的角色,那促使他們做出這種行為的動機是什麼呢?
夏秋不願意相信自已所處的是如此庸俗的戲劇,沒有邏輯,沒有深度,只是為了寵愛而寵愛!她更願意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尋的。
還有剛剛林婉兒說的從前?可自已的的確確是剛回來夏家的,在此之前與林婉兒從未見過面。
難道她也重生了?
如果她也重生了,那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如果她知道,那她的不作為倒是很正常,畢竟都是同事!哪來什麼真情實感!怎麼會為同事的工作投入心神!
想到這裡,夏秋突然覺得如果林婉兒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其實也挺好的。
可如果她不知道,她只是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那她在面對這一切的不作為如何讓曾經對她那樣敬愛的自已,帶著絕望死去的自已安息。
夏秋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怎麼還會為了這麼一個戲劇傷神。
可她控制不住,她忍不住想,如果林婉兒重生了,那林婉兒的重生時的心態是什麼樣的呢?
是知道自已的女兒夏秋已經死去,對女兒夏秋的悔意重生的林婉兒?還是即便知道自已的女兒因為夏可心而死,但覺得夏秋就是死有餘辜的林婉兒呢?
想到這裡,夏秋突然就覺得這個夏家還是有意思的。她要找出夏家所有隱藏的秘密。
夏秋想,自已總得讓自已的心緒平和吧,至少知道為什麼,然後不再為前世的一切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