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沖刷著懸浮花房的透明穹頂，顧清瑤指尖的翡翠耳墜突然燙得驚人。

她望著葉沉舟西裝內袋滑落的鎏金懷錶，前世墜崖時月華浸透的碎玉聲彷彿穿透時空，與此刻雨打青銅簋的嗡鳴重疊成尖銳耳鳴。

\"顧小姐？\"葉沉舟喉結處的青銅咒印泛起幽藍微光，他抬手扣住即將傾倒的量子玫瑰培養皿，冷白指節在玻璃器皿上印出霜花，\"你的玉璜在發燙。\"

顧清瑤後退半步避開他伸來的手，腕間防禦符咒在雨幕中凝成半透明的甲骨文結界。

來電聲紋譜圖在量子腕錶上持續旋轉，與三年前剎車片摩擦音的重合度已經攀升至98.7%。

她突然想起父親書房那套宋刻本《金石錄》，泛黃書頁間確實總縈繞著海鹽的腥氣。

\"幫我查個人。\"她將耳墜塞進葉沉舟掌心，翡翠表面立刻浮出細密的青銅紋路，\"用你的'時間裂縫'看看七年前...\"

\"顧清瑤。\"葉沉舟突然掐滅掌心血玉扳指的光暈，西裝下襬掠過她手背時帶著西伯利亞寒流般的冷意，\"你上個月在蘇富比拍賣會，拍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戰國錯金銀弩機。\"

量子玫瑰的殘瓣突然懸浮在他們之間，折射出無數個支離破碎的時空斷面。

顧清瑤看見某個平行時空的自已正將弩機抵在葉沉舟太陽穴，而眼前的男人始終用那種淬了冰的琉璃似的眼神望著她。

她轉身撞開自動門時，暴雨瞬間澆透香雲紗旗袍。

懸浮車掠過被霓虹切割的雨幕，後視鏡裡映出葉沉舟站在花房穹頂下擦拭懷錶的側影，他脖頸處的咒印正滲出青銅色的血。

陳氏古董行的琉璃瓦當滴著猩紅塗料，顧清瑤的高跟鞋剛踏上青石臺階，兩名戴墨鏡的保安立刻橫起合金檢測儀。\"陳總正在接待重要客戶。\"左側那人咧嘴笑時露出鑲著黑曜石的犬齒，\"顧小姐不如去後巷垃圾站找找證據？\"

雕破圖風後傳來陳老闆標誌性的煙嗓笑聲：\"這不是我們顧大收藏家嗎？

聽說你連宋代官窯碎片都開始造假了？\"他捏著雪茄的手從汝窯天青釉瓶口探出來，腕間新換的蜜蠟手串泛著屍油般的濁光。

顧清瑤的玉璜突然發出編鐘般的嗡鳴，寒光掃過陳列櫃裡的西周青銅爵。

噹啷一聲，那件爵杯突然傾斜四十五度，三足鼎立的結構在玻璃展櫃上刻出甲骨文的\"詐\"字。

\"陳老闆去年賣給海外拍賣行的那批漢代陶俑，\"她指尖輕點手機屏，全息投影在空中炸開密密麻麻的檢測報告，\"用同位素加速衰變法做的舊，碳十四檢測顯示它們經歷過五次切爾諾貝利級別的核輻射？\"

保安的合金檢測儀突然發出刺耳警報，顧清瑤旗袍盤扣迸開的瞬間，藏在領口的微型掃描器已經完成對整個展廳的紅外建模。

當她瞥見陳老闆電腦螢幕上閃爍的加密資料夾圖示——那正是葉沉舟上個月追查的跨國走私組織標誌——後腰突然抵上帶電擊功能的警棍。

\"顧小姐知道得太多了。\"陳老闆吐出的菸圈在空中凝成骷髏形狀，\"就像你母親二十年前在公海郵輪上...\"他突然噤聲，因為顧清瑤的翡翠耳墜突然迸發森冷綠光，展廳所有青銅器同時共振出《周禮》的祭祀樂章。

警局取證科的白熾燈管嗡嗡作響，葉沉舟倚在證物室門框上看顧清瑤比對指紋圖譜。

他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截青銅羅盤，錶盤刻著的二十八宿正以違背天文學的速度旋轉。

\"劉警官說新提交的剎車片有二次加工痕跡。\"他抬手截住從通風管墜落的竊聽器，指尖藍焰瞬間將金屬外殼熔成液態，\"你故意留的破綻？\"

顧清瑤突然將紫外線燈對準他鎖骨，面板下蜿蜒的青銅脈絡正組成《山海經》裡記載的燭龍圖騰。

她想起前世墜崖時，這具身體曾用同樣紋路的手扼住她咽喉。

\"幫我開啟三號證物櫃。\"她扔過去沾著硃砂的磁卡，\"用你血脈裡的'那個東西'。\"

葉沉舟的瞳孔驟然收縮成豎線，磁卡在他掌心融化成赤紅鐵水。

當證物櫃彈開的瞬間，顧清瑤看見他後頸浮現出與陳老闆電腦圖示完全一致的刺青——那是個由十二件上古青銅器組成的銜尾蛇圖騰。

\"你果然...\"她的話被突然震動的量子腕錶切斷，全息屏彈出匿名郵件預覽圖：二十年前母親墜海前最後通話記錄，背景音裡清晰可辨陳老闆年輕時唱京劇的破鑼嗓。

暴雨再度傾盆而下時，顧清瑤在鑑證科鏡面牆的倒影裡，看見葉沉舟用青銅咒文在空中寫下\"快逃\"。

她裝作整理鬢髮，將藏在珍珠髮簪裡的奈米錄音器對準他翕動的唇形，卻在鏡面反射中讀到他用摩斯密碼敲擊桌面的節奏：

\"第四塊青銅簋碎片，在令尊書房《金石錄》的...\"

窗外突然炸響的驚雷淹沒了後半句，顧清瑤轉身時撞翻證物箱，十九枚翡翠耳墜在防彈玻璃地板上滾出北斗七星的陣列。

當她彎腰去撿，發現每枚耳墜背面都刻著不同的生辰八字——全部指向二十年前母親郵輪上的遇難者名單。

（本章完）###

暴雨在防彈玻璃上蜿蜒成青銅銘文，顧清瑤跪坐在滿地翡翠間，耳墜背面刻著的“壬午年七月初九”突然刺痛指尖——這正是母親郵輪失事當天的農曆日期。

她抓起三枚耳墜衝進雨幕，香雲紗旗袍下襬掃過證物室門禁系統時，量子腕錶自動解析出二十年前遇難者家屬的遷徙路徑圖。

“西郊殯儀館。”她盯著全息地圖上重疊的六個紅點，改裝懸浮車撞碎雨簾的瞬間，後視鏡映出葉沉舟站在警局樓頂的身影。

男人脖頸處的青銅咒印正在暴雨中蒸騰起靛青色煙霧，如同《考工記》裡記載的失傳鑄劍術產生的淬火青煙。

凌晨三點的殯儀館檔案室瀰漫著福爾馬林與線香混雜的氣味。

顧清瑤的玉璜在觸碰到第七排骨灰盒時突然發燙，青銅紋路在盒面投射出三維星圖。

當她按照二十八宿方位旋轉盒蓋，暗格彈出的老式膠片突然開始自動顯影——二十年前郵輪監控錄影裡，陳老闆正將裝有放射性物質的鉛盒塞進救生艇。

“顧小姐對故人倒是殷勤。”沙啞的男聲從骨灰架後傳來，戴著金絲眼鏡的檔案管理員拄著青銅鳩杖現身。

他腕間掛著與葉沉舟同款的鎏金懷錶，錶鏈卻繫著母親當年最愛的和田玉平安扣，“令堂若知道您連死人最後這點清淨都要打擾......”

翡翠耳墜突然迸發的綠光打斷了他的話，顧清瑤趁機將奈米掃描器貼住膠片。

當全息投影在空中展開罪證時，她終於看清管理員胸牌上的名字——周明遠，二十年前郵輪的二副，事故調查報告裡標註“失蹤”的關鍵證人。

“周先生去年在澳門賭場輸掉三千萬時，”她將手機屏轉向對方，上面是跨國洗錢賬戶的流水截圖，“接收的匯款方正是陳氏古董行海外子公司。”玉璜此刻發出的頻率與鳩杖青銅紋產生共振，整面骨灰架突然開始按照《周易》卦象重新排列。

晨霧漫進葉氏祖宅時，顧清瑤握著還沾著殯儀館線香灰的證據盒，在紫檀屏風後找到正在校準青銅渾天儀的葉沉舟。

男人白襯衫領口微敞，鎖骨處的燭龍圖騰正隨著儀器運轉變換形態，宛如《拾遺記》裡吞噬時間的兇獸。

“戰國弩機裡藏著半張青銅簋拓片，”她將冰涼的弩機部件貼上葉沉舟後頸，“和你身上這個銜尾蛇刺青的紋路完全吻合。”證據盒開啟的瞬間，全息投影在晨光中交織成母親墜海前的立體影像，陳老闆哼著《霸王別姬》的聲紋譜與周明遠的證詞重疊，在青磚地面投下蛛網般的罪證鏈。

葉沉舟突然抓住她手腕，鎏金懷錶鏈纏住兩人交疊的脈搏。

顧清瑤感覺時間流速變得粘稠，看見無數平行時空的自已正在用不同方式開啟這個證據盒——某個時空裡她將弩機刺進男人心臟，另一個時空裡他們十指相扣啟動青銅羅盤。

“你知道啟動時間裂縫的代價。”葉沉舟喉結處的咒印滲出青銅液，滴在弩機上瞬間腐蝕出甲骨文的“悔”字。

他身後那架西周水鍾突然逆流，十二時辰對應的青銅獸首同時轉向顧清瑤。

她扯開旗袍立領，露出鎖骨下方新浮現的燭龍逆鱗：“從你替我擋下那支淬毒弩箭開始，我們就是共用性命的契約。”玉璜與渾天儀產生的共鳴震碎了琉璃窗，晨霧裹挾著青銅屑在兩人之間旋轉成太極圖。

暮色染紅證物室鋼化玻璃時，顧清瑤正在整理周明遠簽字畫押的證詞副本。

葉沉舟突然將鎏金懷錶扣在她掌心，錶盤背面蝕刻的星圖與翡翠耳墜的紋路完美重疊。

當兩人指尖相觸的剎那，二十年前母親墜海瞬間的聲波突然穿透時空，在量子腕錶上震盪出帶著鹹澀淚意的頻率。

“顧小姐請看這個。”劉警官突然推門而入，警用平板彈出正在直播的新聞釋出會畫面。

林記者那張油光滿面的臉正在鏡頭前揮舞隨身碟：“我們收到匿名舉報，顧氏集團涉嫌利用古董拍賣進行跨國洗錢......”

顧清瑤的玉璜突然發出警鈴般的震顫，她低頭看見證據盒內側不知何時粘著片銀杏葉——那是葉氏祖宅獨有的千年古樹葉片，葉脈紋路正逐漸扭曲成林記者的側臉剪影。

暴雨又至。

她站在警局落地窗前凝視城市霓虹，掌心還殘留著葉沉舟懷錶的溫度。

全息屏上林記者的嘴仍在張合，而玻璃倒影裡，那個裝著所有鐵證的青銅匣正在她身後緩緩滲出血色硃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