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四海居然被一隻娃娃魚禍害了。”
竇奇說話的時候一臉的平靜，喝了一大口酒，隨後繼續問道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餘家的事情，我們都是受益者，當時發現的。”
竇奇沉默，好半天點了點頭
“狂徒號上的標記？”
“恩，當時修為太低，我們都感受不到，不過咕嚕畢竟是妖族，還是傳承無數年的生物，妖族的氣息出現在了狂徒號上，它當時境界太低，辨別不了卻記下了這個事情。”
李源說的是實話，卻不是全部的實話。
畢竟小蛇的存在，很多人知道，卻一點不知道。
“後來咕嚕假丹，可以開口說話，這件事告訴了我，我豐家發現一些端倪，見到的豐家老怪，慢慢推測，再加上小呆一直說的找媽媽，還有剛剛你說的情報，結合在一起，就有了答案。”
“所以我在豐家見到的老怪，就是娃娃魚，雖然是元嬰修為，卻只有練氣的戰鬥力，這才導致豐凡如此的斷定。”
“至於元嬰屍體也是如此，那妖女知道豐家的老怪隕落了。”
“不是知道，元嬰的隕落就是被這妖女吸乾的，留了一口氣，在豐家老家建立了一個空間。”竇奇打斷，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當時豐凡找到了我，可是我知道，在我之前還有一個人來過。李琳炎。”
氣味是古悅告訴他的，也是很後來才知道。
“李琳炎怎麼會和豐凡有染？他們唯一的接觸只能是上了我的大航海計劃。”
“知道前因後果之後查起來就很簡單，兩人的確早就有關係，還掌握了某種上古雙修的功法，這是我活捉九幽梁桂美之後知道的情報，利用這個情報，加上大主事的身份，我知道了李琳炎是暗部的人，還是領頭羊，只是查到這一步的時候，我讓去查的人全死了，死的悄無聲息。”
“朱曉飛在天立，張書銘在主峰，我的人遍佈每一個部門，甚至身居要職，在這種情況下，我的人居然悄無聲息的全死了？”
“王開旭是我親手教出來的，手段我自然清楚，每件事都是我教著做的，死的一點線索也沒有，不是元嬰出手，就是張書銘親手做的，只是我找不到張書銘的動機，他根本沒有理由，所以兇手就是老怪，具體是哪個老怪我現在並不清楚。”
李源不緊不慢的說著，周圍的狂風巨浪並不影響他說話。
話音落下，一直沒有說話的女人抬頭，滿眼淚光
“所以，我是你的人裡面唯一一個活下來的，這還建立在你假裝殺了我全家的前提下？”
李源不答話，竇奇也不說話，有些話不需要說。
董欣楠，是李源星河所有人裡面唯一活下來的一個，沒有之一。
星河大主事的門徒遍佈千雲，遍佈萬寧，躋身在星河宗的每一個角落，數量之多根本數不過來。
然！
只活下來這麼一個女人。
還是在關鍵時候，大鱷魚出手，陸家暗中幫忙的情況下，製造了一個滅門慘劇才活下來。
“老怪動手，沒有人活下來，所以我的一切都斷了，這就意味著，我的人裡面一定有誰掌握了什麼東西或者是動了某個人的蛋糕。”
李源沒有搭理董欣楠繼續講述著，說到這裡的時候竇奇第一次接上話
“所以你就利用每次大航海開會的時間，有意無意的試探，暗中我們四個人結盟，就是查詢所謂的源頭，查著查著，就查到了李琳炎，在透過王歡的的幫忙，你知道了朱曉飛的地位，他不單單是元嬰老怪看上的後輩，也幫元嬰老怪幹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也發現了星河不近女色的秘密。”
“五行洞的事情就是你對朱曉飛最後的試探，那個時候的你，還有徹底的決定好發動戰爭，因為那個時候你只是藉助著發動戰爭的藉口來壯大自己，可是五行洞的事情，讓你明白了你其實沒得選，明明是朱曉飛乾的事情，卻嫁禍給了其他勢力，當時你的第一反應是張書銘暗中安排的。”
“後來你讓吳斯雨去試探了一下，發現這並不是你師尊的意思，是那些老怪在暗中安排的，為的就是你加速戰爭的推進。”
“大哥這麼多年想事情的方式不一樣了。”
李源抬起酒罐子，給竇奇倒酒。
“死了那麼多人，也該學會了。”
“就算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是不想發動戰爭你只是想借助發動戰爭的藉口快速積累的資源，真正有人發動戰爭的時候有自保的能力。”
“你最後一次試探，應該是以傳音陣法的形式，參加了論道大會，你當時的想法是透過一些語言的挑釁如果確定到最後時候，星河不把你當做棋子，而把你當做一份子，你出力的物件一定是星河。”
“可是論道大會的時候，你就發現自己沒得選，莫問這個老傢伙，他並不是在論道結束之後和你講的話，而是在論道之前就已經提點過你，這才造成了兩個老怪聽你一個小輩講半天，其實就是不想揹負這個名聲，讓你來揹負。”
“後來事情的發展就已經脫離了你的預料，你已經沒有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平臺，而是你必須自己找出一條路，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找左閻玉。”
“看來大哥暗中也和左閻玉有聯絡。”
“我們之間的聯絡一直都沒有斷。”竇奇坦然。
“準確的說是在我沒有發現老怪的用意的時候，我和左閻玉還沒有聯絡，當我發現我不過是這些老怪培養出來的戰爭機器的時候，我就決定不想過這種日子。”
“我不想當別人的手中劍，我自己就是劍。”
竇奇和李源說話的時候，帶著從來沒有過的平靜，他是那種什麼時候都戰意濃烈的人，豪爽傲氣，再加上體修的戰鬥力在同級之中只能用無敵來形容。
突然之間展現出這一幕，是一旁的董欣楠沒有見到過的。
因為她見到過眼前的人和老怪聊天的時候那種霸道。
“我主動找的他，左閻玉明牌告訴我關於我的事情，然後我就在暗中幫他做事，條件就是星河的事情我自己來做，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他是騙我那麼我會親手弄死他，如果他沒有騙我，那麼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幹。”
“從現在來看，他真的沒有騙我，四海所有老怪，就是在圈養所有的修士，把一個又一個的螻蟻，圈養成肥羊，就像之前的所有金丹一樣，包括我們也是。”
“也包括星河關押的喬百生，這個人原本是千無極的一盤棋，但被大光頭後面算計了”
“在這個過程中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就是化作這些老傢伙的養分，要麼就選擇反抗。”
“只不過這每次反抗都是被動的，短則幾十年，慢則幾百年，一旦老怪們感覺到壽元達到了極致，他們就會相互之間算計選擇犧牲掉一個人，或者犧牲一群人。”
“就像現在的我們，一個老怪的隕落，可以讓這四海之內安生數百年，只要下一個老怪的壽元沒達到極限，那麼就會繼續安生。”
“一旦有老怪大限將至，他就會被別人算計，而他也會算計別人，這就是這場戰爭的一切真相，對於他們來說，那個女人是一切的源頭，對於我們來說，老怪之間的互相算計就是源頭。”
“哈哈哈，所以？”
李源笑了，笑容之下，巨浪翻滾。
“所以我們就要衝破天上的保護層，給他們上一課。”
“大哥，我有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我之間得死一個人，誰死？”
“各憑本事。”
“哈哈哈，那麼大哥的意思是？”
“我得聽你的意思。”
“謀士已躬身入局，現在很多人都在找我，不如我就出去讓他們看看，你覺得呢？”
“兄弟，我能那麼會說是因為我掌握了所有的情報，並不意味著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麼。”
“找盟友。”
“徐智猛？”
“我這位師兄能力很強，野心十足，可還不夠。”
“我在聽。”
“對我動手的人一個一個殺，兵分兩路，我不會理會他們的算計，我只和他們擺事實，四海之內沒有人可以把我兩位師尊聯合起來，唯獨我李源！”
“我們之間因為立場的不同因為目的的不同因為利益的不同，最終走到了這個局面，自始至終我們從來沒有衝突，所以可以聯盟，他們面對的是來自於上面那些老傢伙的手段，而我李元可以站出來，讓他們減輕負擔，剩下的有野心的金丹，可以殺。”
“殺一個也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
“兄弟，你這是在養蠱，誰都知道這麼做是最不理智的，老怪死一個，其他的老怪實力就會增加，如此一來，最後就會醞釀出一個怪物，為了所謂的大道，他一定會把縱深都練了的。”
“那就讓他們別增長得那麼快，既然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做法是最不理智的那麼我李源偏要做，因為害怕的不是我一人，所有的這些老怪都在害怕，從我的兩位師尊現在的處境來看，他們比我們想象中更怕。”
“所以我們就從最強的開始殺。”
？
竇奇一愣，李源繼續補充道
“大家都以為會從弱的開始殺的時候其實我們要從強的開始殺，我們兩個人肯定是殺不的，但是聯合其他老怪就可以，因為他們弱所以他們怕，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和他們站在一起，去對付那個最強的，你說有多少人願意和我們聯盟？”
“第二強的那個人最願意。”
竇奇聽懂了李源的意思，帶入思考馬上就明白。
“對，第二是最願意幫忙的，而這個戰鬥力的排行榜，別人拿不到，我李源一定可以拿到。”
“左閻玉和張書銘那邊，我只要開口，他們一定會給我最真實的情報，陸家和陸老怪直接談，他們同樣會同意，至於千雲海，我相信徐師兄想要和我們合作，總不可能空著手吧？”
“多方情報結合，大致的排名就知道了，到時候……聯盟，圍獵。”
李源說完之後，現場陷入了沉默，竇奇思考了好半天
“兄弟，有問題。”
“大哥的意思是，第1次按照我剛剛描述的行動結束之後，所有人都會反應過來我們的策略，到時候就沒人跟我們玩兒了，對嗎？”
“你都表現出如此大的野心來了，到時候所有人一定會聯合起來，先把你弄死，那個時候恩怨可以放一放，畢竟比起恩怨來說，你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他們的生命，孰輕孰重，這些老傢伙還是分得清的。”
“大哥有沒有興趣？”
李源並不解釋，而是直接問對方同不同意，就像很多年前的笑容一樣。
“兄弟的手段從我成道以來，一直都是領略著的，既然兄弟都提出來了，我竇奇一定幫幫場子。”
“哈哈哈，幹！”
就在這關鍵時候，安靜的小呆突然睜開眼睛，原本他的眼睛中就帶著濃厚的憎恨和狂躁。
這一次無數雙眼睛裡出現了血絲，朝著蒼穹之上看去
“大哥哥，是媽媽。”
媽媽？！
趙美麗？
娃娃魚？
在那蒼穹之上，有一道難以察覺的身影，天空本就是烏雲密佈，有一道身影夾雜在雲層之中，就算是仔細觀看，也無法察覺到。
李源竇奇的動作非常的同步，兩人的默契是從很多年前就一直存在的，相視一眼
並沒有動手緩緩起身，朝著天空之上行禮，李源開口
“想必前輩就是小呆的媽媽吧？晚輩李源，見過前輩。”
“都說世間第一美女就是百花坊的趙美麗，李源從修道以來，就一直聽著這個傳說，今日有緣見到，還望前輩現身。”
“若是前輩與李源利益相符，我們可以聯手共謀大計，若是前輩看不上李源，也看在子嗣的份上，出來一見。”
蒼穹之上的身影在李源說完之後並沒有任何的表示。
巨浪翻滾，天地轟鳴，二人就面對著蒼穹，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一聲輕笑傳遍天地
“奴家沼澤六隊隊長，拜見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