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條腿,馬的速度有所下降,卡卡找準機會,立刻跳了下去。
路邊左邊的草垛瞬間凹進一個大坑,卡卡完美陷了進去。
右邊的草垛也凹了一個大坑。
張萬鈞的身子癱在上面,衝著車廂裡的徐泰宇大喊。
“快跳啊!”
“城牆沒幾步了。”
徐泰宇抓著車廂扶手,看著外面的草垛。
這些草垛像是流水線上的小蛋糕,殘影將這些草垛連成了一條線。
怎麼跳才可以正好跳到草垛上,而不是摔到地面上?
徐泰宇不知道,他也沒有時間計算初速度,加速度什麼亂七八糟的。
壓低身子,瞄著草垛。
跳吧。
臉部傳來輕微的刺痛。
腹部、軀幹則像是鑽進了柔軟的海綿,乾草的氣味撲鼻而來。
“還好,還好。”
徐泰宇長舒一口氣,撥開臉上的乾草,緊接聽到了劇烈的撞擊聲。
那輛車廂四分五裂,馬的血液,五顏六色的內臟糊在城牆上,像是過年貼的窗花。
“可惜了。”
徐泰宇掙扎著想要爬起身,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五個小鎮居民正朝草垛這邊走來。
他們的眼睛裡翻湧著詭異的紅霧,手裡扛著長長的草叉。
這些草叉由於長時間使用,尖頭與地面頻繁摩擦,已經被磨得極為尖銳。
與此同時,徐泰宇餘光注意到,張萬鈞正拼命把屁股往裡縮,整個身子迅速鑽進草垛,徹底藏了起來。
徐泰宇也不敢怠慢,縮了縮身子,將自已徹底藏進草垛裡。
他在心裡不斷祈禱。
“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去撿馬肉吧。”
然而,透過草垛中微小的縫隙,徐泰宇看到,這些居民的目的地,不是翻倒的馬車,而是草垛!
一個亮閃閃的草叉闖入了徐泰宇的視線內。一位婦女拿著這個草叉來到徐泰宇旁邊不遠處的草垛。
她以極不合理的姿勢舉著草叉,猛地向面前的草垛扎去。
拔出,原本亮晶晶的叉子覆蓋了一層鮮血,一條黑狗被叉子帶了出來,三根叉條洞穿了它的身體。
黑狗掙扎了幾秒後,就徹底不動了。
鮮血順著叉子流到婦女的手中。
婦女低頭,舔食著狗血,呲著牙,焦黃的牙齒被血染紅。
整個畫面,很像是用刀叉吃牛排,只不過更加詭異。
婦女手腕稍微一甩,那黑狗的屍體就被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她拖著草叉繼續向前移動。
草叉尖頭刮過石板的刺啦聲像鏽刀刮骨,徐泰宇鼻腔裡塞滿黴爛草料與血腥味混合的窒息感。
最終,婦女在徐泰宇跟前的草垛中停下,下一個,就是徐泰宇所在的草垛。
“躲,是躲不掉的。”
婦女舉起草叉,猛地刺入眼前的草垛,拔出來,尖頭上的鮮血被幹草擦拭大半,重新亮出了寒光。
她託著草叉慢慢向徐泰宇所在的草垛移動。
徐泰宇心提到了嗓子眼。
怎麼辦?
逃?
外面都是手拿武器的居民,如何跑。
躲?
試試看。
草叉是向斜下叉,自已移動到上面,是不是能躲過去?
徐泰宇趕緊踩著乾草向草垛尖尖爬去,心想。
這個婦女每個草垛就叉一下,這一叉躲過去應該就萬事大吉了。
那叉尖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恐怖。
這聲音慢慢來到了徐泰宇跟前。
聲音消失。
徐泰宇知道,婦女已經舉起草叉了。
“阿彌陀佛,福生無量天尊,保佑我不被叉到,阿門!”
“不管是哪位神仙,能保護我,就是好神仙!”
撲哧!
徐泰宇睜大眼睛,雙手捏住嘴巴不讓自已喊出聲來。
脖子憋出了青筋。
草叉,扎掉了他的小腳趾。
第三根叉子尖頭,粘上了徐泰宇的血跡。
婦女慢慢將叉子拔出,徐泰宇伸手,在叉子拔出之前,抹掉了自已的血跡。
那原本猶如喪鐘的鐵叉摩地聲,現在在徐泰宇心裡,猶如新年的鐘聲。
“姐姐,快走吧。”
徐泰宇忍著劇痛。
“稍微叉一下得了,別叉第二下了。”
然而,那個聲音沒有響起。
婦女又舉起了叉子,這一次,瞄向了徐泰宇躲藏的草垛尖。
“淦!”
張萬鈞的洪亮聲音從旁邊傳來。
“你特麼開透視了?”
“我躲這麼好也能扎到?”
緊接著就是一聲槍響,卡卡衝著徐泰宇這邊大喊。
“別躲了,出來跟他們幹!”
徐泰宇看到,自已眼前這個婦女額頭多了一個洞,像是漏水的氣球。
血液一鼓一鼓地從洞裡流出來,整個人隨之倒地。
徐泰宇忍痛從草垛裡爬出。
張萬鈞圍著草垛秦王繞柱,躲著一個拿著草叉的大叔。
卡卡則數著子彈。
“子彈就剩五發了。”
徐泰宇看著草垛,又看了看地上的草叉。
此情此景,和那個萬劍穿箱魔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難道,這個魔術的原理也是如此簡單?
瘦小的演出助理在箱子內躲著劍?
兩聲槍響,將徐泰宇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遠處,又走來幾名眼冒紅霧的居民,邁著詭異的步伐,像瘋狗似地向徐泰宇三人跑來。
“就算是有加特林也不夠用。”
徐泰宇衝著卡卡喊道。
“我們去劇院。”
“表演魔術,這些人就不會追殺我們了。”
張萬鈞依然轉著圈。
“當真嗎?是我表演魔術啊,萬劍穿箱這個魔術,你會嗎?”
徐泰宇搖了搖頭。
“可以試一試,就像剛才,在箱子裡面主動躲劍應該就可以。”
“你奶奶的,拿我命試啊。”
草叉向張萬鈞刺去。
一聲尖叫,一聲槍響。
鐵叉刺入了張萬鈞兩個腋下,他夾著鐵叉,汗如雨下。
草叉有三根叉,自已夾住了旁邊兩根。
那中間那根?
他低頭,只看見中間那根叉子根部緊緊貼住了自已的胸膛?
“貫穿了?”
“可我怎麼還能呼吸?”
他慢慢拔開草叉,這才發現,中間那根叉子早已被子彈打斷了。
“試,試試就試試。”
張萬鈞一腳踹開眼前的居民。
“再也不跟這死玩意玩了。”
你追我趕。
最後一顆子彈打出去後,徐泰宇三人終於來到了那間詭異的劇院。
踏進劇院大門,身後緊追的小鎮居民立即迴歸了正常。
原本破敗的劇院此時又煥然一新,舞臺乾淨整潔,亮著五顏六色的燈光。
舞臺中央,放著一個行李箱大小的紙箱。
旁邊桌子上,擺放著20把利劍。
看了看牆上的表。
距離表演,還剩不到兩個小時。
葉凜三人從幕布後面走出來。
“你們做了什麼?”
卡卡叉著腰。
“我們還想問你呢,你做了什麼?怎麼突然有了傳單,讓張萬鈞來表演魔術。”
葉凜搖了搖頭。
“看來我們大家,都不清楚觸發魔術表演的關鍵在哪?”
“如果大家都沒有主動觸發。”
“那我猜測,我們每個人都要被動表演魔術。”
“順序與昨天我們離開劇院的順序有關。”
張萬鈞沒有心思聽葉凜的話。
他跳上臺上,看著那勉強能容納一人的紙箱,抓著頭髮,幾近崩潰。
“徐泰宇,我要被你害死了。”
“這麼點箱子,二十把劍,怎麼躲?”
徐泰宇嚥了一口唾沫。
“看來是我猜錯了。”
“時間來得及,我們再想想,如何破解這個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