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期瞥見顧曉菁痛苦的表情，忙加快了腳步，又說道：“菁兒別說話了，很快就到。”
顧曉菁也知道自已此刻要儲存體力，微微點了點頭，就沒再說話了。
秦嬤嬤剛剛安頓好兩個孩子，就看到趙子期抱著顧曉菁急匆匆進來，為了避免顧曉菁摔跤，這段時日，聽風院的各處都點了蠟燭，亮如白晝，所以秦嬤嬤一眼就看到了從顧曉菁身上滴下來的血。
秦嬤嬤心裡一驚。
“大娘子這是怎麼了？”
魏青的聲音第一次帶了哭腔。
“回來的路上不知道哪裡跑出來一隻貓，衝撞了大娘子。”
聞言，秦嬤嬤心裡更慌了。
顧曉菁被放在床上，趙子期看著手上的血跡，再也鎮定不下來了，臉色凝重失了血色。富貴從沒見過這樣的趙子期，也慌了神，忙道：“少將軍，我去門口迎一迎顧太醫。”
趙子期點頭，富貴便快步跑了出去。
顧曉菁心中雖慌亂，但理智還是讓她保持著冷靜，此刻她千萬不能亂。
腹中的劇痛一下下傳來，顧曉菁在心裡計算著時間，她判斷自已應該是要生了，痛感已經有了規律，但是間隔的時間還挺長，說明距離孩子出生起碼還有一會。
秦嬤嬤生過孩子，檢視過顧曉菁的狀況之後也認同顧曉菁的說法。
“大娘子，我去給你準備點參湯，你存著些力氣。”
顧曉菁點頭。
趙子期蹲下身來，有些手足無措地握著顧曉菁的雙手，眼圈泛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曉菁這會子陣痛已經稍稍過去，人緩過來不少。
“夫君別急，我吉人自有天象，一定會順利生下孩子的。”
趙子期微微頷首，心裡卻已經祈求過所有的神明。
下一次劇痛過去之後，顧廷源和柳意如到了。
“菁兒，菁兒。”
柳意如神色慌張地跑進來，還沒進屋，就被顧廷源拉住。
“夫人莫要如此慌張，你會嚇到菁兒的。”
柳意如被顧廷源這麼一提醒，整個人似乎是清醒過來一般，整了整衣裳，快步走進裡屋。
顧曉菁這會子處於陣痛的間隙，看到柳意如過來，她慘白著臉露出了笑意。
趙子期忙給顧廷源讓開位置，柳意如安撫了幾句，也緊張地站在一旁。
顧廷源把過脈後，道：“菁兒受了衝撞，應該是要生了。”
眾人雖然已經預料到了，但面色還是一驚。
“可有什麼不好？”趙子期忙不迭問道。
顧廷源站起身來，柳意如速度蹲下來，握住了顧曉菁的手，心疼看著她。
顧廷源道：“好在月份也大了，現在生出來頂多是剛開始孱弱些，好生養著，慢慢就好了。少將軍別急，我來時已經讓珍珠去請穩婆了，菁兒身體底子好，又有這京城最好的穩婆陪著，問題應該不大。”
顧廷源說這話也是虛著的，顧曉菁懷的是雙胎，又受了衝撞，胎位似乎有些不太對，可是看著這滿屋子已經失了方寸的人，顧廷源根本不敢說。
聞言，屋裡的人都稍稍放下了心。
秦嬤嬤端著參湯進來，看著滿屋子這麼多人，說道：“少將軍，顧太醫，要不你們就先去外面等著吧，這麼多人在這，大娘子也緊張，我和顧夫人都生過孩子，讓我們在裡面陪著大娘子吧。”
趙子期不想走，但是看著跪坐在床沿，小心地如同看著稀世珍寶一般看著顧曉菁的柳意如，也只能退了出去。
早有丫鬟搬了椅子過來讓趙子期和顧廷源坐下。
顧曉菁的腹痛在一點點加劇，趙子期心慌得不行。
過了一會，珍珠神色慌亂地跑進來。
顧廷源見是珍珠，又見她後面沒有跟著穩婆，急得站起身來，問道：“穩婆呢？”
珍珠的聲音帶著哭腔。
“沒有找到穩婆，不知道為什麼，今日除夕，穩婆一家都不在，屋子裡是黑漆漆的，我在門外敲了半天都沒有響動。”
顧廷源臉色驟變，不可置通道：“不可能啊，我早幾天就跟她打過招呼，菁兒懷著雙胎隨時都有可能早產，她答應過這段時間都會在家中等著的。”
顧廷源早就給這位穩婆大量的金銀，此時實在是無法相信穩婆會突然消失。
這會子，主院那邊的人也都趕了過來。
趙容祁聽說穩婆沒找到，也慌了，忙讓下人去尋別的穩婆。
顧廷源聽到趙容祁的話，神色猶豫了一下。
趙子期問：“岳丈大人，找別的穩婆不行嗎？”
顧廷源：“菁兒的情況，一般的穩婆可能拿不住，現在沒辦法，只能先去找別的穩婆。”
顧廷源話畢，富貴就帶著人出去找穩婆了。
兩刻鐘後，富貴找來了穩婆，這會子，已經快到子時了，顧曉菁的已經痛得越來越厲害，一向沉穩的她，也忍不住叫出聲來，趙子期聽著屋裡傳出來的淒厲的叫聲，心裡一顫一顫的，每一下，都感覺到心口的劇痛。
主院
周以檸一雙手不停絞著帕子，下唇緊抿，神色慌亂。
周錦如身邊的嬤嬤回來，周錦如看向她，急切地等著她說話。
“姨娘，聽風院那邊聽說情況不太好，找不到穩婆，大娘子懷得是雙胎，這會子，連顧太醫都急壞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屋內無人之後，周以檸才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問道：“大娘子，顧家二小姐把那穩婆弄哪裡去了？”
周錦如看了周以檸一眼，有些不悅地說道：“這事就跟我們沒有關係了。知道越多越容易出事。”
周以檸忙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神色依舊是慌亂的。
聽風院這邊，富貴又尋了兩個穩婆過來。
子時已過，顧曉菁只覺得腹痛越來越劇烈，三個穩婆聽說是雙胎，都有些害怕，看得顧曉菁也心驚不已。
趙子期派了人繼續去尋找那位穩婆，只是到現在一直沒有訊息。
這時，屋內的穩婆跑出來，對著顧廷源道：“顧太醫，大娘子的胎位不正，我們掰不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