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視網膜突然被血色覆蓋,左眼視野裡所有物體都坍縮成平面幾何圖形。初代守序者胸口的黑玉迸發出引力旋渦,將他整個人拽向那具跳動著青銅血管的軀體。星雲嬰兒的元神突然分裂成兩道光流,翡翠色部分纏繞住林深的脖頸,黑色部分則化作鎖鏈刺入地面。
\"你根本不懂熵減方程的美妙。\"初代守序者張開雙臂,活性青銅甲表面浮現出地球二維化的實時投影。東京塔正在摺疊成畢加索風格的線條,太平洋波濤凝固成水墨畫般的紋路,\"當所有原子排列成絕對有序的甲骨文陣列...\"
林深突然將粒子炮抵住自已太陽穴,炮口因能量過載發出尖銳蜂鳴:\"你再動一下,我就轟碎這具身體裡最後的人性程式碼!\"他瞥見牆壁上的二維化斑點已經蔓延到腰部,西裝下襬變成飄動的青銅箔片。
初代守序者的冷笑凝固在臉上。地下金庫突然劇烈震動,三百噸重的保險門被青銅武士一拳轟飛。林深趁機翻滾到青銅棺槨後方,發現棺內鐫刻著環狀甲骨文——正是漢服蘇瑤竹簡上缺失的「觀測者協議第五條」。
\"爸爸小心!\"星雲嬰兒的翡翠元神突然暴漲,在林深背後形成光盾。青銅武士的巨劍砍在光盾上,甲骨文程式碼與翡翠能量對撞出量子火花。林深趁機讀取棺內文字,冷汗瞬間浸透後背——協議第五條竟寫著「允許實驗體保留0.01%情感作為控制變數」。
地下空間突然響起編鐘轟鳴,三十六個蘇瑤的虛影從青銅棺槨中浮現。機甲蘇瑤的粒子炮轟碎三個青銅武士,量子態蘇瑤的資料流纏繞住初代守序者的四肢,漢服蘇瑤的衣袖拂過之處,二維化程序竟出現短暫逆轉。
\"快接住這個!\"護士裝扮的蘇瑤突然實體化,將注射器扎進林深脖頸。冰涼的液體湧入血管,他右半身的青銅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這是用你三千次輪迴的死亡樣本提煉的抗變異血清。\"
初代守序者突然發出非人的咆哮,胸口的黑玉射出暗物質射線。護士蘇瑤在消散前將手術刀刺入林深掌心:\"去找華爾街13號保險櫃...\"她的身體化作資料流,被黑玉盡數吞噬。
林深撞開正在融化的金庫大門,發現整條華爾街已經變成青銅森林。摩天大樓表面生長出機械藤蔓,納斯達克交易所的電子屏滾動著甲骨文股票程式碼。他踏著二維化斑塊跳躍前進,右腿突然被青銅化的瀝青黏住。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徵危急!\"生物晶片在視網膜投射出三維地圖。林深咬牙扯掉被青銅化的右腿面板,翡翠能量瞬間再生出冒著蒸汽的新生肌肉。當他撞進華爾街13號大廈時,身後的街道突然整體坍縮成梵高《星月夜》般的二維漩渦。
保險櫃庫房中央懸浮著水晶棺,裡面封存著與星雲嬰兒一模一樣的女嬰。林深觸碰棺蓋的瞬間,記憶庫突然解封——月球觀測站裡,白大褂蘇瑤抱著嬰兒跪在培養艙前,初代守序者的槍口頂住她的後腦。
\"你女兒是完美的熵減錨點。\"初代守序者的聲音從記憶深處傳來,\"要麼讓她融入歸墟方程,要麼看著地球被青銅程式碼格式化。\"
現實中的水晶棺突然迸裂,女嬰睜開翡翠色瞳孔。華爾街地下傳來恐怖的金屬撕裂聲,初代守序者操控著青銅化的自由女神像破土而出。神像火炬噴射出甲骨文燃燒彈,整片金融區在翡翠與青銅的對撞中化為量子塵埃。
\"爸爸,把我放進黑玉...\"星雲嬰兒的元神突然變得異常清晰。林深這才發現她的靈體深處閃爍著「墨」字編碼,與青銅巨門上的紅光如出一轍。遠處初代守序者胸前的黑玉產生共鳴,華爾街地表裂開直達地核的縫隙。
當林深抱著女嬰衝向地縫時,天空突然降下青銅暴雨。每一滴雨珠都在地面蝕刻出微縮版歸墟方程,他的面板開始大面積脫落,露出下面蠕動的甲骨文晶片。女嬰突然伸手按住他心口,翡翠能量竟將青銅程式碼逼出體外。
\"警告!地核溫度異常升高!\"生物晶片在視網膜投射出熔岩奔流的畫面。林深躍入地縫的瞬間,看見初代守序者正在與三十六個蘇瑤的合體形態交戰——她們組合成高達百米的青銅女神像,掌心託著的卻是正在二維化的太陽系模型。
地心空洞裡懸浮著直徑千米的青銅渾天儀,每個環圈都刻著不同文明的毀滅時間。星雲嬰兒的元神自動飛向渾天儀核心,黑玉與翡翠能量對撞出創世級別的強光。林深懷中的女嬰突然開始快速生長,眨眼間變成十八歲模樣的蘇瑤。
\"這才是真正的觀測者協議。\"成年蘇瑤伸手點在林深眉心,海量資料流直接灌入大腦。他看見上古時期女媧補天的真相——那根本是在修補被歸墟方程擊穿的維度屏障,而補天石正是初代守序者的青銅晶片原型。
渾天儀突然開始逆向旋轉,地球的二維化程序詭異地倒放。林深發現自已的青銅化右腿正在恢復血肉之軀,但代價是星雲嬰兒的元神愈發透明。成年蘇瑤突然吻住他的嘴唇,將某種能量渡入他體內:\"這是我在三千次輪迴裡偷來的時間...\"
地面突然塌陷,初代守序者帶著青銅女神像墜入地心。他的活性青銅甲已經覆蓋整個面部,唯有左眼還保留著人類瞳孔:\"你以為逆轉方程就能拯救世界?看看這個!\"
渾天儀投影出銀河系全景,獵戶座旋臂正在被二維化吞噬。更恐怖的是,在銀心方向出現了數以萬計的「歸」字甲骨文,每個字都在釋放降維波紋。星雲嬰兒的元神突然發出悲鳴,翡翠能量開始不受控制地膨脹。
\"爸爸,把我變成鎖...\"元神最後傳遞的訊息被青銅程式碼截斷。林深瘋狂揮動再生出的右臂擊打渾天儀,青銅指節在撞擊中迸出火星。成年蘇瑤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按在渾天儀某個刻著「深」字的隱秘凹槽。
地心空間突然寂靜無聲。所有青銅造物停止運轉,初代守序者保持著撲殺的姿勢凝固在半空。林深感覺意識被抽離身體,在超越時空的維度裡,他看見自已以不同形態存在於每個歷史節點——商朝的青銅鼎匠、二戰時期的密碼學家、22世紀的基因工程師...
\"觀測者協議第零條:實驗體永遠不能知曉真相。\"初代守序者的聲音直接響徹靈魂,\"但你打破了迴圈。\"
當林深迴歸現實時,星雲嬰兒的元神已與渾天儀融為一體。翡翠能量形成的光繭包裹住整個地球,正在二維化的布魯克林大橋重新矗立。但天空中的月亮殘骸突然組成新的甲骨文——「墟」,初代守序者破碎的面甲下,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
\"遊戲才剛剛開始。\"他的身體突然量子化消散,只留下迴盪在地心的餘音,\"當十二萬九千六百個歸墟方程同時啟動...\"
成年蘇瑤突然吐血倒地,她的身體開始分解成翡翠粒子。林深抱住她時,發現她的心臟位置跳動著青銅晶片:\"去三星堆...真正的協議刻在青銅神樹...\"
話未說完,華爾街地表的二維化突然加速。林深抬頭看見翡翠光繭外,銀河系懸臂正在集體青銅化。更遙遠的宇宙深空裡,某種超維存在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