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櫃頂部的通風口,突然噴出黃綠色的氣體。
秦風抓起徐楊,擋在自已身前。女人的後背撞在金屬箱上,發出一聲悶響。
張運晨掏出匕首,撬開配電箱,扯出兩根電線,對著顯示屏猛戳。
倒計時停在00:03:17時,螢幕突然黑了,貨櫃門吱呀一聲,裂開了一條縫。
“走!”秦風踹開徐楊,自已先擠出了門縫。
他手腕上的電子錶,突然閃爍起紅光。原本顯示安全區距離的數值,變成了亂碼。
遠處傳來爆炸聲,一團火球從地縫裡竄出來,把半截卡車殘骸掀到了二十米高的空中。
張運晨摸出一個金屬圓盤,貼在集裝箱外壁。
這東西本該顯示地形掃描圖,現在卻滋滋冒著黑煙。
“導航器壞了。”他用刀柄敲了敲圓盤,迸出的火星差點燒著徐楊的頭髮。
女人縮在鐵皮堆後面,正用碎布條包紮膝蓋,血已經浸透了布條。
秦風掏出一個黑色方盒,拇指按在指紋區。按照遊戲規則,這玩意能召喚物資補給,但現在卻像塊板磚,毫無反應。
他狠狠把方盒摔在鐵皮上,方盒裂成兩半,露出裡面的電子元件,正在冒泡。
“操!”他揪住徐楊的衣領,“地圖呢?”
徐楊哆嗦著摸出羊皮紙,原本清晰的地形線條,正在扭曲蠕動,像是被潑了硫酸。
張運晨用刀尖挑起地圖一角,紙面突然裂開一道口子,噴出腥臭的黑水。
秦風甩開徐楊,撿起一根鋼筋,插進地面。按規矩,插鋼筋能觸發保護罩,但現在,鋼筋直接陷進了泥裡。
“西北。”張運晨突然指向左側。三個穿防彈衣的人,正在翻垃圾桶,其中一個光頭,正啃著一塊壓縮餅乾。
秦風眯起眼,看到那人脖子上掛著一個水壺。
那水壺,正是他們前天丟失的。他摸出手槍,準備上膛,卻被張運晨按住了槍管。
“繞路。”張運晨扯了扯戰術背心,露出了腰間的手雷。
這時,徐楊突然尖叫起來,指向天空。灰霧裡垂下半截鋼索,鋼索末端拴著一具無頭屍體。
屍體手腕上的定位器閃著藍光,這藍光本該指引倖存者集合,可現在,卻引著成群的鐵甲蟲往這邊飛。
秦風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帶頭鑽進了兩排貨櫃間的夾縫。
徐楊的胳膊被鐵皮劃破了,但他不敢出聲,只是攥著張運晨的衣角往前挪。
夾縫的盡頭堆著報廢輪胎,輪胎後面傳來了打鬥聲。
五個男人正在爭奪一個灰布包。穿皮夾克的矮個子被踹中了褲襠,跪在地上乾嘔時,後腦又捱了一鐵棍。
戴眼鏡的胖子剛搶到布包,就被背後飛來的砍刀削掉了三根手指。
布包裂開,掉出半袋發黴的麵粉。
“繞過去。”張運晨貼著貨櫃移動。秦風卻蹲下來數人數,他發現東側樹叢裡還藏著三個人。
他舔了舔嘴唇,摸出一顆煙霧彈。徐楊抓住他的手腕搖頭,他卻用槍托砸中了徐楊的鎖骨。
煙霧在輪胎堆炸開的時候,混戰的人群同時撲向了麵粉袋。
秦風貼著地面爬過去,抓住袋角就往回拽。戴眼鏡的胖子壓住另一邊,滿手是血,往秦風臉上抹。
秦風直接掏襠,捏得對方慘叫著鬆了手。西側樹叢裡射來弩箭,擦著秦風的耳朵,釘進貨櫃。
張運晨拖著秦風退回來時,麵粉袋已經破了。
徐楊趴在鐵皮上舔灑落的粉末,被秦風踹得滾進了汙水坑。
遠處傳來引擎聲,生鏽的叉車撞開貨櫃衝過來,駕駛座上的刀疤臉掄著鐵鏈狂笑。
“跑!”張運晨甩出兩顆催淚彈,煙霧剛冒出來,就被地縫吸得乾乾淨淨,連三秒都沒撐住。
秦風邊跑邊回頭開槍,子彈打在叉車擋風玻璃上,只留下幾個白點。
徐楊被鐵鏈掃中後背,撲進秦風懷裡,差點把他撞倒。
刀疤臉突然猛打方向盤,叉車撞上地面隆起的尖刺。
駕駛座彈出一個金屬球,本該展開成防護艙,卻像個秤砣一樣,直接把刀疤臉壓成了肉餅。
秦風趁機撿起鐵鏈,從叉車後座扯下電擊器,動作乾脆利落。
三人在貨場邊緣喘氣時,徐楊掏出一個塑膠羅盤。
指標本該指向水源,現在卻粘在刻度盤上,一動不動。
她用力拍打羅盤,結果它突然爆開,飛出的齒輪割破了張運晨的臉。
“東南。”秦風撕開染血的襯衫下襬,包紮手掌。
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預知的畫面變得模糊不清。
三秒後的景象裡,他看見自已的左腿被鐵夾咬住,但看不清鐵夾的具體位置。
張運晨突然拽著兩人撲倒。原本平整的地面彈起捕獸夾,鏽鐵齒咬合時濺出火星。
徐楊的頭髮被夾斷一綹,她趴在地上嘔吐,吐出來的穢物裡有蠕動的黑線。
秦風抓起石頭往前扔,測試出五米外還有三個暗藏的夾子。
他扯著徐楊的頭髮,逼她走前面。女人哭喊著掙扎,被張運晨用刀背敲暈,扛在肩上。
二十米外的水泥管突然噴出酸液,張運晨的戰術靴底冒起白煙。
“水潭。”秦風眯眼望著三百米外的反光。按照舊規則,每個水源點都有標識牌提示風險等級,現在只剩半截木樁插在岸邊。
他蹲下來,摸了摸泥土,本該出現的檢測光斑,卻毫無反應。
張運晨把徐楊扔在樹根旁,自已蹲在水潭邊撩水。
水面突然竄出一條雙頭鰻,他擰斷它的脖子,扔回潭裡。
本該流出淡水的潭眼,此刻噴出的是暗紅色黏液。
秦風用鐵罐舀了半罐,罐底立刻被腐蝕出窟窿。
徐楊醒過來時,正看見秦風在翻屍體。穿藍背心的男人胸口插著匕首,兜裡掉出半包餅乾。
秦風舔了舔餅乾包裝,發現防腐劑正在變質。
他吞了兩片,轉頭看見張運晨在試對講機。本該有二十個頻道的裝置,現在全是刺耳的電流聲。
“東北方。”張運晨用刀尖在樹幹上刻記號,刻到第三道時,樹皮突然翻卷,露出底下蠕動的肉芽。
秦風踹了樹幹一腳,整棵樹轟然倒塌,砸起滿地飛蟲。
徐楊抓了把蟲子塞進兜裡,按舊規則,這些該是高蛋白補給。
現在蟲子在她口袋裡互相啃咬,鑽出破洞,掉了一地。
三人路過焦土坑時,看見六個倖存者正在火拼。
穿迷彩服的女人抱著鐵箱狂奔,被弩箭射中小腿。
鐵箱摔開時,裡面滾出三管藍色藥劑。按照舊規則,這該是治療劑,現在藥液接觸空氣,就揮發成紫色毒霧。
張運晨拽著秦風往反方向撤。秦風卻盯著毒霧裡抽搐的人影,突然甩出鐵鏈,勾回一塊鐵箱殘片。
殘片邊緣的電子鎖閃著紅光,本該用積分兌換的解鎖功能,此刻變成宕機的黑屏。
徐楊突然指著天空尖叫。血月本該在七小時後出現,現在卻像個潰爛的瘡口,掛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