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地方連香檳都兌水！\"王聰把高腳杯往桌上一摜，百達翡麗鸚鵡螺在吊燈下晃著藍光。包廂裡頓時安靜，幾個跟班識相地湊上去擦酒漬。

蘇雪兒往角落縮了縮，淡紫旗袍下襬還沾著剛才被潑的紅酒。畢業五年同學會，當年外語系的白天鵝成了房地產銷售，而這位王氏集團的太子爺，從開場就把她當侍應生使喚。

\"要我說啊...\"王聰的鱷魚皮鞋踩上她椅背，\"混得差的就別來丟人現眼，特別是...\"他故意瞥向門口，\"某些送外賣的。\"

門恰在此時被推開。林小北渾身溼透的騎手服滴著水，手裡塑膠袋還印著\"美了麼外賣\"。十雙眼睛盯著他胸前反光的TS-6666工牌，不知誰噗嗤笑出聲。

\"走錯片場了吧送餐的？\"王聰腳尖挑起蘇雪兒裙襬，\"我們點的鵝肝魚子醬，可不是黃燜雞米飯。\"

林小北把塑膠袋放轉盤上：\"三鮮餡餃子，你媽讓我捎的。\"轉盤吱呀停在王聰面前，湯汁從盒縫滲出，在他愛馬仕皮帶烙下油漬。

包廂門轟然洞開，穿燕尾服的管家帶著寒氣闖入。吳明抹了把鬢角白霜，九十度鞠躬：\"林總，瑞士那邊催您籤古堡交接檔案。\"鎏金合同拍在鵝肝醬旁，產權頁衛星照片裡，阿爾卑斯山麓的百年莊園正映著雪光。

王聰的譏笑卡在喉嚨。蘇雪兒旗袍上的紅酒漬突然開始變色——林小北腕間金紋微閃，82年的拉菲在布料上拼成小字：【債務已清算，利息0%】

\"不可能！\"王聰踹翻椅子掏出手機，\"我爸剛收購完美了麼，你他媽...\"他突然僵住。家族群跳出幾十條訊息，王氏集團股票分時圖詭異地扭成青銅紋路，而古堡賣家簽名欄赫然是林小北的電子印章。

保安衝進來時差點撞翻香檳塔。領頭的看清林小北的臉，撲通跪滑三米：\"林董！樓下兩百輛超跑堵路了，記者要衝...\"

\"讓物業把隔壁商場清場停車。\"林小北扯過餐巾擦手，油漬在愛馬仕絲綢上染出抽象畫，\"再給每位同學配專職司機，畢竟...\"他掃過王聰慘白的臉，\"有些人的車該報廢了。\"

蘇雪兒怔怔望著轉盤上的餃子盒。韭菜蝦仁的香氣裡，她忽然想起大二雨夜，那個把傘塞給她就冒雨送餐的笨拙少年。原來有些人的鋒芒，連宇宙塵埃都掩不住。

王聰的百達翡麗突然瘋狂震動。家族律師的緊急來電在包廂迴響：\"少爺！公司被做空了！對方資金鍊顯示...顯示是林小北的呼吸頻率！\"

暴雨拍打著落地窗，林小北對著玻璃哈氣。霧氣凝成青銅星圖，倒映著王聰癱軟的背影——像極了舊宇宙裡，那些被勞工怨靈吞沒的監工艦長。

林小北的指尖在玻璃上輕輕一劃，青銅星影象被喚醒的古老圖騰，蔓延至整個包廂天花板。王聰癱坐在地，手機裡不斷傳出家族律師的崩潰嘶吼：\"對方在納斯達克掛出十倍槓桿！我們的資金鍊…根本不在一個維度！\"

\"你的資本遊戲，我開修改器玩\"

蘇雪兒旗袍上的紅酒漬已褪成粉櫻色，她忽然發現那滴酒痕的形狀像極了大學時林小北送她的書籤——廉價塑膠片刻著歪扭的\"風雪夜歸人\"。此刻那個木訥少年正俯視王聰，眼神卻是俯瞰星河的漠然。

\"林…林總！\"王聰突然撲跪著抓住他褲腳，\"我剛給家父影片，他說只要您高抬貴手…\"手機螢幕裡閃過中年男人在辦公室磕頭的畫面，背景傳來隱約哭聲：\"求您收了神通吧！王氏願當您門下走狗！\"

\"求饒要找對廟門，我的規矩才是香火\"

吳明適時遞上溼巾。林小北擦著手指，腕間金紋映得王聰滿臉慘金：\"現在知道送外賣的要先敲門了？\"他忽然輕笑，\"不如你接我的單——去CBD廣場裸奔三圈，配送費按秒算。\"

包廂外忽然閃光燈大作。聞訊而來的記者擠爆走廊，直播鏡頭拍下魔幻一幕：昔日校草王聰裹著桌布狼狽逃竄，而那個渾身滴水的騎手站在落地窗前，背後是直升機群在雨夜列隊待命。

蘇雪兒悄悄撿起飄落的合同殘頁。瑞士古堡的衛星照片背面，竟用咖啡漬寫著行小字：\"雪兒同學，下週能請你驗收城堡酒窖嗎？\"她耳尖泛紅時，窗外雷暴突然靜止——林小北的瞳孔泛著青銅冷光，雨滴懸停成漫天星斗。

\"這是…神蹟？\"有同學喃喃道。

\"不，\"林小北按下手機接單鍵，\"是鈔能力。\"

隨著提示音響起，暴雨恢復傾瀉。而他們都不知道，宇宙深處某個黑衣少女正凝視著這一切，她手中的青銅懷錶咔嗒輕響：\"哥哥，監工艦隊的債，該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