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捨地送走了猞猁,此生可能再也不見,小白還是挺傷感的。
他獨自黯然了很久,眼睛瞟到還閉著眼睛暈在地上的黛菲美拉,婆婆這記手刀有點狠吶。
他在她的鼻子下面探了探,嗯,氣息均勻綿長,這是睡著了吧!
“這是我個人的事情,無論後面要面臨什麼,得由我自已去解決。”猞猁走之前說的話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那這個破事,也是我自已的債了,無論要面臨什麼,也得由我自已去解決……”
他探看了一下四周,從懷中取出一枚白鵺羽符,還是上次白鵺鳥來送信時,他厚著臉皮討要來的。比起犀角靈符,它能傳遞的心念和資訊更多一些。
他手持羽符,將自已的心念錄入後,施法將羽符化去。出來的時日有些久了,他要給卿姨報個平安,要把婆婆的進展報告給她,還要告訴她,他有一些“自已”的事情要去完成。對,那是屬於“桑緹拉法”的債務,他得詐個屍,去還那些破債!
黛菲美拉悠悠地醒轉來,發現天已微明,有山間的雀兒歡快地鳴叫。
“呃? 我睡著了?”她只能想起來,昨晚上猞猁站到她跟前兒,然後她就兩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小白站在燃盡的火堆前,正在將尚未徹底熄滅的火星子滅實,以免春風吹又生,引起山火。聞言,只是對她點了點頭。
他想好了,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猞猁。這裡距離她要去的那個地方,還是有些遠,他想往前再走走,然後等個幾天。如果這幾天她都沒有什麼異常動靜出現,他就當她平安了,他就可以安心地去做自已的事了。
誠然,他是有些“拖延逃避”的成分在,也許是近鄉情怯吧,或者,一團亂麻,他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去收拾。
“哎,那個……那位婆婆呢?”黛菲美拉發現那個恐怖的老太太不在,不禁問道。
“她去處理些事情。”小白淡淡回答,“我要往前方去等她,你要一起嗎?”
“當然!”她沒有理由不一起啊。
猞猁不在,黛菲美拉一下子就鬆弛下來,忍不住就歡快地嘰嘰喳喳起來。她一會兒說著今年流行的衣裙花紋,一會兒扒著各個家族的八卦花邊,也不用小白回應,似乎是這些天神經繃得實在太緊了。
小白覺得,耳邊好像有五百隻鴨子在不停地叫喚,吵得他太陽穴突突地抽搐。
“你對你的子民,瞭解多少?”小白像個話題終結者,嚴肅地問。
“嘎?”果然卡住了,黛菲美拉偃旗息鼓。她努力想了半天,才答道:“錫越國的子民,他們生活得非常好!他們對太陽女神、對他們的君王,獻上他們的忠誠,他們就會獲得美滿的生活……”
“錫越國一共有多少人口?各個階層的佔比是多少?平民佔總人口數是多少?他們的收入是多少?納稅又是多少?平時的生活具體是怎樣一個情況?日常生活是一種,醫療保障是一種,工作保障是一種,養老又是一種……然後貴族呢?貴族又是怎樣的情況?”
黛菲美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半晌才擠出乾巴巴的一句:“我是公主,公主不需要知道這些。”
小白不由失笑:是啊,是自已失態了!這是在幹什麼呀!
“不好意思,我逾越了。”他又恢復成淡然無味的模樣。
一連三天,小白帶著她,走走停停,並不急於趕路,而像是在等待著什麼。黛菲美拉被他嗆了一頓,但記吃不記打,很快又活絡起來,又嘰嘰喳喳地叫喚個不停。說每年祭祀大典的煙花絢爛,說小姐妹之間逼逼賴賴的小心思,說她的叔叔是人間第一好,說小白跟她回去後將舉國歡騰額手同慶。
小白扶額,最終還是對她溫和地說了一句:“再過幾天,我就送你去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