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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憶蠱

如意坊對外結界的日常維護和定期檢養都是龜爺負責的。雖然大家都叫他一聲“龜爺”,但其實,人家是貨真價實神獸霸下的血脈,是如意坊目前僅次於卿小姐的大妖。如意坊眾妖也承認他top 2的地位,卻不是因為實力,而是因為年紀。別看他老態龍鍾,好像是卿小姐的爺爺輩,其實年齡要比卿小姐小一點 —— 是的,卿小姐再駐顏有術,也是一隻老妖怪了 —— 當然小白只敢在心裡吐槽。

卿小姐嘆了口氣,露出哀傷的表情,直直地看牢小白:“老四的年紀越來越大,陷入沉睡的時間越來越長……”老四是她對龜爺的稱呼,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好的我知道了,回頭我去修。”小白立刻打斷她,不願意她再繼續這個話題。而且,別人不知道龜爺的來龍去脈任她胡謅,他還不清楚嗎?就這麼當著他面張著嘴巴信口開河地誆他,真正一點誠意都沒有。

“小白,我們都越來越老了……”卿小姐的聲音越發沙啞,手指顫抖地要扒拉他,“你……”

“好的我現在就去修!”小白唰地一下就從凳子上蹦起來,逃也似地溜走了。

“……”卿小姐醞釀好的眼淚都還沒來得及流出來。

“唉!”她重重嘆氣,每次她要將話題引到繼承如意坊上,小白就會非常抗拒和逃避。“怎麼辦呢?”身為“太子爺”的他為什麼一點繼承王位的自覺性都沒有呢?真的要她再戰五百年嗎?愁死了。

小白用一夜時間修好結界,順便清理了吐得像迷宮線索一樣的蛛絲,累得就地躺倒。但是睡不著,他嘴裡叼了根貓薄荷,仰躺著望著初起的朝曦出神。

卿小姐接手如意坊之前,如意坊其實叫“山海如意閣”,裡面駐紮的都是亙古神獸。後來因為一些歷史原因,神獸戰死的戰死,飛昇的飛昇,狠狠換了一波血。等卿小姐接手的時候,只剩下了幾個大妖,其餘全是不上臺面的小精怪。後來幾經沉浮,來了又去,人間與妖界都變遷得有點措手不及,以至於像那隻蜘蛛都能算老資格了。

“原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嗎?”

卿小姐帶著剛化出四尾的小白外出歷練。他們行走江湖,四處遊蕩,一方面是為了給小白長見識增閱歷,一方面是卿小姐想為如意坊物色一些靈物。

這天,他們來到一個有些偏遠的山村,卿小姐在村外的水源處休息,小白獨自跑開了說是去探看探看。

好一會兒,一尾白貓蹦蹦跳跳地跑了回來。

他回想著自已看到的情況,彙報說:“這個村裡的人大多面帶憂思,神色惶急,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又抽了抽鼻子,“空氣裡瀰漫了一股腥臭,好像是疥瘡流膿的那種味道,說明這個大事和病瘡有關。”

“味道相當濃郁,說明得病的人很多,而這麼多人得病,醫館裡卻沒什麼看病的人,也沒有太濃重的藥味,說明這個病,他們知道不是大夫可以治好的了。”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起碼不是這裡的大夫能治得了的。”

卿小姐抬頭望著村子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剛才在村裡的時候,一時半會兒也感覺不出什麼妖異氣息,但總覺得有點蹊蹺。”小白躍躍欲試地慫恿道,“卿姨,我們就近去看看吧?”

也行,帶他出來就是刷經驗的。卿小姐點點頭,但還是關照道:“看看可以,不過你切記:人間事,我們只是看客,若無契約,我們只可袖手旁觀,不可隨意出手擾亂因果。”

“知道啦!每次都要講一遍,我轉世都能吸菸刻肺了。”小白揮揮爪,一眨眼就變成了揮揮手——他化形成一個孩童的樣子,朝著村莊跑去。

說是村子,其實有好幾個氏族世代經營,規模還蠻大的。

卿小姐化形成一個老婆婆,帶著孩童樣貌的小白,自稱家裡遭了變故,兒子和兒媳雙雙亡故,便只能帶著孫子去投奔遠嫁出去的女兒,途徑此處,想要歇兩天緩一緩再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