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可能了。”
我想都沒想,堅定的點點頭。
“那,程遠墨呢?”
她馬上又問道。
好久沒有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頓了頓。
程遠墨,他......
其實,在很多個睡不著的夜,在很多次夢中驚醒的時候,我都會想到,我究竟為什麼會如此生氣,又有如此強烈的背叛感?
他明明沒有背叛我的,他和姜芋的事情,發生在我們在一起之前,那個時候,我不光沒給他任何希望,甚至——說句不好聽的,每天都和路彥舟同床共枕,如同夫妻般親密無間。
我為什麼會這樣介意呢?
思考了許久,我終於意識到,所謂的答案就在明面上——
吵架的那天我說的很明白,我接受不了的,是他面對一個沒有心動的人,就能夠和對方做那種事情,而女主角是姜芋,則是把這件事的惡劣程度上升了一個level——
拜託,姜芋,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的男朋友,我的未婚夫,竟然和我最好的朋友上過床——
人類的佔有慾,怎麼可能忍受這種事情?!
儘管離開他們以後,我還活得好好的,可是隻有我自已知道那有多麼痛苦——
我不想承認,我對程遠墨的喜歡和愛,遠超曾經的路彥舟,甚至在後來遇到任何一個異性,都沒辦法再去心動了。
就像當初姜芋說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我真的很想他。
也真的很想念姜芋。
“可不可能,也不重要了吧——分開就是分開了,我說可能,又有什麼用呢。”
我淡淡的笑笑,在恍惚了許久之後,最終還是說出了最真實的想法。
小年過後,工位上的同事越來越少了,很多家在外地的早早就請好了假,踏上了回鄉的旅途中。
整個公司都顯得冷冷清清的,領導們也都走了,這“最後一班崗”,只有我們這些不回家的外地人和不用回家的本地人在站。
Una是本地的小姑娘,用不著和返鄉大軍一起折騰,此刻她正咬著奶茶的吸管,一邊苦惱的摳圖,一邊在嘴裡罵罵咧咧。
“真是無語,年前守在這裡,又沒有三倍工資——缺了大德的資本家,感情好處全都被他們撈到了!”
“開心點,反正我們的工作量又不算多,一邊摸魚一邊慢慢做嘛。”
我笑著安慰她。
晚上六點,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我從公司走出來,還在和Una吐槽客戶的審美,突然停住了腳步。
“你怎麼來了?”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路彥舟就站在我的對面,笑嘻嘻的看著我,彷彿很多年前,在家鄉時接我下班那樣自然。
“呃,我減肥,晚上不吃飯——”
我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半步。
“那就去喝個咖啡。”
“喝了咖啡我晚上會睡不著——”
“李珣——”
他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用看一個胡鬧小孩子的眼神那樣看著我。
“我們在一起六年了,以前你加班的時候連喝三杯冰美式都照困不誤,要是怕睡不著覺,我給你點一杯牛奶就是。”
“這是在你們公司門口,還是別一直拉扯了吧?”
他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露出了有些渴求的眼神。
......
他說的沒錯,零零散散的幾個同事出了門,紛紛往我們這邊看。我只得點點頭,衝Una擺了擺手。
“你先走吧。”
“Freya,沒事吧?用不用我報警?”
她神色緊張的看著我,我被她嚴肅的樣子逗得笑出了聲。
“沒事的,不用。”
給路彥舟一萬個膽子,他也幹不出違法亂紀的事,我只是不想和他有什麼獨處的機會,生怕再讓他多想。
從重逢後他的所作所為,不難猜出來他到底想幹嘛,既然沒可能的事,實在是沒必要給對方希望。
我走在他身後,心中暗暗想到,今天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我們在一家咖啡店停住了腳步,他替我將門拉開,帶領我走到了一個角落的座位上,滿屋的咖啡豆香氣瞬間填滿了我的鼻腔,帶著焦糖味兒的暖意也撲面而來。
我點了一杯熱拿鐵,隨後便拿出手機翻著。
“工作忙嗎?”
“還好,我們這一行,越是到假期活就越多——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哪裡工作的?”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問他。
“這很簡單,參加聯誼的時候都是要登記工作單位的,我去查了許拉拉的資料——”
許拉拉,是Una的本名。
“你竟然知道我和她是同事?”
“呃,重逢那天,你自已說的,陪同事來參加聯誼......”
我在驚訝之餘,不得不佩服路彥舟的縝密。
“再說了,知道她的公司以後,我就去你們公司網站看了看,你的名字和照片,都在呢。”
我尷尬的扯扯嘴角。
“其實,李珣,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也在一起過那麼久,我想,我的目的是什麼,你也應該都知道——”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既然在此刻坐在了你的對面,就算你對我沒興趣,起碼也是沒那麼厭惡我的吧?從我們分開以後,我也多次表明了想要重歸於好的想法——當然,這次能夠重逢,我也相信,是老天給了我又一次機會——”
“李珣,我也不想說些有的沒的,你也瞭解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犯同一個錯的時候。”
他接下來想說出口的話,我似乎已經聽到了。
“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嗎?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他的懇求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我抬起頭,淡淡的望著他,內心卻毫無波動。
這種感覺很神奇,彷彿在不知道的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失去了七情六慾,什麼厭惡啊,喜歡啊,憎恨啊,通通都不見了蹤影。我看著他急切的眼神,甚至想要點頭,看看這廝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不行。”
我垂下目光,輕聲說。
“嗯......沒關係,就從朋友開始就好了——”
路彥舟勉強笑笑。
“我一直沒有忘掉他。”
鬼使神差的,我竟不由自主的說出這句話。
“他?誰?那個程遠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