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緗葉等著時光緩緩流逝,頭上的鳳冠壓得她越發得沉重,不斷探著腦袋往外望去。
外邊的聲音越來越近。
門外,霜白的聲音傳來道:“姐夫,還有最後一道門,你想要入內,需得發下毒誓,保證你日後絕不負我姐姐,我才能讓你進去。”
顧彥倒是二話不說得舉起來三根手指發誓:“皇天后土為證,我顧彥日後定不負我愛妻雲緗葉,若有負她,我日後窮苦潦倒,無權無銀,孤獨終老。”
趙睿在一旁倒吸一口涼氣道:“不必發這麼狠的毒誓吧?”
顧彥道:“因我知曉,我絕不會負她,再狠毒的誓言也無事。”
雲霜白這才讓開,讓著顧彥進了屋內。
屋子裡的雲緗葉連用扇子遮面,她卻是有所好奇,露出了一雙眼眸望向了入內穿著大紅喜服的顧彥,大紅喜服下的顧彥俊朗無雙。
雲緗葉想著五年前與自己成親的顧彥,奄奄一息,臉色蒼白。
這五年內,有過恩愛,有過歡樂,懷有糯糯時的期盼,糯糯生出後一家三口的幸福,再到糯糯牙牙學語,到來了長安,差點就做不成夫妻。
和離,和好,再到順順心心的出生,這五年她的一切都與顧彥息息相關。
而她不能否認,如若沒有遇到顧彥,她的日子大概會是在永興城繡坊之中一日日週而復始的度過。
是顧彥,重新給她一個熱鬧而又溫馨的家。
顧彥的手伸到了雲緗葉跟前,雲緗葉伸出來自己的手搭在了顧彥的手上,顧彥便與雲緗葉十指緊扣。
到了大堂上,雲緗葉與顧彥辭別了爹孃的牌位。
先前雲緗葉覺得爹孃沒有見過顧彥是遺憾,但想來爹孃應當是見過顧彥的,只是他們當時見到顧彥的時候,恐怕壓根就沒有想過他日後會是自己的女婿。
雲緗葉隨著顧彥到了屋外,坐上了喜轎。
喜轎三面都是紗帳,可以看清長安大街的景色,也能見到在跟前騎馬的顧彥。
花轎走過長安城最熱鬧的幾個大街,前來看熱鬧的百姓也有不少。
“這是誰家娶媳婦呢?好大的排場!”
“寧王與盛昭長公主的長子娶世子妃,排場自然是大。”
“我不是聽聞寧王世子早已娶妻,世子妃是一個商戶女嗎?怎麼又娶世子妃了?那個商戶女被休了?”
“今日娶的是哪家千金?”
“就是先前那個世子妃,這是補上了當年沒有大辦的成親禮。”
大街上的少女們都紛紛道:“世子當真是痴情,聽說孩兒都三個了,還辦如此盛大的成親之禮。”
“可真羨慕世子妃,能得這般好的夫婿。”
“我更羨慕世子妃是五色繡坊掌櫃的,那裡邊的衣裳件件都極其好看,乃是長安城之中最好看的成衣鋪子。”
雲緗葉在轎子上聽著周邊的豔羨之聲,她向外望去,卻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久久未見的南安郡主。
她在此處做什麼?
雲緗葉見楚王府的南安郡主一身白衣好似是抱著一塊牌位,她的邊上沒有別的百姓,許都是覺得她青天白日裡抱著牌位不吉利。
雲緗葉也有些怕南安郡主會來鬧事。
雲緗葉喚過來邊上的銀柳,小聲地與銀柳說了一句話。
銀柳點點頭。
不多時,銀柳走了過來,遞給了雲緗葉一枚同心鎖,“南安郡主所抱著的牌位是前楚王世子的,她說帶著楚王世子來送您出嫁,這枚同心玉鎖是她與前楚王世子送給您的。”
雲緗葉看了一眼,並沒有接過,只讓銀柳去處置了。
花轎逛了一圈長安城,時至黃昏吉時,才到了公主府之中。
顧彥前來攙扶著雲緗葉下轎子,兩人從長公主府的正門處入內,到了屋內在禮官的吟唱下拜堂成親。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雲緗葉與顧彥對拜後起身,互視一笑。
新房內,貼滿著大紅喜子,擺滿著花生棗子。
一旁的喜娘用剪子剪了顧彥與雲緗葉的頭髮,打結後放入了荷包之中。
又讓二人吃了合巹酒。
一旁的湘王妃取來了一碗糯米圓子,過來喂著雲緗葉,雲緗葉輕輕嚐了一口,湘王妃笑問道:“這糯米圓子生不生?”
雲緗葉依舊如同新嫁娘一般有些羞赧,好久沒有說出一個生字來。
實在是雲緗葉也不想再生了,糯糯如願有了妹妹,祖母如願有了姓顧的兒郎,她與顧彥也是兒女雙全湊成一個好字,她不想再懷有一次了。
不過雲緗葉還是淡淡羞赧地說了一個字道:“生。”
顧彥淡笑著看了一眼雲緗葉。
湘王妃笑呵呵地道:“那就祝你們早生貴子了。”
小靜茹拉著糯糯的手出來道:“貴子有了,貴子在這裡。”
雲緗葉也是輕笑著摟過糯糯道:“嗯,糯糯便是我的貴子。”
糯糯卻是盯著湘王妃手中的那碗糯米糰子,一旁的謝知萱淡淡一笑道:“這碗糯米圓子是生的,我讓灶間去煮一碗熟的來給糯糯吃。”
“謝謝祖母。”小糯糯眼睛還是巴巴地看想著湘王妃手中的糯米圓子。
眾人都被小糯糯這愛吃模樣給逗笑了。
雲緗葉輕摸著小糯糯的腦袋,也是跟著一笑。
黃昏時,喜宴開席,喜房之中眾人散去。
顧彥將雲緗葉緊摟入懷中道:“你穿這喜服更是漂亮了,尤其是你的身材更為玲瓏……”
剛生過龍鳳胎的雲緗葉,身材可要比往昔好上不知多少。
雲緗葉輕擰了一把顧彥的腰肢,“你快去招待賓客去。”
顧彥輕輕地吻了吻雲緗葉的唇瓣,“你與我一起去敬酒。”
雲緗葉輕笑著道:“哪裡有新娘子去敬酒的規矩?”
“長公主府之中有。”
顧彥與雲緗葉十指緊扣,帶著她出去招待著八方來賓。
是夜,長公主府內的煙花燃了整整一個時辰,昭告著滿長安城長公主府之中的喜事。
賓客散盡後,煙花未曾放完。
顧彥抱著糯糯,雲緗葉伸手給糯糯堵著耳朵,一起抬眸望著黑夜之中的火樹銀花。
長公主府的觀景臺,二樓內。
小靜茹趴在欄杆處,顧凌望向了一旁的謝知萱,謝知萱也看向了顧凌,二人相視一笑。
謝知萱緩緩道:“我們兒女雙全,如今連孫兒孫女也是雙全,也算是圓滿了。”
顧凌道:“阿萱,我想請辭朝中官職,趁著還未老,多陪著你與靜茹走走,自從入朝堂後就沒有得清閒過,陛下有意將國事都交給殿下,朝堂也該有新勢力了,我不能一直手握朝中大權,不給年輕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