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寫這個故事純屬偶然,就跟買彩票似的,完全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著說不定運氣爆棚就能中個頭彩呢。那天,我閒得百無聊賴,正癱在沙發上刷著手機,眼睛漫無目的地在各種資訊間遊走。突然,公眾號魔宙發的一篇故事映入眼簾,那情節跌宕起伏,比吃了最辣的辣椒還刺激,瞬間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我的心。
我一邊看,心裡一邊琢磨開了:咱大灣市這些年發生的事兒,那也是五花八門,精彩程度絲毫不輸這故事啊!這麼多有意思的事兒,要是不把它們講出來,實在太可惜了。而且,說不定我講出來,也能像這篇文章一樣火呢!想到這兒,我心裡就像燃起了一團火,越燒越旺。 我掂量掂量,覺得先講兩個事兒試試水。
可我這人,雖然在大灣市當了這麼多年刑警,知道不少事兒,但寫故事畢竟是頭一遭,心裡還是有點沒底。於是,我趕緊找來朋友廣南,這哥們兒在大灣市那可是混得風生水起,各種訊息就沒有他不知道的,簡直就是個“萬事通”。 我剛把想法跟他一說,廣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興奮得直接拍著桌子,大聲說:“你先講講‘劉德中’的事兒吧!那可比吃瓜還熱鬧,保證大家愛聽。”我一聽,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心裡直犯愁:我可不擅長寫故事啊,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但轉念又一想,咱怎麼說也是大灣市的十八線小刑警,身邊好歹還有前輩們的經驗可以借鑑,照著葫蘆畫瓢,總不至於出大問題吧。於是,我一咬牙,一跺腳,心一橫,決定試試。廢話不多說,故事這就開講啦!
今天是2021年2月9日,農曆臘月二十八,大灣市的大街小巷早已瀰漫著濃濃的年味兒。紅紅的燈籠掛滿了街頭巷尾,空氣中時不時飄來陣陣炸年貨的香氣,人們臉上都洋溢著即將過年的喜悅。但對於我來說,這一天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去辦劉軍的釋放手續。劉軍,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劉德中”,今天是他最後一天羈押日。
一大早,天還矇矇亮,我就急匆匆地喊上我的徒弟阿羨,催著他趕緊拿好手續,準備“上山”。在大灣市,大家都習慣把去一趟看守所稱為“上山”,大概是因為看守所大多建在郊區,緊挨著山邊。這名字聽著就挺有畫面感的,彷彿去一趟看守所就像爬山一樣艱難,充滿了未知和挑戰。
阿羨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不情不願地發動車子,嘴裡還苦著臉抱怨:“師傅,沒辦法了,這傢伙真是油鹽不進啊!不管我們怎麼問,他就是死活不開口。”
我坐在副駕駛上,繫好安全帶,習慣性地回應道:“該搞的都搞了,你還有啥想法不?咱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只能看情況了。”
阿羨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案子折騰了他整整半年,從調查取證到審訊,每個環節都耗費了他大量的精力。可眼看羈押期就要到了,卻還是沒辦法將案子訴出去。
這種報告,行話叫“打板子報告”,意思就是給領導添堵,讓領導看了頭疼。阿羨年輕,自然不願意寫這種報告。要是打上去,領導眉頭一皺,阿羨肯定沒好果子吃。
“師傅,這次你寫報告唄。”阿羨直接把“皮球”踢給我,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我看著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但想想這半年他確實夠辛苦的,每天起早貪黑,忙得腳不沾地,心就軟了下來,只好點頭答應。
說到“劉德中”,這事兒還得從2011年說起。那時候,我剛轉行到刑警支隊沒多久,還是個愣頭青,對刑警這份工作充滿了熱情,尤其是對任何命案現場都異常感興趣,每次一有案子,恨不得第一個衝進去勘查,彷彿那裡藏著無數的寶藏等待我去挖掘。那年的8月1日,建軍節,天氣熱得簡直能把人烤熟。太陽像個大火球,無情地炙烤著大地,整個城市就像一個巨大的蒸籠。 花城棠下街道的一間出租房裡,發現了一具高度腐敗的屍體。訊息傳來,整個刑警隊瞬間緊張起來。我跟著當時的支隊長鄭支、大隊長周大,還有技術隊的一幫兄弟,風風火火地趕往現場。出發前,我還特意給自已做了心理建設,想著大熱天的腐屍,肯定味兒大得不行,自已一定要忍住。可當時我太年輕,完全低估了腐屍的威力,根本不知道那股味道會有多恐怖。為啥頭一個故事要講這個呢?顯然是因為它給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那種震撼和衝擊,至今都歷歷在目。
棠下街道那地方,簡直就是大灣市的“小格子間”。因為這幾十年的勞動力紅利期,全國各地懷揣著發財夢的年輕人,紛紛搭乘南下的火車來到大灣市,尋找屬於自已的機會。而棠下街道憑藉著密密麻麻的出租房和廠房,成為了這些年輕人的落腳點。這裡一個樓挨著一個樓,彷彿是一個個緊密排列的小盒子。腐屍是在豐樂路53號2樓的3號房發現的。53號是一個三層小樓,每一層都被木板隔成了六個小房間,全部用於出租,就像一個個小小的鴿子籠,承載著無數人的夢想與汗水。
我們趕到一樓的時候,花城的技術兄弟已經先期到達,正在緊張有序地固定證據和勘查現場。一樓的廁所裡卻擠滿了出警的兄弟,一個個臉色蒼白,捂著嘴在那兒嘔吐,那場景比恐怖片還嚇人。我一邊往樓上走,一邊還在心裡鄙視那些新人:“這點事兒都扛不住,還當啥警察!”可當我走上樓梯,技術兄弟遞給我們每個人三個口罩的時候,我才知道,樓梯間的臭味根本不是樓下兄弟嘔吐的味兒,而是那令人作嘔的屍臭味。那味道,就像無數只小蟲子,直往鼻子裡鑽,讓人瞬間頭皮發麻。 進了現場,那場景簡直讓我頭皮發麻。先不說那些密密麻麻蠕動的蛆蟲什麼的,免得把聽故事的各位嚇得吃不下飯。反正現場勘查和屍檢的結果出來了:死者是個男性,屍體高度腐敗,由於長時間暴露在高溫環境下,面容已經無法辨認。死亡時間大約一週,頭部有明顯的損傷,死因是顱腦損傷,是典型的他殺。現場亂得跟被颱風吹過似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跟平時看到的居家環境完全不一樣。後來瞭解到,這是個流浪漢的臨時租住地,四周堆滿了垃圾和廢品,散發著一股刺鼻的味道。在這樣的環境裡,能提取的有效資訊少得可憐,給案件的偵破帶來了極大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