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凜旅館的地下深處,潮溼的空氣中瀰漫著腐朽的氣息,石壁上纏繞著藤蔓般的黑色裂紋,彷彿這些牆壁曾經被無數亡魂撕裂又縫合。秦淵手持符咒,緩緩走在這片昏暗的密室中,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回響,彷彿整個空間都在吞噬著聲音。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面古老的壁畫上。
這幅壁畫塵封已久,上面的色彩已經斑駁,但依然能看清畫面中描繪的景象——一座高聳的石壇,周圍跪伏著無數身披黑袍的祭司,他們的雙手高舉,口中唸誦著古老的咒語,而石壇中央,一個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裡,凝視著熊熊燃燒的火焰。
那人,身穿長袍,臉上刻滿了神秘的符文,雙眼深邃如淵,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
李思。
秦淵的心臟猛然一縮,瞳孔微縮,心頭浮現出一陣強烈的不安。
“孤凜旅館,並非只是一個普通的旅館……”
“它是李思為求不死而建立的祭壇。”
壁畫的最後一幕,描繪的是黑色的影子緩緩從李思的體內分離,那影子扭曲、蠕動,最終變成了一個高大模糊的身影,站在石壇之上,俯瞰著眾生。
秦淵的心跳驟然加快。
黑袍人……並非李思本身,而是他的影子?
他忽然意識到,李思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輪迴,而是徹底擺脫死亡的枷鎖,讓自已成為一個“永恆”的存在。
客棧的所有亡魂,所有進入者,都是為了維持他的不滅靈魂。
每一次輪迴,都是一場獻祭。
黑袍人——是李思剝離出的“執念”,負責執行獻祭儀式,確保輪迴不滅。
空氣驟然冰冷,秦淵倒退一步,目光緊緊盯著壁畫上的那個影子,彷彿它隨時都會從畫中走出來。
“我們……必須毀掉這裡。”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與此同時,墨語站在旅館的後院,她的腳步輕輕踏過青石地面,彷彿這裡仍然殘留著千年前的記憶。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心臟跳動得異常劇烈——她隱隱感覺到,這裡藏著某個被遺忘的秘密。
風吹過枯黃的樹葉,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塊斑駁的石碑上。
她伸出手,緩緩拂去石碑上的灰塵,看到上面刻著幾個模糊的字跡——
“墨玄。”
她的心猛然一震,喉嚨發乾,指尖微微顫抖。
“師父……”
她猛地後退一步,然而,在她的身後,地面突然塌陷,一道暗紅色的裂縫浮現,低沉的呢喃聲從裂縫深處傳來,如同幽冥深淵中的亡魂在呼喚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緩緩走近那道裂縫。
下一秒,一道虛幻的身影浮現,那是一位身穿長袍的老者,面容蒼白,雙眼空洞無神,卻仍然帶著幾分熟悉的神情。
墨玄。
墨語的喉嚨哽咽,幾乎無法發出聲音:“師父……你……”
墨玄的嘴角微微顫抖,聲音低沉而沙啞:“墨語……你不該來這裡。”
她的眼淚瞬間滑落:“你……還活著?”
墨玄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早已死去。”
“但我的靈魂,被困在這座客棧中……成為它的一部分。”
空氣死寂,墨語的指尖微微顫抖。她終於明白,客棧不僅僅是輪迴的樞紐,更是亡魂的囚籠。
她的師父,並未真正消失,而是成為了孤凜旅館的一部分,永遠無法超脫。
白澤坐在書房中,翻閱著自已千年前留下的筆記。隨著研究的深入,他終於發現了最恐怖的真相——
靈魂,並未真正進入輪迴,而是被強行囚禁在客棧中,作為某種能量的來源。
他翻開最後一頁,看到了一行歪斜的字跡——
“輪迴不存在,靈魂只是燃料。”
他的心臟猛地一跳,額頭滲出冷汗。
他終於明白,李思並非真的想要“輪迴”,而是創造了一個能夠無限供養他靈魂的系統。
每一個進入客棧的人,都會被吞噬,成為維持他存在的“能量”。
這不僅僅是一個祭壇,更是一座靈魂的工廠。
白澤猛地站起身,咬牙道:“我們必須毀了它。”
雲錦的塔羅指引:毀滅或獻祭
雲錦站在大廳中央,塔羅牌在指尖翻轉,她的眼神沉靜而冰冷。
她知道,這一次,塔羅將會給出最終的答案。
她緩緩抽出一張牌。
牌面上的畫面逐漸浮現——一座燃燒的客棧,亡魂掙扎,而中央站著一名身披黑袍的男子,他的手掌中握著兩條道路。
一條,是獻祭。
另一條,是毀滅。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低聲念道:“這是……最終的抉擇。”
空氣瞬間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手中的塔羅牌上。
“如果我們不毀掉客棧,輪迴將繼續,而黑袍人——李思,將永遠不滅。”
“但如果我們摧毀客棧,所有的亡魂都將徹底消失,包括我們自已。”
眾人陷入沉默。
他們終於明白了,這並不是一場簡單的鬥爭,而是選擇宿命的時刻。
他們的命運,就像這張塔羅牌一樣。
毀滅,或者獻祭。
他們,究竟該如何選擇?
夜色之下,孤凜旅館在微風中搖曳,彷彿在等待著最終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