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捕頭一聲令下,一隊衙役手持刀槍,魚貫而入,衝進了孤凜客棧。
客棧大廳頓時變得一片混亂,原本就破舊的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灰塵四起。一些膽大的百姓也趁機湧入,想要看個究竟,將原本就不寬敞的大廳擠得水洩不通。
黑袍人站在原地,面色平靜,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早有預料。
他微微抬起頭,透過黑紗,目光掃視著衝進來的衙役,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捕頭大步走到黑袍人面前,厲聲喝道:“我再說一遍,我們接到舉報,這裡藏匿著要犯,識相的就配合搜查,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黑袍人沙啞的聲音依舊平靜:“我說了,這裡沒有什麼要犯,只有一些普通的客人。
你們若是非要搜查,我也不便阻攔,但若因此衝撞了客人,恐怕不太好吧?”
捕頭冷哼一聲,根本不理會黑袍人的話,大手一揮,對手下命令道:“給我仔細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
衙役們得了命令,立刻分散開來,開始在客棧裡進行地毯式搜查。
他們翻箱倒櫃,掀開床鋪,甚至連牆壁上的縫隙都要仔細檢查一番。一些住客被從房間裡趕了出來,一個個面帶驚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李思站在二樓的走廊上,透過窗戶縫隙,將樓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那些衙役凶神惡煞的樣子,心中更加不安。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在找什麼,也不知道自已會不會被牽連進去。
此時,幾個衙役也開始沿著樓梯走了上來,逐個房間進行搜查。
李思深吸一口氣,讓自已儘量保持冷靜。
他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靜觀其變,儘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很快,幾個衙役就來到了七號房門前。
他們用力拍打著房門,木質的門板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在寂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刺耳。
“開門!官府辦案!”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
李思深吸一口氣,知道躲是躲不過去的,他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緩緩開啟了房門。
門軸發出吱呀一聲,房間內的景象暴露在幾名衙役面前。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客房,面積不大,陳設簡陋。
一張老舊的木床佔據了房間的大部分空間,床單泛黃,上面還有幾處明顯的汙漬,顯然很久沒有更換過。
床頭靠牆放著一張同樣老舊的木桌,桌面上擺放著一盞打碎的油燈,碎片散落一地,油漬浸染了桌面。
桌子旁邊是一把缺了一條腿的椅子,歪歪斜斜地靠在牆上。
房間的角落裡堆放著一些簡單的行李,一個略顯破舊的包裹,以及一把用布包裹的長劍。
房間的四壁灰暗,牆皮剝落,露出裡面粗糙的磚石,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黴味和塵土的氣息,與客棧大廳的氣味如出一轍。窗戶緊閉著,只有微弱的光線從窗戶縫隙中透進來,讓房間顯得更加昏暗。
幾個衙役看到李思,立刻將他團團圍住,凶神惡煞的模樣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
其中一個衙役,臉上長著一顆醒目的黑痣,他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李思,厲聲問道:“你是誰?住在這裡多久了?”
李思儘量讓自已表現得鎮定一些,他努力控制著自已微微顫抖的聲音,回答道:“回各位官爺,我是過路的商人,昨晚才到這裡投宿,準備在此歇腳一晚,明日便啟程。”
他拱了拱手,臉上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希望能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
衙役們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他們依然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著李思。
這時,捕頭也走了過來,他身材高大,絡腮鬍須濃密,臉上那道從眼角延伸到嘴角的刀疤更顯猙獰。他走到近前,仔細地打量了李思一番,那銳利的眼神彷彿要將他看穿。
“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捕頭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思心中一緊,他知道這是關鍵時刻,必須小心應對。
他定了定神,回答道:“小人姓李,單名一個思字,從南邊的清河郡而來,準備前往北方的燕州做些生意。”他儘量讓自已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一些,不露任何破綻。
捕頭聽完他的回答,並沒有立刻相信他,他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著李思的神情,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李思竭力保持鎮定,他知道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可能引起對方的懷疑。
他努力讓自已看起來像一個普通的商人,只是因為突然被官府搜查而有些緊張。
捕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兩個衙役立刻會意,一左一右地走上前,開始搜查李思的房間。
其中一個衙役先是走到床邊,他粗魯地掀起床上的被褥,床單下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散落的稻草。
他又仔細檢查了床板,用手在上面摸索了一番,似乎在尋找暗格之類的東西。
另一個衙役則走到桌邊,他拿起打碎的油燈碎片仔細檢視,然後又將桌子上的東西一件件地翻看,包括那本登記簿,他拿起來翻了幾頁,又放下,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李思的心跳加速,他緊張地注視著衙役的動作,生怕他們發現登記簿最後一頁上的那行字。
他的手心微微冒汗,但他竭力保持著面部的平靜,不讓衙役看出任何端倪。
他知道,一旦被發現那行字,他將百口莫辯,所有的解釋都將變得蒼白無力。
搜查的衙役又開始翻查李思的行李,他粗魯地開啟包裹,將裡面的衣物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全部倒了出來,散落在地上。
他仔細地檢查著每一件物品,甚至連衣物的夾層都要摸索一遍。
李思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他必須忍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裡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李思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他感覺自已彷彿站在懸崖邊上,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幸運的是,經過一番仔細的搜查,衙役們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
他們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胡亂地塞回包裹裡,然後便離開了房間。
捕頭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思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審視和懷疑。
“最近不太平,你最好老實點,不要惹事。”
他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房間,其他衙役也緊隨其後。
李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到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他靠在牆上,身體有些虛脫。
他知道自已剛才的表現雖然看似鎮定,但其實內心十分緊張,稍有不慎就可能露出破綻。
他走到桌邊,拿起那本登記簿,仔細檢視了一番,確定最後一頁上的字跡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這才放下心來。
樓下的搜查還在繼續,客棧裡一片混亂。
李思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人群,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在找什麼,也不知道自已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只知道,他必須儘快查清父親的死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客棧後院的方向冒起了一陣濃煙,接著便傳來一陣驚呼聲。
他心中一驚,立刻跑到窗邊,向後院望去。
只見後院的一間柴房不知為何著起了火,火勢迅速蔓延開來,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人群頓時變得更加騷亂,一些人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一些人則試圖撲滅火焰。
客棧的搜查也被迫中斷,衙役們也紛紛跑去後院救火。
場面變得更加混亂,一片嘈雜。
李思看著後院的火勢,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他覺得這場火來得太過蹊蹺,似乎是有人故意縱火,想要轉移人們的注意力。
他決定趁著混亂,到客棧裡四處檢視一番,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線索。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間,沿著走廊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