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他可以給,但不能收,所以他召開了這次宴會。
蒯越的話,算是給了他臺階了。
因此他在蒯越說完話後,沒有出聲阻止,而是任由大殿之內的人議論。
等到議論的聲音,大了起來後,他終於有了動作。
只見他一抬手,邊上的侍從立馬上前一步,高喊道。
“噤聲!”
議論的聲音,立馬消失了,大家都把目光轉向這位荊州牧。
張安也不例外,既然伊籍讓他,暫時不要動。
那他就先安靜的看看,看看這劉表,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
只見劉表咳嗽了一聲。
“異度,你這話,也有一些道理啊。”
“但是,五溪蠻招討使的職務,也可以等張子山喪期過了,再賜予也不遲啊!”
聽了劉表這話,在場之人,哪裡還不懂。
別駕劉先,立馬蹦了出來。
“主公,此言不妥,兵貴神速,哪有等人的道理。”
“此時既然已經定下了,就應該早日選一良臣,誓師出征。”
“也好早些,將那五溪蠻平定,讓他們接受教化,成就萬世之功。”
劉表聽了這話,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問道。
“還有人要說話嗎?”
治中鄧義又站了起來,抬手一拱,向劉表高聲道。
“主公,我也認為不妥,五溪蠻招討使雖說不是定製,但也關係千萬人的性命。”
“張子山,沒有尺寸之功,也不是賢良之後,任命他擔任這個職務。”
“只怕到時候,會將帥失和,士卒離心,反而是害了張子山。”
劉表微微頷首,然後輕輕說道。
“只是這計策,出自張子山,怕只有他去,才合適吧。”
從事中郎將韓嵩,站出來反駁道。
“主公,話不是這麼說的,計策是誰出的,就要誰去實行。”
“那昔日的張良,給高祖出的主意,千千萬萬,也沒有見他,親自去實行吧。”
“況且身為臣子,出言獻策是本份,豈能以此邀功。”
“主公您對張子山,那是恩重如山,不但幫他,報了父母之仇。”
“又助他重掌家業,還贈與他兩千金。”
“現在更是聽聞,主公要幫他舉行冠禮。”
“他一個商賈之子,能得主公如此厚愛,已然是幸運至極。”
“要是還想邀功請賞,豈不是有些狼心狗肺了。”
張安聽了這話,氣的是七竅生煙,站起來,一腳將案几踢翻在地,大聲說道。
“豈有此理,這位大人,你這話說的,太沒有道理了。”
“出言獻策是本份,賞罰分明,難道不是身為君主的美德嗎?”
“我因為功勞,受到主公的嘉獎,不正是這一美德的體現嗎?”
“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寇讎。”
“主公待我,親如子侄,為我報仇,送我財物,還幫我對付蔡瑁。”
“現在又要為我加冠,對我的恩情,簡直一輩子都還不完。”
“我正等著,出任招討使一職,為主公立下,傳頌後世的美名,以此來報答他。”
“你居然,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離間我們君臣的感情。”
“我看你才是,狼心狗肺之徒。”
韓嵩聽了這話,撫著胸口劇烈的喘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豎子!”
“你~你~你~”
“你竟然~竟然~”
“竟然如此羞辱我。”
“我~我~我~”
話還沒說完,整個便往後一倒,不省人事了。
周圍之人,頓時一片譁然。
那治中鄧義見了這一幕,立馬大聲呵斥道。
“大膽張安,你竟敢這樣羞辱韓公,我·······”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直接就被張安打斷了,指著他,厲聲道。
“對了,還有你,說我沒有尺寸之功,也不是賢良之後。”
“這話,虧你說的出口,主公單騎入荊州之前,難道就有尺寸之功?”
“我大漢高祖,立下四百年的基業,難道他是賢良之後?”
“這位大人,我看你是意有所指,指桑罵槐吧!”
“如今天下,能當得起,你口中這句話的。”
“怕只有,那個剛剛,屠殺了鄴城的曹操吧。”
“你莫不是心向曹操,因此故意暗中,貶低我大漢高祖與主公的吧。”
鄧義聽了這話,嚇得魂不附體,立馬朝劉表跪下,顫聲喊道。
“主公,臣下卻沒有這個意思,我對主公一片赤誠,天地可知。”
劉表本來,很不滿張安的突然暴起,但是卻又,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呵斥他。
只得任由他發揮,此時聽到這番話,便立馬想起了,這個鄧義以前的所作所為。
當初這傢伙,一心勸自已,不應結交袁紹,而該與曹操結盟,說他是天下豪傑。
頓時便心生厭惡,將怒氣全部發洩出來了,大聲罵道。
“鄧子孝,我就知道你心懷不軌,身為我荊州的臣子。”
“說話卻老是向著曹操,原來癥結在這裡啊,你瞧不起高祖與我啊。”
“那你怎麼不去,投那個立有尺寸之功,又是賢良之後的曹操,在我這裡幹什麼。”
“你給我滾,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鄧義聽了這話,失魂落魄了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離開了大殿。
第二天,便稱病不出,再也不敢出現在,劉表面前了。
張安聽了劉表的話,心中冷哼了一聲。
但卻沒有忘記,還有一個劉先。
正準備開口,繼續還擊。
但是劉表,卻不準備給他機會了。
只見他開口道。
“子山,今日的宴會,本就是讓大家,暢所欲言的,所以你也不要太激動了。”
“年輕人,不要太氣盛,要有容人之量。”
“先坐下來,坐下來。”
張安心有不服,卻見剛才,沒有動靜的伊籍,再次向他點了點頭。
便不再反駁,在已經佈置好的案几後,重新坐了下來。
劉表見張安還算聽話,便暗自舒了口氣。
雖然桀驁,但還算可以控制。
他舉起手中的酒樽,高聲道。
“諸位,來來來,共飲此杯,不要被些許波瀾,打斷了宴會的氣氛。”
大家也很配合,立馬端起來酒樽,向劉表遙遙一敬。
“主公,請。”
張安看看自已的案几,卻沒有酒樽,只有茶具。
劉表哈哈一笑,看著他道。
“哈哈哈~”
“子山,你以茶代酒吧。”
而後,又看向諸位臣子。
“諸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