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命運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沒有毀天滅地的神通。
命運只是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朝著元始遙遙一點。
這一點…看似輕描淡寫,卻蘊含著無法想象的恐怖威能。
並非力量的碾壓,而是…在道則上的高下立判。
彷彿在命運的意志下。
元始“命中註定”要敗,註定要被鎮壓。
“噗——”
元始如遭雷擊。
護佑周身的二十四品秩序青蓮所化的光幕,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間寸寸碎裂。
那枚鎮壓虛空的秩序天印,光芒急劇黯淡。
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壓制,動彈不得。
他只覺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貫穿了身軀,五臟六腑彷彿移位。
元神劇痛,張口噴出一股金色的聖血。
瞬息間,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
未等他穩住身形,虛空中憑空生出無數條由天道法則凝聚而成的金色鎖鏈。
如同附骨之疽,剎那間纏繞而上,將他牢牢捆縛。
禁錮了法力,鎖死了元神,封印了大道。
那鎖鏈之上,大道符文流轉,閃爍著冰冷的輝光。
正是之前“天道意志”用來立誓的誓言鎖鏈,此刻卻成了最恐怖的囚籠。
一指!
僅僅一指!
執掌秩序天印、身負二十四品秩序青蓮的元始,便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徹底鎮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通天、度厄、揚眉三人驚愕萬分。
“二哥!”
通天目眥欲裂。
青萍劍發瘋般斬出億萬劍氣,誅仙陣圖的虛影在背後若隱若現。
毀滅萬物的殺伐劍意沖霄而起,試圖阻擋那道平淡卻致命的身影。
然而,命運只是側過頭,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同樣的動作,同樣是一指點出。
“嗡!!”
青萍劍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
劍身上的鋒銳之氣彷彿被瞬間抹去,倒卷而回。
通天只覺得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作用在誅仙陣圖虛影之上。
那足以誅殺聖人的殺陣,竟連一絲波瀾都未曾掀起,便被強行撫平。
他如遭重錘轟擊,胸口塌陷,鮮血狂噴。
同樣被隨後而至的天道鎖鏈捆縛得嚴嚴實實,步了元始的後塵。
緊接著是度厄道人。
二十四品淨世白蓮聖光萬丈,淨化之力洶湧澎湃,試圖洗刷那無所不在的“命定”之力。
然而,命運的第三指點出,白蓮哀鳴,聖光破碎。
淨化之力在絕對的規則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度厄道人悶哼一聲,臉色煞白,同樣被天道鎖鏈禁錮。
最後是揚眉道人。
這位曾經的混沌魔神,空間法則的掌控者。
此刻終於再度體會到,當年面對盤古大神時的那種無力感。
此時此刻的命運,簡直如曾經的盤古再世。
空心楊柳樹紮根虛空,億萬柳條舞動,演化無窮空間。
挪移、放逐、切割,將自身藏匿於無盡時空夾縫之中。
“唉,何必掙扎呢?”
“老老實實接受命運的安排,不好嗎?”
命運只是輕輕一嘆,第四指點出。
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時間的流速。
那一指彷彿直接印在了揚眉道人的本源之上。
空間法則瞬間紊亂、崩潰!
空心楊柳樹的虛影劇烈晃動,枝葉凋零。
揚眉道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嘴角溢血,身形踉蹌。
最終也被冰冷的天道鎖鏈徹底纏繞、封鎖。
兔起鶻落之間,四位洪荒巔峰的大能,竟然連像樣的抵抗都未能做出。
便被命運,如同探囊取物般,一一制服!
諸天之源內,只剩下兀自癲狂的羅睺。
以及被徹底鎮壓、動彈不得的元始、通天、度厄、揚眉四人。
命運做完這一切,彷彿只是隨手拂去了幾粒塵埃。
祂再次將目光投向被鎖鏈捆縛的元始等人,那平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卻是在講述一段足以顛覆整個洪荒認知的亙古秘辛:
“你們以為,盤古開天,身化萬物,乃是洪荒之始?”
命運的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錯了。”
“混沌廣袤,魔神三千,爭鬥不休。”
“然,混沌並非一切之源。”
“在混沌之外,尚有不可知之地。而吾……”
祂頓了頓,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並非誕生於混沌,而是混沌初開、鴻蒙未判之前。”
“自那‘源’中偶然誕生的一縷意識,隨波逐流,落入了這方混沌海。”
“吾,見證了混沌的繁榮,也見證了三千魔神的興衰。”
“吾窺探到了命運的軌跡,知曉了盤古的崛起與開天的宿命,也看到了吾或將‘隕落’。”
“不過……在那場席捲一切的開天大劫之中,吾並未隕落!”
“而是順應冥冥中的指引,藉助開天的衝擊,捨棄了混沌魔神的舊軀。”
“將一縷真靈遁入了這新生的洪荒天地之內……”
“吾,才是這洪荒天地之內,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生靈’!”
“而非那些秉承混沌魔神殘餘本源而生的先天神祇。”
“吾比鴻鈞更早的化形,行走於洪荒大地,默默觀察著一切。”
“吾看到萬靈誕生之伊始,看到天地規則之完善。”
“吾發現,這新生的洪荒天道,潛力無窮。”
“若是能將其掌控,或許能助吾更進一步,窺探更高的境界,甚至……找到迴歸‘源’的道路。”
說到這裡,命運頓了頓,看向混沌虛空深處,滿是追憶之色。
他將元始一眾拉到身前充當聽眾,訴說著自己的過往。
“於是,吾開始佈局,步步為營。”
“最終,在鴻鈞成長起來之前,吾成功了!”
“吾身融天道,成為這洪荒名義上的至高主宰。”
祂的目光掃過四人,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
“鴻鈞?他不過是吾後來所選中的傀儡,用來維持天道運轉,吸引火力的棋子罷了。”
“他所修的仙道,看似煌煌大道。”
“實則不過是吾推演出的、最適合穩定洪荒秩序的一種‘工具’。”
“然而……”
命運的語氣忽然一沉,帶上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吾還是低估了盤古!”
“那開天闢地的一斧,不僅僅是毀滅,更是創造,是…束縛!”
“他似乎早已預料到了吾的存在,或者說,預料到了會有吾這樣的存在覬覦他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