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白大腦反應遲鈍,看什麼聽什麼都慢半拍,他始終沒想起眼前肥豬一樣的人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很不喜歡此人的做派。
牟株為所欲為慣了,這裡只有他們三個人,一個柔弱女人,一個醉得滿臉通紅,自已是誰都分不清,根本不懼威脅。
牟株無所畏懼地沐秋白的臉伸出了手:“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喝醉後更漂亮了。”
畢竟同事了好幾個月,沐秋白又醉的不省人事,紀曼曼見勢不妙,趕忙上前:“牟總,您剛剛不是說要跟我說說新劇……”
沒等她擋在兩人中間,她身後的沐秋白突然出手——出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了上去。
“啊啊!”
牟株發出悽慘的尖叫,還沒來得及捂襠,沐秋白又一把抓住他的後領,按著他的頭往牆上撞去。
“哐”的一聲巨響,光聽著,就覺得腦仁疼。
“你TMD…嗷…”
牟株“顧頭不顧腚”,破口大罵,“保鏢呢!保鏢快給老子把這人弄……”
“哐當——”
沐秋白麵無表情,再次將他糊在牆上。
紀曼曼:“……”
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了明顯的腳步聲,是牟株的保鏢們過來了。
“秋白先放手。”
紀曼曼臉色一變,抓住沐秋白胳膊,試圖拉開他,“我們先進去。”
保鏢來了,他們兩個是肯定應付不過來的,先進房間躲躲,等經紀人他們來了再解決。
沐秋白不為所動。
牟株糊了一臉的血,視線模糊間看到趕過來的保鏢,嗷嗷大叫:“快把這臭小子給我抓起來,給我往死裡揍……”
保鏢們舉著拳頭衝了上來。
紀曼曼焦急地擋在沐秋白麵前,手機貼在耳邊,一邊威脅道:“我已經通知樓下了,馬上就有人上來。牟總傷的不輕,你們還是快點送牟總去醫院吧!”
保鏢個個人高馬大,輕輕鬆鬆便拉開了紀曼曼,按住沐秋白,解救了牟株。
牟株已經被打得暈頭轉向,僅有的意識只有一個念頭:“打死他,我要他死。”
保鏢受僱牟株,雖然不敢真鬧出人命,但揍人這種事可沒少幹,當即便掄起拳頭。
“叮——”
電梯門突然開啟,一個保溫杯從裡面飛了出來,精準砸在舉起拳頭的保鏢臉上。
沐秋白本來心裡就有火,奈何剛才被兩個保鏢按著動彈不得,如今有一個受傷鬆了手,他二話不說,對準還在錯愕中的另一個保鏢就是一腳,拳頭落在他眼睛上。
“啊——”
尖叫聲響徹走廊。
一整套大幅度動作下來,沐秋白頭更暈更痛了,搖搖晃晃要倒下時,一隻有力的胳膊摟住他,將他帶了回來。
熟悉的氣息鑽入鼻息,沐秋白一愣,脫口而出:“小叔?”
“不是讓你在房間待著嗎? ”
擔憂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沐秋白嘿嘿一笑,順勢靠在他懷裡:“你真的來了啊?”
“嗯。”
謝臨一手摟著他,撩開他的劉海,再三確認沒有受傷,才重新看向蜷縮著身子嚎叫的保鏢,血肉模糊,神志不清的牟株,頗有興致點評道,“我以前不是教過你別的招數嗎?沒記住?”
宿醉的沐秋白有問必答:“記住了。”
“但對爛人這招更合適。”
陰招陽招,快狠準,好用就行。
有耐心的時候,他還會考慮考慮後續收尾工作,大多數時候,沒耐心耗下去,就什麼招數快好解決,就用什麼。
人都欺負到他頭上來了,哪裡還管得了姿勢好不好看。
沐秋白覺得謝臨實在是在為難他,委屈道:“我打得不對嗎?”
“沒有。”
謝臨毫不猶豫回道,“打得很對。”
“那你還怪我?”
“沒有怪。”
怪是不可能怪的,他甚至覺得小白下手還是太輕了。
謝臨一腳踹開靠近的保鏢,拉著他離開包圍圈:“以後喝醉了就不要一個人出門。”
一想到在電話裡聽不到他聲音,全是讓人著急的亂七八糟動靜,謝臨就心有餘悸。
還好當時這些保鏢們不在,還好他來得及時。
“我以為是你來了。”
沐秋白不以為然,揮舞手臂,比劃著招式,炫耀道,“你以前教我的,我都有在好好練著,比馳惇都厲害。”
他晃晃悠悠的,人都站不穩,謝臨不得不攬著他的身子,才勉強沒讓他倒下去:“那就好。”
保鏢都被泰伍收拾掉,倒在地上哀嚎。
謝臨瞥了地上一眼,看向紀曼曼:“知道這種情況該聯絡誰嗎?”
紀曼曼乖乖點頭:“知道。”
舅舅都教過她,她其實也早就給舅舅發了資訊,只是過來還需要些時間。
謝臨轉向泰伍,交代道:“交給你處理了。”
“好。”
說罷,他便拉著沐秋白往電梯走去。
“叮——”
電梯門開啟,裡面丁翔和陳導李由等人見到謝臨皆是一愣。
“謝總?”
丁翔反應極快,震驚地指著他身後走廊的一片狼藉叫道:“天啦,他們這是怎麼了?”
“舅舅。”
紀曼曼紅著眼睛跑到李由身邊,指著一臉血倒在地上的牟株控訴,“就是他想欺負我。”
謝臨抓住沐秋白作亂的手,淡淡瞥了李由一眼:“你們慶功宴是什麼垃圾都能參加的?”
“是是,是我們工作疏忽了。”
李由不敢怠慢,擦了擦汗,恭敬道,“我們一定會妥善處理,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忐忑,但卻沒有因被年輕人訓話而不高興。
牟株是出了名的好色,一般明星只有挨欺負的份,他橫行霸道多年,看不慣他的人數不勝數,但礙於他的身份地位,大家也都不好撕破臉。
現下看他捱揍,大家高興還來不及,謝臨還親自發話,更是一個好機會。
見事情定下來,丁翔趕緊上前,假意扶著沐秋白:“小白好像很不舒服,我們先送他回酒店了。”
開機儀式那天的探班之後,業內基本知道沐秋白和謝臨關係也不錯,至於多好,具體什麼關係,那是他們自已的事。
畢竟大家都知道謝臨跟他侄兒親如父子,至於沐秋白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晚輩,還是別的,只要當事人不說,隨他們猜。
電梯直抵地下停車場,丁翔先出去,找到謝臨的車,開啟車門。
給沐秋白繫上安全帶,謝臨回到駕駛座,親自開車回他們的酒店。
目送他們離開,丁翔返回樓上,跟泰伍一起監督後續處理。
沐秋白醉酒後還算老實,有人在的時候,他可能會鬧一鬧,絮叨一些,沒人陪著的時候,他就安靜待著。
順利抵達酒店,回到總統套房。
謝臨扶著他去房間沙發躺下:“你休息會,我去倒杯蜂蜜水。”
“不用。”
沐秋白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我不要蜂蜜水。”
謝臨無奈地被他拽回沙發:“那你想要什麼?”
“你。”
沐秋白毫不猶豫回道,直白的話說出口,又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解釋,“你陪著我就很好了。”
他捧著謝臨的手,把玩他的手指頭,“這樣很舒服。”
“我喜歡跟你在一起。”
有些話,一旦開了口,就很難再剋制住,計劃什麼的,永遠跟不上變化。
“我喜歡你。”
擔心他聽不明白,沐秋白掙扎著坐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虔誠地看著他,一字一頓,“我喜歡你。”
“我說,我喜歡你。”
“你聽明白了嗎?”
“不是朋友,或者尊重你的那種喜歡。”
生怕謝臨會誤會,沐秋白絞盡腦汁,努力解釋。
“是愛你的那種喜歡,對戀人的那種喜歡。”
歪著腦袋想了想,又補充道:“不要誤會哦,我沒有把你當替身。”
“我是在跟謝臨告白,不是對謝馳惇的替身。”
謝臨內心激動,心跳快得不像自已的。
但沐秋白畢竟是喝醉了,他還是不確定他的這些告白是真心還是醉話。
等他全部說完,停下來,謝臨反握住他的手:“現在不喜歡馳惇了嗎?”
沐秋白毫不猶豫回道:“不喜歡了。”
說完,又覺得不太對,沉默片刻,他誠實地糾正:“還是喜歡的,但是是對朋友的那種喜歡,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喜歡好朋友。”
謝臨:“……”
都醉成這樣了還能分這麼清楚。
“我不暗戀他了。”
沐秋白掙開他的手,雙手捧著他的臉,湊過去,吻了吻他,“我現在暗戀你。”
謝臨眉眼彎彎,嘴角上揚,剋制著歡喜:“為什麼是暗戀?你不打算跟我告白嗎?”
“要告白的。”
沐秋白鄭重其事道,“但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
“我要認認真真,選個好日子再正式告白。”
“這麼重要的事,不能馬虎,我想留一個美好的回憶。”
“還有,我怕你會不相信我喜歡你。”
他說著說著,不安地低下了頭,“怕你會拒絕我。”
“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因為你有喜歡的人,你暗戀他那麼久,一定很喜歡他,我不想破壞你們。”
“……”
謝臨人生第一次體會到後悔的滋味,早知今日,當初就該直接表白。
“這麼長時間以來,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謝臨鬱悶嘀咕,反握住他的手,抬起他下巴,直視著他的眼睛,“我不喜歡別人,只喜歡你,所以你可以跟我告白。”
沐秋白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表情呆滯懵懂:“真,真的可以?”
“當然。”
謝臨期待地看著他,“無論你什麼時候說,我都會好好回應你。”
沐秋白張了張嘴,又搖搖頭:“還是不行。”
“為什麼?”
“我都計劃好了,現在說了不就白忙活了?”
“……”
堅定了要按計劃進行告白,沐秋白突然“清醒”了許多,不再鬧了。
“啊,好睏,睡覺了。”
他放開謝臨,倒頭就睡。
謝臨:“……”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躺在床上,換了乾淨的衣服,身上也是清爽的,似乎已經洗過澡了。
沐秋白頭痛欲裂,眼睛睜開又閉上。
“醒啦?”
身邊傳來謝臨的關心,沐秋白迷迷糊糊嗯了聲,“好難受。”
“我去給你倒杯蜂蜜水。”
謝臨起身去倒水,沐秋白掙扎著爬起來,接過蜂蜜水:“謝謝。”
“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喝了小半杯,沐秋白揉了揉太陽穴,“是翔哥他們送我回來的嗎?我怎麼感覺好像你也在呢?”
“我去接你回來的。”
謝臨在他對面坐下,“別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沐秋白預感不妙,心裡忐忑,不安地看著他:“我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嗎?”
“不至於出格。”
謝臨失笑,“我反而覺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
沐秋白更是疑惑了,小心確認:“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謝臨怕他又退縮,故作神秘道,“因為你說要按計劃進行,暫時還不能告訴我。”
沐秋白:“……”
謝臨欺身上前,吻落在他唇上,“我很期待。”
沐秋白:“……”
天塌了!